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劫囚

  路花花解開了哮天犬的繩子,但是哮天犬的身體經過兩天的折磨已經無法獨自走路。


  北燁玄身後來了三百騎兵,煙塵滾滾,殺氣如麻。


  洛火道:“我們三個人很難撤退。要不先讓哮天犬在逗留多一陣子吧!”


  “不行!我一定要帶他走!”


  三百騎兵把三個人分割成三塊地方,洛火提起元氣,手中化成火焰,所到之處人倒馬翻。但是騎兵仿佛是源源不斷的,倒下了一個,馬上後麵就補充過來。


  所以洛火的手腳非常忙碌。


  路花花微薄之力,難以抵抗,被安遊一手捆綁住。


  路花花和哮天犬都被抓住了。此時洛火被百騎團團圍住,他想衝過去路花花那邊,但是還沒有辦法緩口氣,身邊的騎兵銀槍已經刺到。


  路花花喊道:“洛火,你先離開!”


  洛火咬著嘴唇,眼看自己的體力急降,並非對抗之理,隻能進一步想辦法幫他們解脫。


  洛火一閃消失在百騎之中。


  九幽國金宮殿,路花花和哮天犬被分別壓在兩間牢房之中。


  這裏曾經是多麽熟悉,但是現在路花花所在的這個地方又是多麽陌生。黑暗,潮濕,饑餓,寒冷,是路花花現在的感覺。


  突然牢房門處閃出了一絲光,然後這絲光慢慢變成了一片光亮。


  路花花看見一個人影走了進來,此人是北燁玄。


  他慢慢地坐在一張椅子上,看著路花花。


  他看了良久,道:“你是叛徒?”


  路花花微微笑道:“你已經把我關在這裏,還需要問我?”


  “這隻是因為你來劫犯。”


  “既然如此,你愛殺就殺。動手吧。”路花花冷笑了,她低聲說道:“我死了,你也會死的。”


  北燁玄聽到路花花此話,哈哈大笑起來,道:“你是在死之前詛咒我?”


  路花花冷笑著,但是她的眼角已經滲出了淚水。她並沒有詛咒北燁玄,她是說真話的,沒有實現輪回石的條件,北燁玄也會死,連司空烈也會死的。


  北燁玄不知何事已經拿起了一把冷冰冰發著寒光的劍,路花花當然認識這把劍,淩統剔透劍。此劍曾經刺穿過司空烈的心髒,那麽今天就用來刺穿她自己的心。


  路花花看著如同海洋一樣流淌的劍身,沒有說話。


  北燁玄道:“難道你不害怕?”


  “有什麽好怕。你這把劍刺下來,也許是給我一個解脫,起碼我不需要為你們再折騰了。”


  “為何你所說的話,我都聽不懂?”


  “因為你本來就不會去聽別人說話!”


  “豈有此理!”北燁玄的劍尖指著路花花的喉嚨。


  路花花笑著,道:“一個太子需要在牢房裏麵跟一個囚犯動刑?難道不怕世人恥笑嗎?”


  此時北燁玄後麵走進來了一個人,此人穿著白紗長裙,非常漂亮,居然是一個女人。


  路花花看見此人,眼珠都仿佛要掉下來一樣,口張開了無法合上,仿佛是一個醉漢看見天上掉落一個林妹妹似的。


  那女人用甜美的聲音對路花花,說道:“路姑娘,你看了人家很久了……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說罷,她臉紅了。


  路花花回過神,低聲呼出一個名字:“彥落?”


  彥落點點頭,站在北燁玄身側。


  “你怎麽變成一個女人了?”


  彥落微微嘴笑道:“我本來就是一個女人。”


  “可……可是……”說了兩句之後,路花花一頓腳,說道:“我明白了,終於明白了。怪不得你對這個人不離不棄了。原來如此!”


  北燁玄疑惑,道:“你們認識?”


  路花花笑道:“何止認識,還是好朋友呢!”


