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胭脂紅
李賢妃的詰問無異將雲彩靈推向了一個兩難的境地，這句話可以說是怎麽回答都是錯的。雲彩靈的眼皮子微微一抬直接踢了一個皮球過去：“賢妃妹妹，你這是說的什麽話，龍裔是皇家的延續，不論托生在誰的肚子中都是金貴無比的。”
“那為何不嚴懲楊氏？明明是她與淑妃發生了口角起了衝突，是她將淑妃推倒在地的。”李賢妃指著楊麗玲嗬斥道。
“證據呢，就憑賢妃的一張嘴，兩方各有各的理，究竟是誰推倒了淑妃你們自己都掰扯不清。”雲彩靈冷笑道，“沒有第三方的證人，這事情就隻能糊塗了賬了，畢竟楊妹妹也是身懷龍裔的不是麽？”
雲彩靈對何淑妃的身子那是門清，隻不過太醫院上下嘴巴都是閉得死死的，誰都不能妄加揣測。許晉也與她通過氣了，近日來多呆在沉水宮對那何淑妃能避就避，可她沒有想到何淑妃的膽子還真是大了直接就將矛頭對準了楊麗玲。
沈知雨與小桃紅見沒人搭理他倆便尷尬地行禮之後就找了末尾兩張椅子坐下來了，雲彩靈見狀連忙笑道：“本宮聽說蓉妹妹最喜歡清晨道禦花園中走上一遭了，不知道有沒有看見今日的情景呢？”
沈知雨沒有想到雲彩靈竟然會將問題拋給了自己，她尷尬地站了起來回雲彩靈道：“今日嬪妾沒有去禦花園，娘娘若是不信可找看園子的小太監詢問一二。”沈知雨自信不會有人看見她的，她可是還沒有從汀蘭閣走出幾步路呢就被宮雪墨抓著了，以宮雪墨那謹慎小心的德行一定事先清場了，她可不慌。
“那真是可惜了，不過蓉妹妹為何今日不去了呢？你可是最喜歡收集那落下的花瓣拿去做胭脂了。”雲彩靈笑眯眯地問道。
沈知雨心頭一驚不過卻笑道：“花瓣夠了，便不再去了，若是貴妃娘娘喜歡嬪妾做的胭脂嬪妾明日再去取些過來？”
雲彩靈擺了擺手：“不用，隻不過想起你有這習慣罷了，既然沒去那就算了。坐下吧，站著怪累了的。”
沈知雨的心頭一鬆笑著做了下來，雲彩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沈知雨便轉向李賢妃笑道：“這蓉妹妹未在，就不知道誰還有晨起的習慣了，清官難斷家務事，本宮想隻要昏迷不醒的淑妃妹妹才知道推倒她的究竟是誰吧？不若等淑妃醒了，我們再來聞訊”
“好，既然貴妃姐姐執意要護著楊氏，那麽臣妾也要為淑妃討一個公道。待到淑妃醒來，她指證楊氏之時，還望貴妃秉公處理。”李賢妃見雲彩靈打死不鬆口隻好無奈退下一步，不過心頭卻充斥著不甘。這雲彩靈顧左右而言他，和稀泥地將這事糊弄過去了，換誰心中都是不服氣的。
“這就好！”雲彩靈稍稍鬆了一口氣。
“可是楊氏頂撞之罪呢，這可是實打實的罪責，貴妃姐姐不會包庇對不對？”李賢妃朝雲彩靈露出了笑容。
一番好戲是你方唱罷我登場，隻不過戲終有落幕的時候，這一出熱鬧的大戲終於落下了。雲彩靈就像是一個戲班子的班主滿身疲憊。雲彩靈看著那些唱戲人走了，她便回到了內殿，突然間她無端地打了一個哆嗦。明明還未到冬天，怎麽自己就覺得冷了呢？雲彩靈這樣想著，拿起了還未繡好的鳳凰帕子。
打聽消息回來的言洛走了進來，雲彩靈抬起頭正眼看了一眼言洛複又低下頭來：“如何了，有消息了沒有？”
“還沒有消息，不過陛下已經在芳遲宮守著了。”言洛笑著說。
“看不出來陛下還是念著一點情份的。”雲彩靈輕笑道，“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想不想要這個孩子了。”
