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春選
推延許久的春選終於是拉開了帷幕了，在眾口一致的衝喜論調下，這一次的春選竟然比往年還要隆重一些。淑德二妃因為彼此都負了傷所以沒有參與此次春選。因此雲彩靈就帶著沈知雨還有賢妃參加最後一次的甄選，這一次甄選其實不過是走個過場，名單早就已經是內定的了。
每次春選都是讓舊人不安的事情，不知道這裏麵會有多少厲害的角色進入後宮，不知道又有多少舊人成為他們腳下的白骨。亦或者是新人成為那染在後宮石板上新鮮的血跡，無論如何，這一場春選都是讓人期待的事情。
雲彩靈高坐在那首座上，媚色逼人的狐狸眼轉過那些鮮嫩的麵容，她們的眼中有不安，有忐忑，不過更多的卻是期盼已經眼睛中掩飾不住的野心。
沈知雨看著那些人，眼神中露出了些許悲憫。曾幾何時她看著這些女人們眼中都是帶著嫉恨的，現在換了一個身份倒是換了一個心境了。她竟然為這些女人感到惋惜了，惋惜她們被所謂的使命推進了後宮這個火坑。沈知雨這樣想著，她的耳畔傳來了一聲笑聲：“蓉修儀發什麽呆呢，可是看著這些妹妹真是年輕呢？”
沈知雨看著那些人笑了：“是啊，看著她們花兒一樣的麵容，臣妾真是覺得自己老了。”沈知雨嘴上是這樣說，心頭亦是這樣想的，她確實是老了，雖然與雲彩靈同樣年紀可是煩冗的後宮事務已經連續幾場大病都已經耗幹了她的身子了。她如此，雲彩靈也是如此，可笑的是她們如今竟然能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明明她們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才對。
沈知雨自嘲笑了笑，眼睛卻盯上了第二排的一個女子，春選的女子都是統一的打扮按理沒什麽值得關注的，隻不過這女子卻讓沈知雨格外注意。原因很簡單，因為這個女子是張子謙的庶孫女，雖然年方十五，不過卻被張子謙笑稱不遜男子。沈知雨還真是期待這個女子能給她驚喜，畢竟她在後宮真的是需要助力了。
雲彩靈看了一眼更漏笑道：“開始吧！”
隨著太監唱名聲響起，秀女們的神色就開始變了。沈知雨看了一眼那張氏女子，麵上盡無一絲不安，這波處變不驚的模樣還真是讓她刮目相看呢。沈知雨不再關注而是看著最前一排的秀女，不得不說這工廠也的豔福還真是不淺，一個一個都和水蔥一樣看著就鮮嫩就是不知道內裏的芯子是不是有毒的。
隨著太監的唱名很快就到了那張氏女子：“張氏婧穎年十五。”
沈知雨很快就被勾起了興趣，而雲彩靈也動了心思。她可是清楚地記得這張氏女兒是宮長夜特意囑咐留下的，而且是三品婕妤的位置。雲彩靈細細看了一眼張婧穎，模樣倒是清秀，看著很是舒服，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書卷氣要不是知道他的祖父是何人還真不會想到一身銅臭的張丞相家竟然能培養出這樣一位女兒來。
雲彩靈難得開口多問了幾句話：“早就聽丞相多次提起過你，沒有想到基尼才得見，如今一瞧果然是一個好女孩。”
張婧穎的麵上浮過一絲紅雲，她笑道：“多謝娘娘誇獎，臣女愧不敢當。”
雲彩靈笑問道：“張家亦是書香門第，不知這位妹妹素日來讀的是何書？”
