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靈機一動

  一路過來的情形沈知雨也是看到過的，從宮雪墨的敘述中就知道這些邊境小鎮已經被封鎖了。她看著江垚，用手點了幾個地方：“可是這些口子被現在的北境軍封住了？”


  “沒錯，裏頭的人想賣東西出去可是一旦出關就要帶走貨物四五成，到了別地販賣又要比旁人賣低上一兩成。這賣出去就是賠，可是不賣出去又還不到能用的東西，一來二去能夠逃出去的人都逃出去了。剩下一些老人逃不出去，隻能種一點糊口的東西。”江垚看著沈知雨指著的那些地方連忙點頭。


  沈知雨看著這些口子皺起了眉頭：“可是上下欺瞞，官軍勾結？”


  “那宮長夜現在是皇帝，誰能違抗他的命令？就算北境軍當年有聽調不聽宣的待遇，可是官員沒有？北境的一應供給都是由州縣供給，隻要斷了，那就是廢物了。”江垚冷笑了一聲。


  宮雪墨終於開口了：“我可以送糧食過來！”


  江垚一聽直接斜著眼看著宮雪墨：“哦，送糧食過來，你有多少糧食，你可知道現在有多少斷糧之人？”


  宮雪墨沒有說話，沈知雨卻笑了：“這倒是不知了，敢問將軍，現在您有多少兵馬需要多少武器供給，需要多少錢糧？妾身雖然不算是國之首富可是一些錢糧還是拿得出來的。”


  江垚對沈知雨的好感高一些，他雖然身處雨穹關可是對京城的事情還是一直關注著的，皇後病逝卻出現在這兒，可見宮長夜已是卸磨殺驢了。相較於在他映像中軟弱的宮雪墨，對於沈湛之女沈知雨他的信任更高，江垚笑著說：“如今助手雨穹關的兵士總共還有八千人，錢糧……”


  “江垚將軍，北境與西南素來都是友軍，互幫互助實屬應該，你照實說就是了。”沈知雨見江垚麵上泛起了一陣紅暈連忙笑道。


  江垚連忙道：“不多，隻要一萬石糧食就行了。”


  沈知雨笑出聲來了，不過她的笑聲有一些哽咽：“江垚將軍，莫要與我們客氣了，您這不僅是需要米糧還需要肉食，更需要的就是醫藥，如今不好意思開口延誤了病人可如何是好？”


  江垚沉默了，索性放開了臉：“那就以沈姑娘的一員決定吧，再造之恩，末將萬不敢忘。”


  沈知雨笑著點了點頭：“那麽可否請將軍將我和王爺的人帶上來呢？你的人應該拿著有些鏽跡的刀子對著我的人許久了吧。”


  江垚登時笑出聲來：“對不住，對不住了。”


  喜娘回到沈知雨的身邊並沒有抱怨什麽而是細心地跟沈知雨講述了一下那些士兵的情況，沈知雨點了點頭吩咐喜娘道：“你且去將所有情況調查清楚，然後將東西整理後給我吧。”


  “喏！”喜娘連忙應道。墨一不動聲色地歌奶後頭，帶的人比較少，喜娘一個人肯定是忙不過來的。


  江垚熱情地準備招呼沈知雨和宮雪墨可是麵上卻露出了尷尬的模樣，這裏最好的房間就是他的房間了，滿目的都是寒酸，甚至有一些地方有著斑駁的油膩。江垚看了一眼沈知雨身上那昂貴的狐裘，有一些慌張地搓了搓手：“要不然夫人還是道下頭的小鎮去休息吧。”


  沈知雨笑著搖頭：“不，就在這兒吧，爬上爬下的麻煩。江垚將軍莫要以為妾身嬌氣，當年西南也是風吹日曬的，何況是這有屋子的地方。隨意安排就是了，莫要放在心上。”


  江垚將沈知雨這樣說也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了，他選了兩間看上去還可以的地方給兩人住下，自己則去吩咐下邊的人將今年省下來的一塊熏肉給煮了。宮雪墨看了一眼沈知雨，寒冷讓她的臉色還是會有一些發青了。宮雪墨連忙握住了沈知雨的手，讓她稍稍舒服一些，沈知雨笑道：“這般貼心還真是不像你啊。”


