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香凝露
宮雪墨看著張子謙，看著他那不怕死的模樣，他的心頭除了怒火還有一種酸澀。他，宮雪墨，敬這些老臣的忠心耿耿，可是他們卻是殺了他娘親的凶手。
如今這些人都是手握重拳的人，不能殺，而且殺了又能如何？換得回娘親麽？宮雪墨的手在抖，最後扔下了軟劍：“算了，張子謙，本王饒你一條性命，可是本王會抹殺你的功績。”
“多謝王爺。”張子謙的嘴角勾起了笑意，“如今我們可以談談如何將宮長夜這個鳩占鵲巢的人趕下皇位了麽？”
“好，就看諸位大臣會怎麽做了。”宮雪墨怒笑道重新坐回了席位上。
皇宮中迎來了一位客人，一位特殊的客人。這位客人坐在梅林間品茶，旁人都不敢過去。當沈知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走了過去，因為她知道過了元宵節，就是這位客人將要離開的日子了。
沈知雨看著梅林下的燕翊隻覺得自己的眼睛總是出問題。那宮雪墨瘦成猴子也就算了，這燕翊直接老了許多。沈知雨看著燕翊兩鬢間的白發忍不住唏噓，不過心中更加警惕，這個男人從此以後就不會再有弱點了。
沈知雨朝燕翊行禮：“玉皇萬安。”
燕翊笑了，他倒了一杯酒：“上好的香凝露，你嚐嚐！”
沈知雨笑著稱謝，周圍盡是尷尬的沉默。沈知雨思前想後最後還是問道：“陛下，小王爺和小公主還好麽？”
“初三的那一晚，他們哭了一宿，想必是想娘了吧。每天晚上都是那個時候鬧騰，朕真是一宿一宿沒有睡覺啊。”燕翊提到那兩個失去母親的小家夥苦笑道。
沈知雨看著燕翊那眼尾上的細紋，她沉默了半晌最後笑道：“陛下再過五日就要離開了離國了，小女子在此先祝小王爺和小公主一生順遂。”
燕翊笑了：“多謝。”
沈知雨看著燕翊那苦澀的笑容，她忍不住問道：“陛下回到玉國之後，小王爺和小公主會交由哪位嬪妃撫養？”
“他們會跟著朕長大，和贇兒一樣，長於後宮婦人之手的孩子，大多都是廢物。”燕翊仰起脖子灌了一口酒。
沈知雨默然不語，不過久經宮廷，她必須承認大多長於後宮婦人之手的皇子們雖然精明可是大多短視守成之君算是勉強，可是開拓進取卻是一件難事。
可是沈知雨內心卻希望燕翊將那兩個孩子交由後妃撫養，贇太子已是人傑了，若是再來一個賢王輔佐，沈知雨真的害怕。離國如今內憂不斷，若是再加上玉國這個強大的外患，宮雪墨的處境會十分艱難。
沈知雨笑著附和：“陛下所言極是，可是母親對於孩子而言總是必要的。”
“他們是皇子鳳女，注定要孤單地長大，一個柔軟的懷抱隻會消磨他們的意誌。就算贇兒和玥玥是妍妍帶大到五歲，可是自小也是吃著苦頭長大的。他們可沒有你的孩子那般幸福，過著玩玩具吃點心的生活。”燕翊笑道。
沈知雨唇角微勾：“那小王爺未來的路是如何呢，賢王麽？”
“戰王！”燕翊看著沈知雨笑道，“他將是為玉國征伐的戰王。”
“陛下說過，隻要小女子尚在就不會發生戰爭。”沈知雨蹙著眉頭說。
“是，可是你能活那麽久麽？”燕翊笑著說，“沈知雨，你活不過五十。”
沈知雨的眼睛微微一怔，最後露出了精光：“就算小女子活不過五十，小女子也會讓玉國的鐵蹄在離國的邊關止步。”
“是麽，那朕就等著，看看你能做出什麽驚天之舉。”燕翊冷笑一聲，他將那香凝露往沈知雨的麵前一推，“喝了這杯酒，就是你沈知雨向朕征戰了。”
沈知雨看著這一杯酒有一些猶疑，最後還是咬牙喝了下去，雖然她不願兩國開戰，可是骨氣卻是不能丟的。
