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叫章誠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少女們所有的不安分就這樣輕易地被一場摸底測驗給凝固住了,荷爾蒙躁動的空氣被強行降了溫。


  像知了這樣才從高考熔爐裏逃出來的少女們還沒來得及幻想輕鬆浪漫的大學生活,又一次被告知,大學,不過是社會 高中的結合版,打著“自願”的名義讓每一個無知少男少女在熔爐裏深造，知了苦笑著，準備好迎接大學給她的第一份禮物，而那個匆匆出現在的影子少年，好像隨著那份淡淡的悸動石沉海底了。


  第一次考試在知了一片恍惚間就這樣輕易地過去了，平淡的就像沒發生一樣，既沒掛科也沒因為高分像許薇那樣以滿分名震全係。


  不過曆史悠久的俄語係還是舉辦了那場又紅又專的“傳幫帶”活動，這是個由高年級學姐學長來輔助初學俄語有困難的新生學習活動,這一向是係裏的優良傳統,最終,不出所料,頂著“自願”為由的報名，最終知了那可憐兮兮的70分，當然也就理所當然地躺在了“傳幫帶”的新生名單裏。


  動員大會，就這樣被係領導占了午飯時間，大家稀稀拉拉地走到階梯教室。知了盯著“俄語係傳幫帶”的紅色大字發著呆，整齊又刻板的紅色手寫書有瞬間把人拉到上世紀50年代的力量，一場激情昂揚，充滿正能量的，放在上山下鄉動員大會上也毫無違和感的動員詞被禿了頂的係主任激動地講著，每一個詞都伴隨著他的唾沫星子噴出，抽打著同學們脆弱的神經。


  知了隨著大家一起鼓掌，卻完全不知道主角到底在講什麽，她捂著嘴打了一個哈欠，正走神的時候，知了卻聽到自己的名字，“下麵有請新一屆傳幫帶成員代表陳知向大家發表講話。”


  知了愕了一下，她輕聲問旁邊戴眼鏡的女生剛才被點名的是誰，沒等對方回答，卻被突然出現在知了眼前的靜怡拉到了台子上，在她們經過過道的時候，靜怡小聲央求道，“知了，幫個忙吧，我們會長說，先前通知的代表有事突然放鴿子，救個場唄，姐今天的仕途就靠你了。”


  知了茫然地被靜怡拉著,腦子一片空白,等知了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中央的台子上,台下的人盯著這個匆匆忙忙又慌慌張張的新生代表,知了感覺很熱,臉頰像被燒紅了的陶瓷,知了喘著粗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作為一個中等生,從來沒有機會也沒有膽量在眾人麵前發表講話,知了聽到台下靜怡衝著她小聲喊著,催她快說,知了的目光無神地遊離著,俄語係每一張陌生的臉在知了的腦子裏留下片刻殘影。


  突然,她在第一排看到了那天那個影子,確切地說是那個影子的主人,知了覺得是自己看錯了,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然在講台上神遊,她覺得在眾人麵前支吾著走神,實在太丟臉了,知了紅著臉開口,新生開場宣誓無非是一些“我今天要好好努力為俄語係爭光”的千篇一律，知了雖然從未講過，卻是從小聽到大的，知了很快敷衍了事，匆匆下台。


  知了快步走到座位旁坐了下來，她心裏悶得難受，在這樣的台上發表演講，知了說不上反感，卻忍不住難受，她，不完美，甚至卑微到渺小的蜷縮在人群中，不起眼地活著。她知道這不是優秀新生代表發言，而是差生代表發言，代表拖累了係裏教學進度的學生要係裏宣誓表態,她突然覺得這個為他們差生好的活動讓她喘不過氣來.旁邊的靜怡看到知了的窘態,歉意地朝她笑笑.

  知了盡力地把頭埋在膝蓋,她真希望就這樣,大家誰都不知道剛才那個傻X是誰。


  “大家好，我叫章誠….”


  優雅的男聲穿透教室裏沉悶的空氣，像是喚醒了大家沉睡的神經，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抬頭，知了抬了抬眼，台上的男生臉上燦著笑，謙遜溫和地低頭，抬頭，彎腰，完美的弧度，那樣地溫潤優雅，仿佛屬於另一個時空。


  他，不正是，那個…男生麽，不過今天，可能是知了離他較遠，今天的他更透露著理性，儒雅的氣質，知了恍惚間倒是覺得是那天她看錯了。


  “章誠…”知了囁嚅著這個名字，吐出的每一個字在她舌尖縈繞，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