第四十八章 婚訊（二）

  “喂，你在哪兒？”知了被密封在熙攘的人群中，陌生的麵孔在她眼前穿梭，永遠有人活在奔波中，或者說，沒有人真正停下來過。知了捧著手機，站在偌大的火車站出口地下大廳裏，尋找著靜怡的影子。


  “我剛下火車，馬上出去。”靜怡的聲音很小，被人群淹沒的兩人，手機裏都充斥著雜音。


  靜怡似乎是在那天通話後就馬不停蹄地來北京，周三上午接到靜怡的電話，說她到了，知了還吃了一驚。


  又是一波人浪，知了在旅客和行李的推嚷中，努力站住腳。


  “知了，我在這兒！”清脆的女生讓知了回過神來，隻見靜怡拖著一個行李箱，在人群中拚命擠出一個身子。


  知了趕忙過去接她，“為什麽不坐飛機？C城離北京可是垮了大半個中國。”看著女孩吃力地出來，知了忍不住抱怨。


  “我們這種普通小公務員，飛機來回就得花我們半個月的工資，唉，你這種土豪是不會明白的。”靜怡笑著，一臉平靜。


  知了沒有說話，靜怡家境其實不錯，她這麽做，不過就是為了婚前基金，她和吳迪都是剛工作的小職員，吳迪家在農村，，結婚自然需要他們小兩口共同攢錢。


  驀然，知了隻覺一陣恍惚，要是厲珵鳴也是個剛畢業的窮大學生，讓她和厲珵鳴過這樣簡單平凡的日子，她是否會願意？


  “喂，想什麽呢？”靜怡見知了久久沒有答話，忍不住探問。


  “沒什麽，走吧，先去我家，然後我請你吃飯。”知了笑笑，握緊了女孩的手。


  答案可能是不會吧，要不然她就不會和宋培年保持那樣曖昧的關係了。可能愛情對知了來說早就成了奢侈品，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和宋培年關係不明，借宋培年上位是真，曾經希望和關珵驍相守一輩子似乎也是真的，不願意讓外人覺得她的花瓶上位、刻意和宋培年保持距離也不是假象。她不清楚自己的定位，如同不明白自己的心一樣。


  一頓火鍋之後，兩個女人又開始了徹夜的長談，靜怡滔滔不絕地和知了講著她和吳迪的事，即使是背她逛夜市，他給她泡腳，幫她做家務種種再平凡不過的瑣事，在那個女人臉上，都溢著滿滿的幸福。


  “知了，說說你吧。”靜怡的話讓早已走神的知了回過神來，“這幾年，你怎麽樣？”


  知了轉過臉看著一臉正經的靜怡，她頓時語塞，她怎麽樣，很好麽？她能說她身邊根本沒有什麽男人，她能說她和宋培年隻是一種莫名的曖昧，她能說這些年腦子裏還是那個人嗎？知了苦笑，她過得好不好已經不重要了。


  “還不錯吧。”知了淡淡地用這句話打發她的好奇。她用這種自發的、慣用的伎倆搪塞著這個重要的問題，似在逃避。確實，知了確實不敢深究這個問題的核心，她怕她終會發現，這些年的生活空虛得如同無色無味的空氣。


  “對了，關珵驍來找過我。”靜怡降低音量，小心翼翼地吐出這幾個字，仿佛深怕那一個字會觸及引線，轟然爆炸。


  “他找你幹嘛？”空氣驟然凝固，知了屏住呼吸，抑製著內心的波動。


  “恩，也沒什麽，就是問了一些你的事情。”靜怡一臉小心的樣子。


  “問我什麽了？”知了努力整理著情緒，盡力讓自己的語氣保持足夠的正常。


  “知了，過去了就過去了。”靜怡突然說出這樣的話，讓知了不由地一驚，“就是問了你的一些現狀，我說你在宋氏上班。”


  “哦，什麽時候？”知了的心依舊劇烈地跳動，她輕輕開口，裝作一切都不經意的樣子。


  “就是，上個月。”


  上個月，原來他早就回國了。知了發現她過去的思維幼稚和荒謬，以及自發地產生了幼稚和荒謬的思想都是在回憶過去的事，而回憶裏的男主角卻早已忘了她，她連個美好前任的位置都沒有得到。他挽著他的命中注定共赴繁華，而她還在幼稚地以為他回來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