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恨心

  第283章 恨心

  那秋千上的一幕幕讓她恨不得想要回首再給燕墨一巴掌,剛剛那一巴掌根本不夠,一點也不夠。


  惦起腳尖,她輕輕的在相錦逸的臉頰上印了一下,然後下意識的回頭,卻正對上燕墨全然已經黑了的臉,他在發怒,那又如何,她與相錦逸做著的一切可不及他對她做過的半點。


  “相爺,咱們進屋子裏去,你讓他們再放箭吧,我不想再看見他,一輩子都不想。”


  讓他帶出去消息是真,可是心,卻是真的恨了。


  恨他的無情。


  若是他真的喜歡婉兒,至少要告訴她他的選擇,而不是把她藏在鼓裏的不許她知道一切。


  她是人,而不是一件物品的可以任由他擺布。


  “沫兒,這可是你說的。”


  “是的,是我說的。”如果他能逃,那就是他的命好,如果他不能逃,她也盡可能的幫著他了。


  帶走相錦逸就是幫著燕墨了。


  “燕墨,是天要你亡,我也幫不了你,來呀,再給我射箭。”說完,他轉向夕沫,“走吧,小珍兒困了,我們一起哄著她睡。”他的聲音是那麽的大,大的足以讓身後院子裏的燕墨聽見。


  夕沫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進房間裏的,她就如行屍走肉一樣的已經漸漸的不會了思考。


  相錦逸扶著她坐下,再把小珍兒放到了床上,小家夥果然睡了,相錦逸走到她的身邊,“夕沫,我想聽你彈琴,可好?”他低語,語氣是那麽的輕柔。


  夕沫點點頭,她寧願彈琴也不要與相錦逸靠得太近了,那般,又會讓她有惡心的感覺。


  她剛剛所說不過是氣話罷了,她壓根不想嫁相錦逸,她還想要殺了他呢,不過,她現在也的確不想回到燕墨的身邊。


  “那我去取琴,你坐著等我,可千萬別出去,箭可不長眼睛的,我不怕你,可是怕小珍兒沒了娘親,那會哭得更可憐。”


  他說到了她的軟肋上,讓她的心又是猛的一跳,心太無助了,做什麽都是盡力了,也用了自己的全身心去對待了別人,卻不知她能得到的是什麽。


  也許,到頭來她隻會兩手空空,什麽也沒有,隻餘一個小珍兒陪著她守著寂寞空寥。


  相錦逸去了,房間裏就隻剩下了她和小珍兒,真想站到窗子前去看看窗外的燕墨怎麽樣了?


  可一雙腳卻是那麽的沉重,她坐在椅子上,連站起來的勇氣也沒有了。


  燕墨,他想要離開根本就很難很難,他受了傷,又中了毒,可是要麵對的卻是宮裏數以千計的人的圍攻,還有箭雨。


  驀的,她的心一震,相錦逸去取琴了,可他會不會……


  夕沫“蹭”的站了起來,“相爺……相爺……”她邊喊著邊走出房間。


  這一喊,讓門前正欲發號施令的相錦逸一個旋身就轉了回來,“夕沫,我在這裏,瞧,琴取來了。”其實早就取到手了,以他的身手拿個東西隻不過是瞬間的事,他本想著趁著這一會兒的時間指揮著手下殺了燕墨,卻偏偏夕沫追了出來,讓他不得已的隻好轉了回來。


  “相爺,我彈琴,那相爺炊`蕭吧,或者,笛子也行,我想要合奏,那曲子才美。”她輕笑而語,剛剛他是從外麵進來的,她不是沒有感覺的,她想要拴住他,讓他無暇去顧及外麵的燕墨,這樣,也許燕墨才有逃命的可能。


  不是為了燕墨,而是為了她才告訴燕墨的消息能夠得以傳出去,這樣,烈焰國的百姓就又免了一難了。


  她不是多麽好心的善人,可她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多做些善事,就算是為小珍兒積德吧。


  “好,那我吹笛子,夕沫,吹什麽曲子?”


  “相爺來選就好。”相錦逸是故意的,門與窗都留著那麽一條縫隙,他是故意的要燕墨聽到他與她的琴聲來擾亂燕墨的心緒,可同時也讓她聽到了外麵院子裏的喊殺聲。


  那聲音證明現在燕墨還是活著的,還沒有倒下。


  “就一曲鳳求凰吧,隻是,不知道會不會吵到珍兒。”他笑著,笛子已經送到了唇邊,指腹也扣在了笛子的孔上麵。


  “不會,以前在冷宮裏我經常在珍兒睡覺的時候悄悄撫琴,她喜歡的。”她輕柔的回應,可心,卻都是在外麵的打殺中,隻可惜,她看不見,也不知道現在的狀況如何。


  “那開始吧。”相錦逸似乎特別的有興致。


  她的指落,琴曲在這夜色裏驟然響起,也融合了外麵的喊殺聲,她的心慌著,隻能讓這琴聲來平複她已經紊亂的心緒,相錦逸的笛聲也是優揚的響起,倒是不比她的琴聲差了,這樣的相和,如果是在外麵的月色下該有多美。


