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2 夏鵬飛裝嗓子疼
握在手中的時候，往往肆以踐踏，等到失去時才追悔莫及。
柳旭東就是這麼一個人。
不過，有這種癥狀的人不只他一個！
華可多甚至沒有給柳旭東一個理由，也沒找柳旭東要什麼分手費，就那麼乾脆地離開了。
華可多甚至連座位也和別人換了，不再跟柳旭東同桌。
離開柳旭東后的華可多，整個人的精氣神都煥然一新，如獲新生。
又要打工，又要學習，讓身體底子的薄的華可多感到疲憊，但也讓華可多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
柳旭東為了證明自己不受華可多的影響，又多次找何婷婷、隋佳苑等一起共享休閑人生。
然而，此後的時光，因為華可多的離開而有所不同。
……
「小東，為慶祝我們認識一周年半，你準備給我來點什麼驚喜？」
……
「東哥，明天是我的生日，你想給我買點什麼禮物？」
……
「小東，唱完歌咱們去逛街好嗎，卧龍路新來了一款限量版的包包，我好喜歡……」
……
何婷婷、隋佳苑拿柳旭東當私人印鈔機。大肆索要禮物。
這些讓柳旭東心裡越來越空茫，也越來越想念起從不索要禮物的華可多來。
柳旭東驚異地發現一個事實:
他對華可多竟連一件象樣的禮物都沒送過。
可到目前為止，華可多卻是他動過真心的唯一女孩。
就連華可多母親離世，寄居在柳旭東家裡的這段時光，華可多也在拒絕柳旭東的禮物。
她雖然生性大大咧咧，自己不能創造更多財富，但她不想單純因為財富而欠柳旭東太多。
……
「我的學費你花了多少？」
……
「你們每頓生活費是多少？」
……
「你不要給我買東西，我的生活費和學費已經花了很多……我感覺自己特別沒用，只會給別人增加負擔。」
……
「旭東，你是不是喜歡何婷婷？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
「你要是不喜歡我了，一定要跟我說啊……」
……
「你現在在哪裡，你是不是在故意躲著我？」
……
以前華可多在柳旭東身邊時，總在柳旭東耳邊絮絮叨叨，嘮叨得柳旭東都有些煩了。
可仔細回想起那些話語，都是華可多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平心而論，柳旭東的作派和財富，確實很難讓一個真心喜歡他的女孩有安全感。
「多多，你不努力，神仙都救不了你。」在絲雨的鼓勵下，華可多聽課的眼神越來越專註，在工作之餘的時光，投入到學習的熱情越來越旺。……
……
「……有一天宋神宗非常生氣地找王安石，質問他，怎麼搞的，有人說館閣考試出了一道題，說外界流行這麼三句話，『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流俗之言不足恤』。
說這是館閣考試里出的一道題。神宗皇帝說怎麼會出這種題呢？我已經讓人把這題蓋起來了，重新出題！……
皇帝為外界流行的三句話大動肝火。有誰能給我們掃除一下三句話的文字障礙呢？為什麼神宗皇帝聽了會肝疼？」
歷史課上，風采不凡的年問天正在上歷史選修課《王安石變法》。在提到館閣考試的一道題時，他面向學習提問。
全班沒有人舉手，除了兩個美女學生。
一個是華可多，一個是葉知秋。
連文科第一的夏鵬飛和歷史狀元冷絲雨都巋然不動。
年問天主要是想讓歷史得意門生夏鵬飛和冷絲雨答問的。
他倒並不是只關注學習成績優異的人，而是想讓學習成績優異的人能快速圓滿地解答教學問題，提高課堂教學效率。
可夏鵬飛和冷絲雨偏偏不想表現自己，兩雙大眼睛只靜靜地注視著年問天。
有爭取回答問題的人，作為科任老師不能視而不見，對吧。
「一切為了學生，為了一切學生，為了學生的一切。」這是年問天一直恪守的信條。
「有請華可多同學為我們解讀一下。」無奈之下，年問天扶了一下鈦金鏡框，讓華可多回答問題。
柳旭東一下子就把憂鬱的眼神投向了華可多這個前女友。