沈知雨聽雲彩靈這樣問，不由得想起雲彩靈年幼時喜好的書籍，盡是一些才子佳人的小話本子偶爾會有幾本戲文，如今倒是裝成學問人問旁人讀得是何書了。沈知雨隻能感歎時過境遷，心頭更是對這張婧穎好奇無比。
張婧穎聲音沉穩：“回娘娘，臣女隻是識上一些字瞎讀一些詩史駢賦罷了。”
“是麽，真是意外了，還以為你會是一個才女呢？”雲彩靈聽言故作可惜道。
張婧穎笑道：“臣女愚鈍，怎麽會是才女呢？爺爺說了，與其讀了那些東西亂了性情不若多做一些女紅。”
“倒是一個賢惠人。”雲彩靈笑道，她給言洛使了一個神色。言洛便將那張婧穎的牌子放在了雲彩靈的手邊，沈知雨見此情景便知道雲彩靈打算做什麽了，這是要將牌子拿給宮長夜商量。沈知雨笑道：“姐姐莫要刁難張家姑娘了，我們還是趕緊的，陛下那兒還需要姐姐過去侍奉呢。”
雲彩靈見沈知雨伶俐便笑著點了點頭，太監唱名的速度也快了起來。不過這一屆的秀女雖然少了一些，可是數量上還有不少，就是再快也要兩日才能完成。待到夕陽落下，雲彩靈便將沈知雨留下安排這些秀女的住處她自己則去了元辰殿。
宮長夜如今是醒了，身子也算恢複的不錯，不過還是要在床上好生將養幾天。當他聽到周德告訴他雲彩靈來了，原本陰沉的眼睛多了一抹亮色，他笑道：“直接讓她進來吧，何必多此一回來稟告。”
周德聽著宮長夜如此吩咐便笑著將雲彩靈應了進來，宮長夜看著麵色疲倦的雲彩靈笑道：“累了，喝一碗雲景茶如何，你最喜歡了。”
雲彩靈搖了搖頭，她隻將一張牌子露在了宮長夜的麵前：“這是張家女兒的牌子，你當初答應給她三品婕妤的位分如今可作數？”
“自然是作數的，這一次病倒要不是前朝有張子謙撐著也不知道會鬧出何事來，三品婕妤都顯得有一些輕了。”宮長夜笑道，他看著雲彩靈那眼下的烏青有一些心疼。
雲彩靈見宮長夜渾不在意便多加了一句話：“你可要當心一些，這姑娘可不是省油的燈，那嘴巴還真是一個蚌殼嘴呢。”
宮長夜聽言輕笑幾聲：“靈兒啊，這後宮的女人有幾個是簡單的呢？朕要是多計較起來，朕這一條命早早地就沒了。”
雲彩靈聽著宮長夜諷刺的話語便笑了：“陛下竟然這般放心那麽臣妾就不多話了，若是陛下再栽了一個跟頭就不要怪臣妾多嘴了。”
宮長夜閉上了眼睛，他懶洋洋地問：“那九嬪的位置是不是差上一位。”
雲彩靈心頭咯噔一下：“那位置我要留給桃婕妤，九品不需要那麽多刺頭子，我需要幫手。”雲彩靈並不想放權，她如今正確這人手，兩個二品妃對她而言是極大的助力，憑空來了一個空降的，她心頭怎麽能舒服？
“給那張氏吧，她剛入宮絕對不會對後宮事插手，對你也不會有多妨害。”宮長夜笑著說。
雲彩靈皺起了眉頭：“陛下可是說真的，這可是正二品，一下子給了張子謙的孫女還是一個庶出，您就不怕那些世家不服？”
“你給桃婕妤那些世家也會不服啊，不若給了張子謙的孫女，這樣世家和張子謙多少要鬥上一場，朕也能從中撈到一些好處。”宮長夜的聲音帶著疲倦。
雲彩靈看著宮長夜，她的心頭隻感到惡心，通過後宮影響前朝，這男人當皇帝當真是夠窩囊的。雲彩靈心頭雖是這樣想著，不過嘴上卻說：“可是桃婕妤你總歸要補償一些吧，在您昏迷的時候，蓉修儀和桃婕妤可沒少受累。”
宮長夜的眼睛睜了開來：“就將她的份例提到二品的規製吧，反正九夫人的位置又不是一成不變的，總會有她待的地方。”
“是！”雲彩靈見宮長夜敲定了主意隻好應道。可是她的心頭對宮長夜的鄙夷更甚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