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3 最溫暖的語言
少年見少女的神思在陽光中作迷離狀，不禁心念一動，握過少女的縴手放在唇邊輕觸一下，「絲雨——」
少女突然怒罵一聲，「禽獸！」
少年嚇了一跳，「絲雨——我又怎麼啦？？？？？……」
冷絲雨回神見是夏鵬飛，才又朝夏鵬飛狠狠瞪了一眼，「你……你也不是好人！放手啦，學校里呢。」
少年戀戀不捨放開少女柔滑的縴手，眸光溫潤如月，「我不會強迫你……」
「強吻也是強迫……」少女噘起嘴，憤憤不平地說。
「……以為你是欲迎還拒……原來你心中沒我啊？」
「我迎你個頭！」少女惱羞成怒，一掌拍向少年的肩頭。
「哎喲，我的肩胛骨裂了。」少年順勢往地上一蹲，發出驚天慘叫。
「你……這麼不禁打？」少女神色有些不安，縴手伸向少年，「手給我。」
「絲雨打人？打人得開除！」陳麗珠幽靈似地現身。
夏鵬飛一下子從地上彈起，訕笑說：「陳校，她只用了一層力道。我是嚇唬她的。」
「鵬飛訛人？訛人罰款50元！」
夏總無奈地付了罰金，回身看時，絲雨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了。
……
「……批判現實主義文學有以下特徵：
首先它帶有客觀真實性，它真實再現現實生活。
如《紅與黑》真實再現了波旁王朝復辟時期法國社會的真實狀況；
《雙城記》《霧都孤兒》真實反映了19世紀英國的社會狀況；
《安娜卡列尼娜》成為俄國上流社會的一面鏡子——」
天翔中學高二、一班講台上，魅力大叔年問天的歷史新課教學已經推進到必修三最後一個專題——《十九世紀以來的文學藝術》。
對情緒恰如其分的控制、不緊不慢的教學節奏、準確專業的知識傳授和儒雅知性的外表讓大多數學生對歷史學科表現出了較濃厚的興趣。
歷史學科是絲雨提前自覺學完全部教材的唯一學科。
儘管如此，她在歷史課上還是很專註。
夏鵬飛一邊聽課，一邊用手機悄悄刷著資訊。
冷絲雨縴手碰了一下他，提醒鵬飛認真聽課。
夏鵬飛完全可以一心二用，可他想要我行我素的心思一遇上絲雨警告的眼神，瞬間就繳械了。
他乖乖收起了手機。
明明沒能一意孤行，心裡卻是美滋滋的。
他的事，小妮子很少上心呢。
窗外陽光明媚，和內心正好一個樣。
「……其次，它帶有強烈的批判性，它深刻剖析社會矛盾，揭露社會黑暗。
如司湯達的《紅與黑》猛烈抨擊了法國貴族的反動、教會的黑暗和資產階級新貴族的貪婪與卑劣；
巴爾扎克的《人間喜劇》痛斥了人與人之間的冷漠與無情，淋漓盡致地揭露了金錢至上的罪惡；
托爾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深刻揭露了俄國上流社會的腐敗和道德的淪喪……」
年問天在分析批判現實主義文學的特徵，而他的學生夏鵬飛在勾畫浪漫主義的愛情藍圖。
少年側身看向身畔的少女，少女只是一個側影就撩撥得人心上心下的不安。
精緻的額頭，挺拔的小翹鼻子，引得人想犯罪的唇形，小巧的下巴，啊喲，不能再看了……再看就得呼火警了……
「……再次，人物形象具有鮮明的典型性。
《紅與黑》中的於連，《高老頭》中的高老頭，《雙城記》中的梅尼特醫生等，他們既有著某種契合時代的精神特質，同時又具有鮮明的個性特徵。是共性與個性的統一——」
籃球隊長龔映雪連連點頭，她當初因絲雨提問而激發的學習熱情一直維持到現在。
「龔映雪童鞋，看你若有所思的樣子，你能否給我們分享一下你的學習經驗？」
龔映雪懵懵懂懂起身，頭腦足足有半分鐘是死機狀態，之後重啟，才意識到真被學識與風度俱佳的年老師點名了。
「學習經驗啊？這個有點空泛，能不能給個方向？」龔映雪內心有些惴惴不安。
對她這個學園撲街來說，周邊可都是大佬啊。
「你就談談我們最近的兩個學習內容。」
大佬們質疑的眼光看向龔映雪，想看她的笑話。
要知道，大部分學生可是文化考生，而龔映雪只是體育考生，這兩類考生對文化的要求是有天差地別的。
大多數體考生明顯存在文化自卑。
