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挽發髻
沈知雨笑著答應了雲彩靈，她先淨好了手然後恭聲問：“不知道娘娘是先挽發呢還是施妝呢？”
雲彩靈看了一眼自己的發髻笑了：“先挽發吧，年年都是這些發髻，你給我弄一個新穎一點的發型。”
沈知雨點了點頭，手指熟練地將雲彩靈的發髻鬆了下來，雲彩靈的發絲一直都是沈知雨羨慕的存在。又濃又密，發絲如墨，關鍵是還軟，摸上去的手感當真是好極了。沈知雨曾經聽老人家說過這發絲越軟的人心腸越軟，可是雲彩靈卻對誰都狠。捂三年石頭，石頭還能用來暖手，可是雲彩靈對她下手的時候卻沒有絲毫猶豫。沈知雨梳著雲彩靈的發絲，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被蹲到一遍又一遍地來回刮著。
雲彩靈一直喜歡流蘇髻，這流蘇髻最講究的就是頭發，頭發稀少不長是梳不起來的。可這雲彩靈梳起來正合適，隻不過這發髻太過端莊能彰顯氣質卻不能給雲彩靈添色。沈知雨的手指靈巧，她先是拿了頭油為雲彩靈將頭發梳順來然後仔細地想了想。這雲彩靈是鵝蛋臉什麽頭發都是合適的就是較難選擇發髻罷了。看著雲彩靈那嫵媚的麵龐，沈知雨還是用了隨雲髻，貴妃不能用太過輕佻的靈蛇髻彰顯氣質，那麽垂雲髻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沈知雨的手指靈活，發髻漸漸在雲彩靈的頭上形成了，雲彩靈看著銅鏡中一臉認真的沈知雨笑了：“梳個頭發而已，至於這麽認真麽？”
“這是嬪妾的習慣了，在花滿樓的時候媽媽就經常訓誡我們，這女子的妝容服飾一絲一毫不得馬虎，錯了一份，那麽再精心的打扮都要損上三分了。”沈知雨笑著解釋，“因此我們不敢馬虎。”
“要不是你們的出身，你們大可以在後宮中做教養嬤嬤可惜了。”雲彩靈聽沈知雨這樣解釋忍不住唏噓到。
沈知雨笑出聲來：“不同樣都是做奴婢的，有什麽高低貴賤的。隻不過一個名聲好，一個名聲不好罷了。”可在沈知雨的心中，雲彩靈說的這話讓她十分的不舒服，倒是有時間可憐小才人了，為何那時就對自己下那樣的狠手呢？
一個漂亮的垂雲髻在沈知雨的手下形成了，她接過了宮人遞來的簪花釵環，仔細挑揀之後選定了一個綴著鴿子血的金步搖然後挑中了一朵嬌豔的牡丹花仔細簪好後，沈知雨便笑著請雲彩靈起來，讓她淨麵。
雲彩靈看著銅鏡中與那流蘇髻截然不同的發髻滿意地笑了：“你們還真是有心思花在這上頭。”
沈知雨笑而不語，雲彩靈淨了麵之後，眼底的青色和麵上些許血絲一覽無餘了。沈知雨看著這樣的雲彩靈微微地蹙起了眉頭，看來這女人在後宮中也過得不容易。沈知雨搖了搖頭，先拿了一罐珍珠粉細細地鋪在了雲彩靈的麵上。
雲彩靈笑了：“這是你們常用的手法麽，我見楊妹妹也是這樣用的。那皮子就和剝殼的雞蛋一樣，看著就讓人舒服。”
沈知雨笑著點點頭：“娘娘都與桃紅姐姐有半師之誼了，這用法桃紅姐姐應該交予了娘娘才對。”
“是交給本宮不錯，不過時常忘記了。若是皇後娘娘還在，本宮說不定會記著用，可是皇後娘娘不在了，本宮就忙忘記了。”雲彩靈笑道。
沈知雨的心頭一痛，不過還是強笑道：“娘娘是能者多勞。”
“能者多勞？”雲彩靈笑出聲來：“還真是一句諷刺呢。對了你可聽說過歡沁這個名字？”