言洛沒有說話，雲彩靈停下了手中的繡活，她望著宮外不由得歎了一口氣：“應該是不想要的吧，後宮這四妃不是用來給他生孩子的而是他的籌碼是他的棋子，那個孩子的命運或許和沈知雨的孩子是一個下場吧。”
雲彩靈想到那個鮮血淋漓的孩子做了藥物剁成了肉屑成了宮長夜口中的滋補餃子她就忍不住打起了哆嗦，虎毒尚且不食子啊，這個男人真的是連禽獸都不如了。雲彩靈又問：“楊麗玲那邊是什麽情況？”
“這孩子胎氣足著呢，穩健得很。”言洛道，“真不知道陛下是什麽意思，這楊氏已經有了一個皇子，如今肚中又坐穩了一個胎，難道陛下真的想要讓楊氏成為皇後不成？”
言洛的疑惑，雲彩靈同樣也有，不過她害死搖了搖頭。宮長夜想要的孩子一定不是從世家女子肚中爬出來的，隻不過楊氏的肚子實在讓人不安。雲彩靈這樣想著不由得想到了沈知雨，宮長夜想要的孩子就是從這出身低微的女子腹中爬出來的。雲彩靈這樣想著便問：“那蓉才人今日的表現有一些古怪啊。”
言洛聽雲彩靈突然問出這樣一個奇怪的問題便露出了一絲疑惑：“娘娘為何這樣說，一個小小的才人能有什麽古怪的？”
“太鎮靜了，如果是一般的小姑娘，這樣大的陣勢不會露出好奇麽？可是你全程看著她，比本宮還像是一個看客呢？”雲彩靈道，她也奇怪自己為何總關注著沈知雨，不過沈知雨的表現確實是讓她奇怪。
“許是青樓的醃臢事更多吧。”言洛想了想後說出了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
“也許吧，如今這後宮的女子就是一鍋熱油湯，表麵上蓋著一層厚厚的油看不出熱氣來。可是一不小心喝下去，這燙嘴的滋味絕對難受極了。”雲彩靈忍不住感歎，不過很快她便捂著嘴笑起來了，眼中透著說不出的快意。
言洛見雲彩靈這樣說便也附和著，眼中盡是滿足：“誰說不是了，原來還有一個湯勺子在旁邊撈著油讓陛下等一等，如今倒好時不時地就要燙一嘴泡。”
雲彩靈笑了笑手上的繡活沒有停下來：“沒錯，陛下真是可憐了，對了淑妃那邊怎麽樣？”
“還能如何，太醫院都過去了，就是不知道結果了。”言洛淺笑盈盈地說。
“盯著吧，反正是好是壞都輪不到我們管，就看楊家和何家如何解決了。”雲彩靈在那鳳凰的眼珠子上又刺了一針。
“喏！”言洛笑著應道。
“對了，叫那蓉才人過來一趟，本宮還真的要問問她京城有什麽新鮮的胭脂可入手。”雲彩靈又吩咐道。
“是！”
沈知雨和小桃紅回到了汀蘭閣，小桃紅對沈知雨感歎道：“這後宮當真是不能走錯一步路不能多說一句話啊，這樣的事情還不知道會不會栽在我們的頭上。”
“說得好笑，我們在那些人眼中不過是小蝦米，她們犯不著算計我們的。”沈知雨開玩笑地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小桃紅的聲音帶著落寞，她拉著沈知雨坐了下來，“這提心吊膽的日子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到頭呢。”沈知雨見小桃紅如此失落連忙笑著安慰，可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人打斷了。
“兩位娘娘，司膳坊的如姑姑為兩位娘娘送點心來了。”汀蘭閣的管事姑姑蘇茜對小桃紅和沈知雨稟報。
“快請。”沈知雨連忙叫道。
如姑姑進來了，手上還提著一個食盒，沈知雨讓蘇茜屏退了左右讓她在後頭候著。待到妥當了，沈知雨這才問如姑姑：“姑姑，為何而來。”
“給姑娘提一個醒。”如姑姑笑著打開了食盒，“免得成了旁人的嘴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