“很好，希望離國的男人也像女人一樣有骨氣，而不是像十五年前一樣用一個女人換來了這麽久的太平。”燕翊笑了，他站起身來留下了這樣一句話。
沈知雨看著燕翊那漸行漸遠的背影，心頭隻剩下恨意，這燕翊當真是可惡，總是知道哪兒疼踩哪兒。沈知雨想到那時候範妍悅那笑容心頭就一陣痛苦，她恨恨地將那被子摔在了地上：“混蛋，忘八端！”
花滿樓那群大臣們製定了什麽計劃就不得而知了，沈知雨隻知道宮長夜近日頗為煩躁，而且一改往日隻寵幸無背景的妃嬪而開始頻頻向那些世家女子回憶往昔了。
燕翊的離開是讓所有人都要舒一口氣的，畢竟那是一把懸在頭頂上的劍，一直在上頭掛著總會讓人不安。所有人的神經都繃得緊緊地，至於那個要在離國選婿的瑤光郡主，她的夫朗還真是讓人意外了。
“瑤光郡主封為三品婕妤，這事當真？瑤光郡主會肯？”小桃紅聽到雲彩靈的話登時就站了起來，麵上盡是吃驚。
雲彩靈的麵上也十分不悅，不過那燕翊都答應了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這事是昨日確定的事情。怎麽看都像是燕翊貓在這兒躲了懶威懾一下離國，然後甩出了一個礙事的釘子。若是真是重視，怎麽都要在來到這兒的第二天辦選婿，可是卻拖到了離開三日前漫不經心地做出這樣一個決定。
沈知雨小心翼翼地問：“娘娘，這事可是真的，有沒有與其他三妃商量，光把我們這兩個無權無勢的擺設叫過來也沒有作用啊。”
雲彩靈笑了：“怎麽沒有用，自然是提醒你們小心一些閉著那瑤光郡主，畢竟你們可是得罪過她的。陛下迫於玉皇的壓力，恐怕會讓她騎在本宮頭上囂張。”
沈知雨聽到雲彩靈這樣說麵上露出了感激：“多謝娘娘提醒，臣妾感激不盡。”
雲彩靈擺了擺手道了一聲無事，隨即她看了一眼有一些不安的小桃紅笑了：“怎麽，就怕了？”
小桃紅苦笑道：“可不是怕了麽，臣妾現在是三品婕妤，可是出身微賤，那瑤光郡主在玉國可是一品郡主人上人的存在。這樣心高氣傲的主兒與臣妾同一品級，臣妾碰上可不就是被她雞蛋挑骨頭了？”
雲彩靈也知道小桃紅的話在理，可是木已成舟，多說無益。誰能想到那個禍患最後是禍患到了宮中了，沈知雨朝小桃紅安撫一笑，她問雲彩靈：“敢問娘娘，這事情另外三位娘娘可曾知道？”
“還不知道，陛下隻與本宮說過，不過該知道的也差不多知道了吧。”雲彩靈歎息一聲道。她隻覺得一個頭倆個大，那瑤光郡主可是一個大麻煩啊。
沈知雨見雲彩靈愁眉苦臉的樣子，便覺得好笑，這雲彩靈雖然玲瓏心思可是麵對瑤光郡主這般存在，再玲瓏心思也不能抵得過這一力降十會的絕對實力。
不過沈知雨轉念一想，若是她還在也隻能對這事情無奈了，以她那爭取一碗水端平的手段恐怕做得比雲彩靈還要窩囊一些。沈知雨歎了一口氣，她道：“娘娘，臣妾和小桃紅要是遇到瑤光郡主一定會退讓的，娘娘請放心。”
雲彩靈有一些歉意地看了一眼沈知雨：“辛苦你了，這事是本宮對不住你們。”
“娘娘說笑了，不過臣妾想問陛下是否已經決定瑤光郡主住哪座宮殿了嗎？要是離得近，恐怕臣妾會被欺負死了。”沈知雨故作委屈道。
雲彩靈滿意地看了一眼沈知雨，她甚是滿意沈知雨的態度不過她還真不知道這瑤光郡主的宮殿。雲彩靈隻能笑道：“本宮盡量將她安排在西六宮，你且放心吧。”
沈知雨與小桃紅對視一笑：“多謝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