  “好朋友?”北燁玄扭過頭,看著彥落,彥落臉帶微笑,她仿佛不是走進了一個牢房,而是一個朋友的家一樣。


  路花花道:“不單單我倆是好朋友,咱仨也是好朋友!”


  北燁玄手中的劍垂下,道:“怎麽可能……”


  彥落看著北燁玄,微微的點點頭,好像是確認了路花花的話一樣。


  北燁玄把手中的劍一扔,雙手按著頭兩側的太陽穴,站起身,喊道:“不可能!不可能!”一邊說他一邊往牢房外麵跑去。


  “太子,太子!”彥落追了出去。


  牢房回歸了安靜,這裏根本就應該安靜,因為它注定是死寂的角落。但是一旦被破壞,那麽將會非常不平靜。就如同路花花現在的心情一樣,難以平伏。


  “為何太子會如此失控呢?他以前從未如此的?!”一個個疑團在她心中,“大概是因為他忘了我吧!”這是路花花左思右想最後得出的一個結論。


  忘記一個人的確是讓人頭痛的,而想去記起一個人,同樣是頭痛的。現在北燁玄站在了淮易河邊,聽著河流急速地流淌,時光如斯,一去不返。


  但是北燁玄卻想再次讓河水逆流,讓他重複當天的情景。無數個夜晚,他的夢境裏麵都有這條淮易河,聽彥落說,這場戰役,九幽國是勝利了,把入侵的菩提國擊退。但是這場戰役裏麵,北燁玄做了什麽,自己居然一無所知,從床上起來之後,他被別人提起之後,都會感到渾身不舒服。


  陽光照在河流上,形成了無數鱗片,河流就仿佛是一條大魚的背部,在晃動。


  突然北燁玄聽見了自己的背後傳來了腳步聲。腳步很輕,很清脆,很溫柔。北燁玄還沒有回頭,便已經牽住了此人軟綿綿的手。


  彥落坐在他的旁邊,看著河對岸。


  良久,彥落道:“逝龍橋已經被砍斷了。兩國已經斷絕往來了。咱們迎來了真正的和平。”


  “假象。隻要有適當的時機,逝龍橋還會被搭建起來的。”


  彥落的頭輕輕地倒在北燁玄的肩膀上,她緊緊地抱著他的手臂,沒有說話,仿佛此時她已經不需要說話了。


  北燁玄道:“此處,到底發生過何事?我就被送到宮殿裏去的呢?”


  “你跟司空烈兩敗俱傷羅!”


  “那牢房裏麵的那個女的,是什麽人?跟這場戰爭有什麽關係呢?”


  彥落搖搖頭,她的頭埋在北燁玄的懷中,埋得更深了。


  “稟告太子!稟告太子!”一個侍衛神色慌張。


  北燁玄道:“何事?”


  “南部邊境線,死傷慘重啊!”


  “什麽?”北燁玄連忙站起來,跟隨士兵走過去。彥落緊跟其後。


  南部的邊境線並不離淮易河很遠,騎馬隻需要兩個時辰可到。


  但是到達營地之時,北燁玄愣住了。他腦海中有很多糟糕的殘酷的畫麵,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


  邊境營地亂七八糟,本來作為掩護防禦使用的木樁上麵都刺著一個士兵的人頭。士兵的人頭隨著防禦的木樁形成了一條線,數千個人頭一個個掛在上麵,麵瞧北麵,那正是九幽國的京城。


  北燁玄問道:“他們的屍體呢?”


  士兵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北燁玄已經看見了,因為那些士兵的屍體就在他的腳下。


  北燁玄連忙後退,但是無論他走到何處,腳下都是自己士兵的屍體,這些士兵一半身陷入了地下。就仿佛他們所有人都是被活埋在地裏,但是頭部還在地麵上,然後有一個大型利器,把他們的頭都鏟走,掛在木樁上。


  彥落忍不住,嘔吐了起來。


  因為屍體在地裏麵才切割頭部,血一直往下麵流,所以地上麵並沒有血跡。營地還是營地,沒有血,但地裏麵埋著一個個的人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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