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何其
第220章 何其
“喂,別給我看,我不會幫你的,燕墨,你是我的仇人,若不是因為你現在能幫我離開慕蓮楓,我一刀就殺了你。”拿起身上的匕首晃了晃,“燕墨,我恨你。”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著的。
男人沒有吭聲,隻是拿出了一個藥包,然後細細的向著胸前的傷口灑著藥粉,那藥粉落在上麵一定痛吧,可是燕墨沒有咬一下牙也沒有哼一聲,就那般細細的灑著,先是胸前再是手臂,到腿了吧,他輕聲向她道:“你轉過身去。”
她臉一紅,才想到自己一直傻傻的盯著他上藥,他這一提醒是不要她看到他的那一處吧。
這男人,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了?
不過,她可真的不能看,她現在與他可是半點關係也沒有了,她休了他了。
轉過了身去,還在吃著幹糧,卻是食之無味,滿腦子的都是他的傷,他腿上的傷,不知道傷成什麽樣子?
他還是不出聲,就如同之前灑藥一樣。
也許,他腿上的傷就與他胸前的傷一樣的吧。
可是,越是想越是忍不住,悄悄的回頭,借著火光望過去,夕沫愣住了,隻見燕墨的口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小截木棍,他的額頭已是大汗淋漓,而更讓夕沫驚詫的是他腿上的傷,天,已經露出骨頭了。
而他,正拿著兩個木棒想要把它們與他的腿綁在一起。
那麽重的傷,她無法想象他剛剛為她做的一切,他殺了那條蛇,他扶起了那些草,他為她燃了火,為她找了吃的,可他,竟然傷得這麽重都沒有哼一聲。
夕沫想也不想的就衝了過去,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木棒和用草結成的繩子,“燕墨,你不要命了嗎?為什麽不早說?”
聽了她的話,他的眸光立刻閃亮了起來,灼灼的望著她,仿佛在說:夕沫,原來你還關心著我。
夕沫一下子紅了臉,她低下頭,“我來綁。”不由分說的把他的腿與木棒綁在一起,雖然他已經在傷口上灑下了金創藥,可是這傷口太深了,如果不縫了針,很難愈合,“燕墨,縫了吧。”
“我自己不……不能……”也許是太痛了,他說話的聲音第一次的打了顫。
“我來。”她站起來,在山洞裏翻天覆地的找著,也許是天憐燕墨,居然還真的讓她找到了一根針,那應該是帶著妻子來這山洞中的獵戶留下的吧。
可是,卻沒有線。
夕沫直接脫下了自己也破爛不堪的外衫,從那上麵抽出了一根線,把針穿上了錢,“燕墨,我來縫。”沒有什麽實踐,可她總比他順手吧,一針一針的縫著,針針都是穿過他的肉,他還是咬著那一小截的木棍,半點也沒有喊痛。
她的手開始抖,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那針穿過肉時的痛,可他,真的沒有哼一聲。
終於縫完了,夕沫也是額頭滿是汗了。
可她知道她的任務還遠遠沒有完成。
他身上還有幾處傷根本沒有處理,那皮肉裏麵因為爆炸的關係已經紮進了東西,象是鐵片之類的碎片。
可才一縫完燕墨就晃了晃身體倒了下去,他再也堅持不住了。
“燕墨,別以為我想為你療傷,我不過是想著讓你留口氣,這樣,你至少能把我帶出這大山,能給我找吃的能為我趕走這山裏的蓄生。”還是把話說明白,她可不想讓他又起了什麽歪心思,她對他的氣還沒消呢,也不可能消,之所以幫他不過是因為他今天已經連續的救了她兩次,一次是爆炸時,一次是那條蛇。
不想欠著人的,她現在欠了他兩條命了,那她就還回去。
他卻笑了,傻傻的躺在山洞的泥地上看著她笑著,那笑容,就是有些傻傻的,手揮過去在他的眼睛上晃了晃,“燕墨你笑什麽?”
“夕沫,你不知道你剛剛說話的樣子有多好看,夕沫,我們都活著,多好。”他說著,手便抬起輕輕的就落在了她的臉上,也滑過她細膩如脂的肌膚,那一刹那間,竟仿如有電流從心中滑過,讓她全身一震,急忙的拿下的他的手,然後轉過身來掩飾自己剛剛的心跳過速,“燕墨,別再想盅惑我,我再也不會相信你的話了,你的傷還要不要治了?”
