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痛苦的憤怒
此時烏家的一間小屋子裏,有著一男一女的人影晃動——這裏麵確實是有倆人在裏頭。
女性自然就是烏俊賢的後娘,窗紗朦朧內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半拉被褥遮掩著身子,這種曼妙瑰麗的情景足以讓人血流上湧,深陷其中。
輕煙幔帳搖動著,大地仿佛微顫著。
“怎麽,不喜歡?”那人嗓音很粗獷。
“哼,奴家怎麽會是那種人?”言語間,女人風情萬種的瞪了一眼他,而後者卻嘿嘿一笑,剛又想有所動作,此時門陡然被推開了,泄露出外麵的陽光進來,一時間男人和女人都下意識用手遮擋住了視線,耳邊卻傳來踱步過來的腳步聲。
而且,不止一人。
烏俊賢站在床.榻旁邊,縱然薄薄的幔帳遮蓋著裏麵人的身形,依稀還是辨認得出裏麵是一男一女在尋歡.作樂。
冷靜。
冷靜。
烏俊賢覺得自己很冷靜。
真的,從小到大,他從未如同這一刻如此擁有著無比清晰的思維。
姚千月看見他五指緩慢握攏,攥緊的拳頭逐漸青白,而後一抹殷紅微微滴落。
“滴答——滴答——”
鮮紅的血液緩慢滴落在屋子的地麵上,因為實在太過於安靜了,那女人神怔的模樣好似還未搞清楚狀況——或者壓根沒想到,這個被自己以一百法靈幣賣給王立的“乖兒子”竟然有回來的一天,甚至此時此刻就出現在她的麵前。
婦人趕忙拉緊床褥,將自己大片光滑細嫩的身子藏起來。
男人也是個中年粗狂漢子,胡須蓄了老長,見有陌生人闖入家中,還是在他辦正事的時候,豈能不惱?
“哪裏來的落魄書生?怎地敢闖入我家宅邸,今兒個不活剝了你一層皮,老子這輩子就不碰女人!”眼神凶惡的男人站起身來,在他看來即便對方是兩個人,但也根本無需害怕。
他身強力壯,不管是哪方麵,都曾是備受過此時床上女人的讚歎與喜愛。
“你說.……這是你家?”
“廢話,不是我家,難不成還是你家?連這家中的女主人都是我的,否則我豈能睡在她的床上?”男人傲然道。
“哦,你家,你家。”烏俊賢宛如魔怔了,宛如複讀機一般,神情木呐的重複著剛才所說的話一遍又一遍。
蜷縮在床榻一角的婦人眼中有很濃的畏懼之色,她是知道的,這幹兒子是個修煉之人,雖然很少看見他使用過什麽特殊手段,但她打心底裏知道,烏俊賢是個貨真價實的靈修者,小時候更是被很多鎮民譽為天才的人物.……
“.……原來是你家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家呢,是你家耶,不是我家?”烏俊賢突然發瘋狂笑,那癲狂的模樣讓男人心底忍不住發慌。
烏俊賢陡然止住了笑聲,眸子裏有著徹骨的寒意,顯然是動了殺心,自他脊部迅速生長出三條十米長度的手刀,然後瘋狂揮舞著突襲男人的身體,簡直要將他刺爛了,完全死透了。
血肉模糊的男人撲通一聲,栽倒下來。
這時候,屋子裏全都是男人體內大量飆濺出的血液,滿目盡是鮮紅。
極為濃烈刺鼻的腥味,讓床上的婦人忍不住捂住口鼻,一陣從心理到生理上的反胃,夾帶著深深的恐懼感一同嘔吐出許多殘餘食物與苦澀膽汁。
很多氣味,一下子混淆在空氣裏。
但姚千月甚至還能察覺到一種別樣的東西,混合在裏頭。
那就是烏俊賢這個飽讀聖賢書籍的文弱書生一直都在努力壓抑的巨大憤怒。
一對浸滿血絲的眼球直勾勾盯著婦人,宛如凶猛野獸在打量自己捕殺的食物。
陡然,烏俊賢的身形在原地消失不見,再次出現在姚千月的視野範圍內時,他已進入幔帳中,高高站著,一手掐著女人纖細的頸部,半舉空中微微凝滯一會兒——然後猛地向堅硬牆麵扣擊而去。
牆都凹陷進去。
婦人的下半身流出很多液體,眼裏滿是淚水與驚恐。
眼前猶如殺神凶惡的烏俊賢,一點不複她印象中那個怯弱、怕事、多數時候隻會選擇服從的文弱書生。
“你家?你家?那我是什麽?或者說,你究竟算什麽!”連烏俊賢體內的寄生生物此時都被那股強烈的殺意,給驚醒了,他冰冷到一絲溫度都不帶的眸子,在婦人眼中看來簡直是另一個某種未知恐怖生物,而那恐怖生物窺視的眼神無比強烈的熬煉著她的靈魂!
“說,我父親呢?”烏俊賢質問。
婦人完完全全被駭破了心神,連同徹底喪失了語言能力。即便她僥幸活下來,也都因此陰影無法再正常進行交流。
她渾身傷痕累累,動彈不得,但隨著脖子處的手不斷勒緊,婦人還是極為艱難的用手指向正房,似乎暗示著什麽。
烏俊賢緩慢鬆開手勁,驀然如丟棄垃圾一般,將女人扔在一旁。
他踱步,但心中紛亂如麻,思緒無比活躍——隻不過大都是很負麵、陰暗的情緒滋生在腦海中。
走進正房,堂前赫然是擺著一口棺材。
“其實我早該猜到的,以我的感知力,這座宅邸人數究竟有幾個怎麽可能會出錯.……”喃喃自語,而先前處理掉男人卻放了婦人一條生路的屋子,傳來了一番動靜,婦人甚至沒穿衣服!
在烏俊賢走出她的房門,婦人下了床,一雙赤足立刻奔出了房間,想從這個家逃出去,光腳跑起來與地麵接觸,發出清脆的響聲。
在寂靜的家宅中,清脆響聲不斷回蕩。
“竟敢如此對我,這該死的老頭的兒子,父子倆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個貪財好色,一個隻會念書,這個家除了我就沒有正常人.……”
“等我出去,花大筆錢財去雇那個叫王立的人,讓他徹底鏟除掉那個孽障。而這一回,我要他生不如死!”
“門,大門就在眼前了,我要活著出去了。”
一步一個血腳印,狂跳的心髒與驚駭的情緒,婦人明顯歪了脖子,跑起來很沒平衡感,甚至東倒西歪的,沒有一條直線,當她跑完平日裏嫌棄太小的家宅,終於來到通往外界的大門口,她仿佛看見了新生的曙光。
“父親,孩兒不孝,時至今日才知你已不在世間。”烏俊賢垂淚,敬香三注,作輯打躬,磕了響頭,撒酒一杯,滿懷悲傷的祭拜亡父。
庭院荒廢,卻仍有盎然生機,那血液噴薄而出霎時染遍了翠綠色的嫩葉,順著紋理緩慢稀拉滴著粘稠的猩紅……庭院距離堂前,是一段不短的路程,而正是撞見後娘與他人行苟且之事,祭拜先父亡靈的這一日,烏俊賢甩出十條手刀,延伸數百米之遠,隻為殺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