沈知雨的心頭咯噔一下，怎麽雲彩靈無端說出這個名字來了？沈知雨想了想笑道：“那是七年前紅極一時的花魁，當時桃紅姐姐還剛出道呢，隻不過沒過一年，這花魁就消失了，娘娘為何提起這個名字來了？”
“你可知道她為何在六年前無端消失了？”雲彩靈又問沈知雨。
沈知雨自然是知道的，那歡沁六年前就是宮長夜養在外頭的外室了，隻不過瞞著沈知雨這個傻子罷了。至於後來宮長夜等急了，這歡沁就成了宮長夜在民間遇到的紅顏知己，賞了一個寶林的名號就進了宮。不過宮中顏色鮮豔的花兒太多了，這個紅顏知己就被冷落了，最後死於淑德二妃的爭鬥中。雖說這歡沁是一個失敗的例子，可在花魁中卻是一個膜拜的對象了，畢竟她是第一個成為皇帝妃子的花魁。
沈知雨搖著頭笑了：“嬪妾不知？”
“她在宮中是有名份的，不過是一個寶林，落了兩次胎後就沒了，當真是可惜了。”雲彩靈避重就輕地對沈知雨說。
沈知雨一邊為雲彩靈細心地撲著粉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哦，那還真是可惜了。”
“所以啊，在宮中什麽都要小心，走錯了一步路，說錯了一句話都是萬劫不複的深淵你說是不是？”雲彩靈睜開眼睛衝甚至於小刀。
沈知雨轉動了一下眼珠子最後點了點頭：“娘娘說得極是。”
雲彩靈見沈知雨聽話便不再多說什麽，隻是閉上眼睛任由沈知雨的手指在她臉上折騰，良久沈知雨輕笑道：“娘娘，您看這個妝容可好？”
雲彩靈睜開了眼睛，她滿意地看著自己那妝容，美而不妖，每每她梳妝的時候總會過了線，這小桃紅和沈知雨倒是把控得相當好。雲彩靈笑著從首飾盒中拿起了一個珠花：“做的不錯，這個就賞給你了。”
沈知雨看著這精致的珠花喜笑顏開：“多謝娘娘賞賜。”
雲彩靈看了一眼下頭的宮人輕笑著吩咐：“帶著蓉才人去找桃才人吧。”
宮人應了聲，領著沈知雨去了小桃紅那兒。早就回來的言洛看著有一些疲色的雲彩靈有一些心疼，她連忙將雲彩靈扶到了床上：“娘娘，看出什麽來了麽？”
“看不出來，沒什麽太大的破綻，隻不過更加可疑了。”雲彩靈蹙著眉頭說。
“沒破綻怎麽就可疑了？”言洛有一些疑惑了。
“就是因為太真了。”雲彩靈冷笑道，“這世間不會有沒破綻的人，你且多盯著一些。”
“可是現在汀蘭閣的管事姑姑是李賢妃的人。”言洛有一些猶豫，“我們貿貿然派人盯著會不會引來這兩人猜忌？”
“他們就算有猜忌也不敢質疑什麽，而且那汀蘭閣除了賢妃的人就沒有其他人了麽？”雲彩靈嗔笑地看了言洛一眼。
“那我們派什麽人過去？”言洛連忙問。
“灑掃宮女就行了，隻要盯著她們出行就可，其餘的莫要管了。”雲彩靈懶洋洋地說。
“喏！”
沈知雨在宮女的帶領下去找小桃紅，隻見小桃紅麵色古怪，時不時地她的眼中閃過一道恐慌。沈知雨心知不妙連忙拉過小桃紅衝那邊的管事姑姑笑道：“我家姐姐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姑姑，若是做錯了什麽還望姑姑不要計較。”
管事姑姑笑著表示不打緊，任由沈知雨拉著小桃紅走了。沈知雨和小桃紅由著雲彩靈的人帶回了汀蘭閣，等到那些人走了沈知雨才對一臉心有餘悸的小桃紅連忙問：“你這是怎麽了？”
“當年那些花魁最後都是怎麽消失的？”小桃紅拉著沈知雨害怕地問。沈知雨一聽小桃紅這樣問便知道有人將當年的一些事情告訴了小桃紅了，這敲打工作做的當真是不錯啊，沈知雨的眼中閃過了一道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