“要。”他低低的一個字,眸光還是在她的臉上,輕柔的仿佛拂過她的每一寸肌膚,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從前他與她的恩愛。
天,這個時候她怎麽會想起那些呢,急忙的收回心緒,冷冷的道:“躺著別動,我把那些東西取出來,這樣,傷口才能慢慢的愈合。”
“好。”還是那傻傻的笑,他就是喜歡看著她。
“喏,給你,咬著。”把那小截的木棍放到他的唇邊,他張嘴咬住,連帶的還有她的手指。
“喂,你鬆開我的手指。”
他費力的點點頭,然後仿佛不舍的鬆開了她的手指,讓她的手得以自由的拿著匕首去拿出他傷口裏的東西。
一個個的小碎片,那麽的多,也讓她取得心驚膽戰,倒是燕墨極為的配合,終於處理好那些傷口的時候,夕沫已經累得眼皮都在打架了,她的寶寶在催著她睡呢,她不睡,寶寶也睡不著。
靠著山洞的牆體,那裏已經被柴禾烤得熱呼呼的了,夕沫真的睡著了,人有時候,到了極限的時候根本顧不得是在哪裏在什麽地方,隻要能睡,便不分場合的睡了。
那些柴禾還在燃燒著,耳朵邊依稀是柴禾劈叭作響的聲音,可竟是象極了催眠曲,催著她睡得香香的沉沉的。
那一覺一睡就到天亮,醒來的時候,山洞裏已經灑進了光線,外麵的天氣應該是一個好天氣,身上,蓋著稻草,身前的火堆還燃著火,竟是一夜也沒有熄滅,不可能的,柴禾總會燒完的,再看看那堆柴禾,已經少了一些,是燕墨,她睡著了他卻沒睡,一直為她看著火。
心裏,怎麽說都是有些感動的,拿開身上的稻草,她看著一旁的燕墨,這才發現他的一隻手是搭在她的腰身上的,“拿開。”氣惱的拿開他的手,她發現他的臉有些青白,再摸摸他的額頭,熱,很熱,他發燒了,而且溫度絕對不低。
都是那些傷惹得禍,不然,這男人也許一輩子都不知道發燒的感覺吧,從來就沒見到他病過,這次,卻是因為她而受了傷而病了。
心底裏有一些柔軟,雖然,他一直也沒有對她解釋過什麽,但是偶然想起旺福說過的話進她就會忍不住的想,難道他來這裏真的是為了她嗎?他把這附近似乎都堪察遍了,所以才能精準無誤的找到這個山洞,甚至於連那些柴禾和幹糧是不是也是他早就準備好的呢?
他不說,她也無從去知道,可猜著,想來也是有關係的。
最近,她的腦子一直都是混混沌沌的,總是不清醒,連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扯了一塊布,跑到山洞的角落裏沾濕了布,然後敷在他的額頭,除了這個辦法她再沒有其它的辦法讓他除去燒熱了。
這山洞裏除了他自帶的金創藥以外再也沒有其它的藥了。
一遍遍的換著濕布,可是燕墨的燒卻一直也沒有退下去,他的口中也一直不停的喊著“沫兒,別走,沫兒,別走。”
短短的四個字,卻每一次都敲打著她的心讓她不知道要怎麽平穩自己的心緒了,明明是恨著他的,卻在他一次次的呼喚中軟下了心腸,這樣的呼喚絕對不是虛假的,因為,燕墨一直在高燒中,他全身上下都滾燙著,讓夕沫甚至以為他很有可能把他自己燃燒了。
太熱了。
他的嘴唇幹裂,她便沾了水一點一點的擦著他的唇,山洞裏真好,那角落裏的沁出的泉眼就象是生命之水讓她與他得以在這裏繼續生存著。
從山洞外的天明天暗她知道時間已經走過了兩天兩夜,這兩天兩夜她幾乎就沒有怎麽睡過,幸好,孩子不再折騰她了,她也沒有什麽反應了,還是有些狐疑,這孩子消停的真的是早了些,可最能牽動她心的是燕墨的昏迷不醒,看著他緊閉的眼睛,聽著他時常喊出口的‘沫兒’二字,她知道他叫得是她,奇怪的,她竟是從來也沒有聽他喊過‘婉兒’呢。
沒有,真的沒有。
果真就是為了她才來的嗎?
寧原以二十萬大兵來應對慕蓮楓的三十幾萬大兵,燕墨,他是何其的傻。
與他的燒熱相反的,倒是他身上的傷在慢慢的好起來,傷口也繃起了皮,那微微硬起來的傷口告訴她,他是真的在好轉了,可是他的燒熱怎麽辦?
也想出去找人來救他出去,可是,她又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裏,若是柴火熄了有虎狼進來,他就更是一個死,現在的他隻要她一根手指頭下去也許都能置他於死地,可也就是這樣的時候,她突然發現生是那麽的可貴,她居然是不想讓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