「呃，上節課學習的是浪漫主義，這節課學的是批判現實主義……」
龔映雪竭力按捺住情緒的波動，搜索枯腸小心組織語言，「浪漫主義好像側重於對主觀情感的表達，追求理想的社會；
而批判現實主義側重於對客觀現實的描繪，揭露現實問題……」
龔映雪的回答並不全面，但她總算是抓住了浪漫主義和批判現實主義的本質區別。
這要在三月前，要讓她能達到現在的思維高度，幾乎是不大可能的。
「好！不錯！」首先鼓掌的是同為體考生的王小寶，這兩月以來，他對學習的投入也明顯比以前多了。
長期受到文化歧視的他，似乎在同伴的進步中也能感到一絲前行的動力。他與其說是在為龔映雪加油，倒不如說是在為自己鼓勁。
他要擺脫全年級最後一名的理想可望在不久的期末測試中得到驗證。
絲雨也為龔映雪的進步鼓起掌來……然後是夏鵬飛，緊接著全班掌聲雷動……
……
「那些為不斷提升自己實力而努力的小朋友都是可愛的，值得鼓勵的。
像馬麗姝小朋友雖然在詩詞選拔賽中落選了，可她依然沒放棄對詩詞的熱愛。
她告訴我近期她的詩詞積累已經突破了六百了，比過去有明顯進步了。
我們是不是應該向她學習呢？」
秋朵兒的美全在於她由內而外的激情和對全體小朋友的關愛。
她不只是關注智力超常的天才型小朋友，她也時常關注資質平平的大眾型小朋友。
儘管她外貌並不出眾，但小圓圓、小蟲蟲看她卻很美麗。
「麗姝不錯！」小圓圓拍起了小胖手，小甜甜、小蟲蟲、文曲星也跟著拍起了小手。
一位小朋友舉起小手表示質疑，「老師，馬麗姝再厲害，可是她跟冷圓圓、夏蟲蟲還差得很遠呢。我們要尋找榜樣，不是該學最厲害的人嗎？」
秋朵兒先看向教室最後兩桌，一桌是文曲星和冷甜甜，一桌是夏蟲蟲和冷圓圓。
她再看向心存質疑的小朋友，正色道：「花正紅小朋友，誰跟你說一定得學最厲害的人？
每個人的資質、資源、際遇是不一樣的。
如果我們人人都想上Q大、人人都想成為世界首富、人人都想成為偉人，並以此為生存目標，那我們大部分人就會失去生存的樂趣，註定要陷入無邊的絕望。
適合我們的榜樣，才是我們最應該學習的。」
花正紅再次舉起小手發問，「那我們不該向圓圓和蟲蟲學習么？」
「該學習的是他們的主動學習精神，但他們的天分和超越常人的學習方法你是學不來的。」秋朵兒說道，「相反，馬麗姝同學的方法，對你可能會適用一些。」
曹霸天也舉手，「老師，能讓圓圓講一下她背詩詞的方法么？她剛拿了市詩詞大賽幼兒組冠軍！」
「好啊……小圓圓——你能為小夥伴們分享一下你背詩詞的學習方法么？」秋朵兒是個比較開明的人，小朋友的提議，凡是合理的她一定採納。
小蟲蟲在底下對小圓圓豎起了拇指，低聲讚揚道：「我的圓圓最棒了！」
小圓圓瞪了小蟲蟲一眼，低聲說句「怎麼就成你的圓圓了」，再高聲說：「我的方法就是先看一遍解釋，然後熟讀幾遍就可以了。」
花正紅再舉手，「我們再聽聽馬麗姝的方法。」
馬麗姝站起來說：「學一首詩詞我先要認字，很多字都不認識；后要看幾遍解釋；最後得讀幾十遍甚至上百遍，才能記得比較牢固。」
秋朵兒總結陳詞，「小圓圓的理解力和記憶力都是非凡的，換了你們絕大多數人只看一遍解釋讀幾遍詩詞顯然是不夠的。
相反，馬麗姝的理解+勤讀苦讀可能比較適合你們絕大多數人。」
「咱們是最好的朋友是不是，你是我的學習助手是不是？說你是我的圓圓沒毛病啊！」小蟲蟲還在據理力爭。
「我不屬於你，我不屬於任何人，除了我自己！」
與小圓圓一桌的高頻互動明顯不同的是，小甜甜和文曲星卻一直悶聲不響。
小甜甜一桌和小圓圓一桌中間還隔著一條過道。
小甜甜羨慕小圓圓小蟲蟲之間的互動，時不時地拿小眼神直勾勾地看向她的救命恩人小圓圓。
她很想挨著小圓圓坐，很想引起小圓圓的注意，很想聽小圓圓跟自己說話。
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是小圓圓開啟了一條讓她脫離苦海的通道。
「我不會不管你的。」這是她一生中聽過的最溫暖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