「我來試一下吧，我的文言功底也不是很深厚。」華可多從容站起來，兩眼平視前方，娓娓作答，「『天變不足畏』的意思是上天有任何變化如打雷下雨地震火山泥石流都沒什麼可怕的；
『祖宗不足法』是指祖宗的法，沒什麼好繼承效仿的，也就是說我們不一定搞祖宗的那一套；
『流俗之言不足恤』的意思是民間的各種議論沒什麼好擔憂的；」
華可多的聲音溫柔悅耳卻極具穿透力，呈現出那種具有演唱天分者所擁有的特有魅力，回答完之後，教室上空似乎還回蕩著華可多的餘音。
「回答不錯，請坐下。」華可多回答的水準超出了年問天的意料，他面帶微笑地肯定了華可多。
直到華可多坐下時，柳旭東盯著華可多的眼神也久久無法挪開，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華可多同學向我們掃除了『三不足』的文字障礙，有誰能為我們分析一下宋神宗震怒的原因么？」年問天看向坐在第三排的夏鵬飛和冷絲雨。
夏鵬飛和冷絲雨照樣無動於衷。
有兩位美女毫不猶預地舉起了纖細的右手。
還是華可多與葉知秋。
「請葉知秋為我們分析一下。」年問天又扶了一下鏡框。
葉知秋款款起身，不緊不慢地回答：「皇帝很緊張這很正常，自然災害不怕，老祖宗的辦法也不要了，老百姓的輿論也不管了，這不管那不管，那不是無法無天了么？
那麼他這個皇帝還要不要聽呢？所以，他緊張是正常的。」
葉知秋講得很通俗，但年問天還不太滿意，他終於沉不住氣，把目光投向了夏鵬飛。
夏鵬飛通過絲雨的幫助和自己的努力，已經將弱科歷史的成績提到了一個拿得出手的水平。
「咳咳——」夏鵬飛不想答問，他只想讓冷絲雨解答，一是想聽她的聲音，二是想獲取她的歷史思維，他站起身咳嗽兩聲，竟令人髮指地裝病，「老師，我昨天在河邊吹了涼風，我嗓子疼，我想請絲雨幫我回答。」
冷絲雨美眸圓睜，殺氣騰騰地看向夏鵬飛。
你丫地，身體好得不能再好了，哪來的嗓子疼？
竟然敢騙德高望重的年老師，無恥啊無恥，奸商！
夏鵬飛的提議暗合了年問天的心意，年問天期待的眸光轉向精神倍兒棒的冷絲雨，「冷絲雨同學，那就請你為我們分析一下吧。」
「孔子說過，作為一個君子，應該有三樣東西是要有所敬畏的。
哪三樣東西呢？
一是天命，二是大人言，三是聖人之言。
也就是說要敬畏自然的法則、社會的法則、歷史的法則，不可以藐視自然挑戰自然，為所欲為，這是第一；
第二，除了敬畏自然，還要敬畏那些有德行有智慧的統治者，也就是說應該敬畏現存秩序的維護者；
第三，應該對聖人的教導有所敬畏。
總的來說，就是說君子立身處世，不能什麼也不怕，如果什麼也不怕，無法無天的人，那是毫無底線的人，那必定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
『三不足』就是對孔子『三畏』的公然挑釁。
宋神宗是九五至尊，他膽子再大，尚且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也不敢喊出『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的過激言論！
這等於是向整個社會的公序良俗發起挑戰！
北宋社會，封建的法權和社會道統理論已經相當完善了。
皇帝在世俗政權上確實是至高無上的，但你不能挑戰這個時代的倫理和輿論的底線！
所以，社會上有這三不足的輿論，宋神宗能不恐慌嗎？
你敢挑戰這個社會意識形態的基礎，其實就是挑戰他這個皇權存在的基礎，他能不怕嗎？……」
夏鵬飛慶幸自己裝嗓子疼，他確信，如果由他來回答這個問題，他是不能達到絲雨對這個問題認識的高度和深度的。
趁年問天沒注意時，少年悄悄握住少女的一隻手，低聲說：「寶貝兒，你真棒。」
少年動手動腳的死性不改，少女氣她不過，揚起蹄子，一腳踹在那少年的小腿肚上……
「哎喲——」
年問天回過頭來，見到夏鵬飛變形的臉，溫聲問道：「夏鵬飛，你嗓子上的疼痛又轉移到嘴上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