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突然到訪
“嗯,我不太想接,而且我接了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霍風剛剛的好心情似乎隨著這個電話的響起就煙消雲散了。
“誰的電話?”左再問。
左再和霍風在一起之後,還沒有見過霍風現在這個樣子的表情。霍風這會兒渾身散發的,是一種特別抗拒的感覺。
“我媽。”霍風回答左再,但還是沒有接電話的動作。
“你不想接你媽的電話?”左再問霍風這句話的時候,電話正好也斷掉了,大概是因為響得太久了。
霍風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又麵無表情了。
“好像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還沒有遇到過你媽給你打電話呢,這麽難得打一個,你怎麽還不接呢?肯定是有事找你才會打的。”左再摸了摸霍風的手。
“我小的時候過生日,我媽既不回家也不往家裏打電話,現在打算什麽?”霍風現在完全就是個鬧脾氣的小孩子的模樣。
“你媽找你也可能不是因為生日啊。”左再嚐試著安慰。
“連兒子的生日都沒記住過的人,還有通電話的必要嗎?”霍風繼續鬧著他的脾氣。
“就算是因為別的事情,特地挑了今天這個日子,肯定是為了祝你生日快樂的嘛,別鬧啦,你都快變成霍三歲了。”左再繼續安慰。
霍風繼續麵無表情。
電話再次響起,還是同一個號碼。
霍風沒有存這個號碼,卻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媽媽的電話。
左再覺得,在這個別扭的表象之下,霍風的內心深處,應該還是很期待收到媽媽的電話的。
“你乖啦,趕緊接吧。”左再把霍風放到一邊的手機,又拿到了他的麵前。
“我不接,要接你接。”霍風再次抗拒。
“喂,阿姨您好,霍風他現在在開車,不太方便接電話。”左再說接就接。
霍風驚訝過後繼續麵無表情。
電話那邊的袁媛則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哦……,你好,你是誰?”袁媛猶豫了一下之後問。
“我是左再,您有什麽事情需要我轉達嗎?”左再彬彬有禮,大大方方地問。
霍風沒想到,左再會這麽直接就把電話給接起來,直接被驚到沉默了。
還好,左再沒有把電話接通之後硬塞給霍風,不然結果很有可能就是電話兩端長時間的沉默。
“我現在在上海,我從霍風的外公那裏要到了霍風的地址,今天他生日,我想晚上和他一起吃頓飯。”袁媛在電話的另一頭說。
其實袁媛也有點不太知道,要怎麽和自己的兒子說明自己的來意,畢竟她和霍風也有好多年沒有通過電話了,她想要知道兒子的近況,還得通過她自己的父親。
去年元旦過後,霍風的外公因為沒有收到左再寄過去的蠟燭,就打電話給霍風。
說今年沒有收到需要幫他轉寄的禮物,問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對於霍風來說,外公是和他關係最好的長輩,他對外公毫無隱瞞,一五一十地和外公講起了送蠟燭的女孩,和這個女孩沒有給他寄蠟燭的原因。
去年霍風生日的時候,左再已經是他的女朋友了,霍風和外公說,人都在他身邊了,自然是不會再給他寄蠟燭了。
外公聽完很是高興,這還是霍風第一次和他說起,自己有女朋友了。
因為,十幾年來,左再寄的蠟燭都是先到霍風的外公手上的,所以老人家知道霍風和左再的事情之後,也覺得很有參與感。
霍風雖然不給袁媛打電話,但他每個星期都會給外公打電話,然後逢年過節的時候,也會給爺爺奶奶打電話。
袁媛找自己的父親打聽自己的兒子的近況,自然也就已經知道了左再的存在。
左再剛剛在電話裏自報家門,說自己叫左再的時候,袁媛就知道接電話的人是霍風的女朋友,而霍風也肯定不會是因為開車騰不出手。
霍風在上海,應該是司機開車,而且就算沒有司機,也不至於開一台沒有車載電話的車子。
霍風和袁媛都不知道要怎麽在“失聯”多年之後,重新開始“對話”,現在有左再在中間傳話,自是再好不過的了。
“這樣啊,那我等下問問他,今天有沒有什麽安排,等不開車了,再給您回電話,您看這樣可以嗎?”左再還是彬彬有禮地問,但沒有直接說好或者不好。
袁媛想要和霍風吃飯,同意不同意,還得霍風自己決定。
掛完電話。
“你很清楚,我今天晚上已經有安排了,我隻想要你一個人陪我過生日,所以我是不會回電話的。”霍風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表達著他此時的抗拒。
左再覺得霍風除了不認同袁媛之外,還有點怕他的媽媽。
“嗯,你開心就好,我也沒有說你會回電話,你沒聽我剛剛隻說回電話,並沒有加上主語嗎?”左再抓著霍三歲的手,用撫慰人心的眼神看著他。
“那你為什麽不直接幫我拒絕呢?”霍風問左再。
“因為我心裏麵覺得,兒子生日,母親想要一起吃頓飯,是應該答應的,但這是你的生日,你的媽媽,要不要見,什麽時候,在哪裏見,都不是我應該由我來決定的事情。
你看,你主動帶我去見你爸,我就叫伯伯、伯父,你媽忽然打電話來,我隻叫阿姨。
我隻在意你的感受。
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你自己的真實感受。
你媽媽,今天是特地來上海給你過生日的,你真的不想見一見嗎?”左再問霍風。
左再覺得,霍風現在的反應,是很明顯的心理創傷後,過度的自我保護。
霍風說起袁媛的時候,有抗拒,有不解卻從來也沒有表露過恨意。
霍風應該是小的時候失望的次數太多,所以就在自己的心裏麵設了一道屏障。
沒有愛,沒有期待,又哪裏來的失望呢。
左再覺得,除非霍風自己願意,不然的話,她就不應該越俎代庖,過多參與。
在這種情況下,左再如果逼著霍風去見袁媛,那絕對是一件適得其反的事情。
“我……很多年都沒有和我媽說過話了,我在新加坡念國小的最後兩年,就已經沒有怎麽和我媽說過話了,我很少見到我媽,見到了她也不怎麽理我。
我媽好像特別不願意看到我,所以……我就算今天見了我媽,也不知道要怎麽開口。”霍風對左再吐露自己的心聲。
霍風是個從來都不會向別人描述自己的心路曆程的人,但麵對左再,敞開心扉,仿佛就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