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歸來
在荷爾蒙躁動的青春期裏,每個少男少女的心,都曾有過因為某個人,心激烈跳動過的日子。但知了的那顆曾被愛情滋養和蒙蔽過得心髒,在她答應宋培年的條件時,可能就已經死了。 宋培年說的沒錯,她和他一樣,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他們都是一個世界的孤魂,空洞的身軀裏都嵌入一顆利欲熏心的物質。 2年後 知了拖著行李箱,穿過華沙機場,這是她在外漂泊的最後一站。2年裏,她在莫斯科留學,也穿越了很多獨聯體國家,她的大學一半在中國,一半在北京的北,一半光陰如夢,一半往事如風。 她離這些洋蔥頭建築,斯大林注射器,低矮的波蘭小樓和肖邦之心越來越遠,逐漸靠近那顆東方的紅星,還有那個一直對她紳士微笑的宋培年。 機艙徐徐升空,窗口之外的華沙籠罩在陰雲之下,隨著時針的挪動緩緩走向黑暗。倦意向知了襲來,她的一切,似乎即將在黑暗走向模糊。 “你回來了。”宋培年依舊是淡淡的,“要不要文斌來接你?” 知了拖著行李,步子緩慢,“不用,我打車回去就行。” “作為宋氏的員工,公司連個接機都沒有,是不是有點不像話?”電話那頭的宋培年依舊笑得不動神色,語氣卻有些堅定。 “就不麻煩宋總了。”知了堅持,“我馬上就去公司。” 他來接她,無非是不想讓自己耽擱,她逃不過他的手掌心,她也知道。 “好,中午,我為你洗塵。”電話那端的人也不再堅持,語氣依舊平靜,不帶一絲情緒。 “好,謝謝。”知了有些倦,簡單說了幾句,掛斷了電話。 北京的夏天,依舊暑氣逼人,知了的頭沉沉的,提不起一點精神。 宋培年的辦公室依舊古色古香,韻味十足,在這個豪華鑲金的帝都,算是一股清流。2年裏,知了讓自己不管不顧地在異地自由生長,2年裏,宋培年也氣定神閑地打贏了一場場商業戰,把總部從C城遷到這個被文人墨客批判為物欲橫流的夢想監獄。 這是知了第一次正式在公司上班,也是她完成合約的第一步,在這一刻接受命運,自己親自規劃葬送的命運。 “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們就要一起共事了,希望對我們彼此來說,都是一段美好的回憶。”宋培年輕輕開口,嘴角噙著濃濃的笑意。 知了隻覺得一陣惡心,他虛偽的話讓分娩出無數的細菌,讓她覺得難受,“我會遵守我們的約定。”她隻是淡淡的,她和他隻不過是一場交易,用她的青春換她的安定,或者更確切的說,是一場浮華。 “我們之間難道隻是交易嗎?”宋培年眸色一沉,他被她這麽輕易就激怒了,孤寂和疼痛把內心的波動推向極致,他很想爆發,但見知了臉上也掩上怒意,又緩和了語氣,“我們不是朋友嗎?”他不想和她吵架,不想看到她生氣的樣子,隻好讓步,連宋培年都覺得可笑,馳騁商場的宋培年,會怕一個丫頭生氣。 沒關係,他和她的時間還很長,他不信她對自己的好無動於衷。這場她口口聲聲說的“交易”,於他,是一場賭博,7年,是他給自己定下的期限,期限已到,城池已破。 “宋總,沒有什麽事,我就先去工作了。”知了隻是淡淡的,從剛才宋培年的反應,她已經激怒了他。激怒他對自己並沒有什麽好處,和他剛剛的讓步一樣,她為自己的棋局也退了一步。 宋培年再沒說什麽,隻是擺手,示意她出去。 知了轉身,不緊不慢地拉上門,下樓,回到自己的位置。動作一氣嗬成,不再有一絲慌亂。 既然一切都是自己自願,又何必矯情掙紮,她明暗不一的人生,不是才剛剛開始經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