  宮雪墨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輸送著內力讓沈知雨的身子能夠稍稍暖和一些。沈知雨啞著聲道：“雖然他們的兵不多，可是實戰經應該是整個離國最豐富的一支軍隊，隻要取得了他們的信任，對你就有莫大的好處。”


  “你的手很冰，還是莫要多說話了。”宮雪墨低著聲音地說。


  “可是該吩咐的事情還是要吩咐的，今夜恐怕是睡不著了。我已經派你的人將那些駐紮在通商口子上的人的信息全部調查了一個遍。”


  “為何？”宮雪墨有一些疑惑了，“那些家夥隻聽宮長夜的。”


  沈知雨看著宮雪墨露出疑惑的眼神，心中吐出了一口惡氣，以往無所不能她隻能依仗的宮雪墨也有不懂的一天。沈知雨笑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守著這些口子沒有錢糧可賺，還要日夜巡邏，你認為那些人心中舒坦麽？”


  宮雪墨點了點頭：“你是想逐個擊破？可是一旦恢複了，動靜就太大了。”


  “一點兒也不大，我並不是要恢複所有的口子，我隻要恢複這雨穹關附近的三鎮口子就行了。我們隻需要恢複他們日常所需的通商口子就行了，其餘的，就要看你怎麽忽悠了。”沈知雨將手從宮雪墨的手裏抽出來笑著說。


  宮雪墨點了點頭不過還是將沈知雨的手拿過來：“女人還是不要凍著了，寒氣入體以後都沒得哭去。”沈知雨聽到宮雪墨這樣說無奈地笑了，這家夥什麽時候變得這般貼心了？

  喜娘的速度一向是很快的，再加上在西南也是曆練久了，若不是沒有女子入將的先例這個女人早就是西南軍的幹將了。喜娘抱著一本冊子進來，抬眼就看到宮雪墨趴在沈知雨的腿上睡著了。喜娘皺了皺眉頭，有一些疑惑地看著沈知雨，沈知雨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衝墨一揚了揚下巴。墨一小心地將宮雪墨背了起來，送回了宮雪墨的住所。


  喜娘見兩人走了這才開腔：“他怎麽就在這兒了？”


  “用內力幫我驅寒罷了，不過今日他也是累著了所以睡著了。”沈知雨緊了緊狐裘，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這個破地方連柴火都沒有幾根，更不要說湯婆子了。”喜娘抱怨了一句，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包還散著熱氣的地瓜：“我跑道下麵的鎮子為你買的，你吃一點暖暖胃吧。”


  沈知雨點了點頭接過了那地瓜後又拿走了那冊子，她一頁一頁地翻著冊子對這北境軍有了大致的了解。不過這上頭的數字還真是有一些觸目驚心啊，這裏大約有八成人都落下了病根，更有三成人是殘疾，不好規製啊。沈知雨這樣想著，眼睛瞄向了地圖，她看中了一個地方：“晉北的邊防軍是父親的舊部對不對？”


  “沒錯，是崔將軍，不過崔將軍一向是鐵麵無私的，姑娘要是找他幫忙恐怕行不通啊？”喜娘皺著眉頭道。


  “不，我是看中了這塊盆地。”沈知雨敲了敲淮中的地盤，“這兒一直都是空地，用來練兵最合適了。”


  “小姐是打算讓那三成老兵去幫王爺練新兵？”喜娘恍然大悟，“可是他們會肯麽？”


  沈知雨抱著地瓜在自己的手上滾了一圈：“怎麽不會肯，那新兵還是納入他們北境軍的範圍，老兵訓練新兵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誰敢說一個不字。而且晉北與北境不過相聚百裏四天奔襲就可至，而且晉北我們不是一直有商隊在那兒麽？再恢複三哥通商口讓這裏的老百姓多一口飯吃，就萬事大吉了。”沈知雨說完打了一個哆嗦，嘴唇都開始烏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