  隻可惜,是錯了的兩個人,便讓她隻感覺了厭煩,所奏,不過是不得已。


  琴聲悠揚,手指就那麽的彈起彈落,時間,在痛苦中煎熬著,可她卻是快樂的,至少,她留住了相錦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這一曲鳳求凰彈了多少遍,隻是耳中那刺耳的打殺聲再漸漸的弱去,再漸漸的消失,終於,夜靜了下來,也隻有了她與相錦逸的琴曲相和。


  心,已經不再那麽慌亂的跳。


  燕墨或者死了,或者已經逃了出去,這是兩個都有可能的結果。


  而現在,結果絕對的已經出來了。


  手指再次落下,卻是“錚”的一聲,弦斷了。


  “啊……”她下意識的驚叫,隻覺得這是不好的征兆,這斷了的琴弦就是上次才換了沒有多久的那根琴弦,怎麽可能又斷了呢。


  他死了嗎?


  心裏是怨著他的,可此刻當想到他有可能是死了的時候,她的心又是那麽的痛,如果他真的死了,那她讓他傳出去的話呢?


  她又要找誰才能傳出去。


  “沫兒,讓我看看。”相錦逸放下唇邊的笛子向她走來,“弦斷了,今晚夜已經深了,夕沫,不如,你早些睡吧,明個兒天一亮就要穿喜服還要去舉行儀式呢,夕沫,明天辛苦你了。”他說著,就俯首在她的額頭上一印,那一下,讓她渾身的雞皮都起了,身子一顫,“相爺也乏了,也早些去休息吧,我們明天一早見。”


  “好,夕沫,記住你答應過我的話,明晚上,我要你變成我的女人,從此隻是我一個人的女人。”他的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竟是那麽的熱烈,讓她的心神一跳,他好象是真的喜歡上了她,可是,為什麽這麽快?

  她不懂這是為什麽,卻隻希望他看著她的目光是假的,被相錦逸愛上了,那也是一種錯,一種無法逃脫的錯,這男人,太聰明,更會不擇手段的得到想要得到的一切。


  “夕沫,說你願意。”見她不回應,他忽而抬起了她的下頜,更是熱烈的看著她。


  她垂下眼瞼,真的不喜歡被男人如此的盯視,說吧,說了他就會信任她,那她也便會方便行事,又是看向了一旁的燭台上的光茫,那就象是她的希望一樣。


  “我……願……意。”


  “沫兒真乖。”伸手捏捏她的臉頰,“沫兒永遠都是那麽的善良,我去睡了,明天見。”他這才放過了她。


  夕沫聽著身後的腳步聲,他終於走了,可她卻象是在鬼門關裏爬過了一番似的,身心已俱疲,軟軟的靠在椅背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想要走到窗前,卻又沒有力氣去看窗外的院子裏現在的狀況了,到底結果如何了?


  是生還是死?

  越是在揣測,就越是坐不住,“騰”的站起來就衝到了窗前,可是窗外,是那麽的安靜,安靜的仿如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燕墨,他不在。


  借著院子裏的燈籠的光茫,就連他曾經受了箭傷的地方此刻也沒有任何的痕跡,就連一滴血色也看不到。


  是生還是死?

  夕沫糾結的麵對窗外,她快被這個問題給逼瘋了,真想要走出去問問門外服侍她的宮女,可那些宮女哪一個都是相錦逸的人,不會有一個對她說真話的。


  無心去睡,她真的睡不著了。


  就那麽的站在窗前,告訴自己不要去想燕墨的,可她,就是想,怎麽也止不住。


  燕墨,他不管是活是死也要給她一個音訊呀。


  可在這鳳央宮裏,他根本就鬥不過相錦逸手下那麽多人。


  四更天。


  五更天。


  一夜未睡,一夜都站在窗前,當天空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她才發現她就這樣的守在了窗前一整夜。


  門,輕輕的被敲起,“娘娘,醒了嗎?”


  她無聲,不想去回應,今天所有要做的一切她都不想做,卻又不得不與相錦逸配合的把戲演下去,他明知道她不是真心的要嫁給他的,卻是那麽執著的要她嫁他。


  人有時候,真的太固執,固執的有些可怕。


  見她無聲,那剛剛敲門的宮女便輕輕的推開了門,大概的掃了一眼室內,這才發現她是站在窗前的,“娘娘,你醒了呀,這便好,要上妝要換禮服了,好多的事情要做呢,喜婆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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