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迷亂

  第118章 迷亂

  “嘭……嘭……嘭……”,耳邊,是兩個人的身體不住壓在雪地時的聲音。


  緊閉著眼睛,夕沫嚇壞了。


  終於,兩個人一起停了下來,呼呼的喘著氣,夕沫緩緩睜開了眼睛,意識還處於迷亂之中,眼前,卻是一張放大的臉,燕康他居然是在她的身上,他的臉正對著她的,竟是那麽的近,龍涎香的氣息隨著他的呼吸而噴吐在她的臉上,她想要推開他,卻覺得渾身酸軟無力,剛剛落下馬背的時候,她已經被嚇壞了。


  他的臉他的唇就在她慌亂的時候仿佛受了盅般的落了下去,是真的落了下去,“沫兒……”隨著一聲輕喚,薄軟的唇溫熱的就貼在了她的上麵,那輕輕的一觸,就象是火焰一般頃刻間就灼燙了夕沫的身體,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夕沫一下子就推開了燕康,然後不顧一切的踉蹌起身向前方飛跑而去,那吻,讓她慌了,亂了。


  燕康,從不是她的什麽人。


  “夕沫,朕不是故意的,朕隻是情不自禁,對不起,別跑。”


  身後,男人追的飛快,不過眨眼間就追上了夕沫,扯住她,從她的身後環住她的腰身擁住了她,那相擁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夕沫,對不起,別跑,朕不會再碰你了,絕對不會。”


  他的氣息縈繞在她的耳邊,夕沫隻覺有什麽發生了變化,不,她不要燕康這樣對她,那會讓她無所適從,“皇上,你鬆開我,我想,我們該回去了。”她不該相信他的,其實皇上的金口玉言從來都是相對的,他剛剛吻了她,雖然隻有一下下,可他,真的越矩了。


  她的聲音淡淡的,冷冷的,也讓燕康終於鬆開了她,“夕沫,你看,那邊是什麽?”


  隨著他的手指,夕沫的眼前一亮,那是一株株的梅樹,果然是開著紫色的,天呀,那紫梅太美了,美得讓她無法形容,衝向梅林,已然忽略了剛剛燕康對她做過的一切。


  也許,真的隻是他的情不自禁吧,有些事,她隻想往好的方向去想,她不想把每個人都想成那樣的不堪,這世上,每個人的身上都有著太多太多的負荷了,那些負荷已經把人壓得要喘不過氣來了。


  靜靜的站在紫梅的梅樹前,靜靜的看著那一朵朵的小梅花,燕康的影子已經投注了過來,“夕沫……”


  “噓,別說話。”


  她在聆聽,聆聽大自然的靜謐,那是梅花綻開的聲音,那是細雪輕輕飄起的聲音,那是……


  她聽了多久看了多久燕康就陪著她站了多久,久到,暮色已西沉,不遠處,有嫋嫋的炊煙升起,燕康這才打斷了夕沫,“夕沫,去靈隱庵吧,去暖和暖和,朕再帶你回去。”


  是了,在那紫梅的深處有一座庵堂,有檀香不住的從庵堂裏飄過來,讓她不自覺的就想起了燕墨。


  燕墨的身上也總是薰著檀香的味道,他似乎,獨獨的偏愛檀香。


  呼吸著那檀香的氣息,她竟不知不覺的隨著燕康而走向了靈隱庵,小小的一座庵堂,卻因為座落在這些紫色的梅花中而有了一種宛若仙境的感覺,讓夕沫隻一眼就愛上了這裏。


  輕叩著庵門,圓圓的門環冰冰涼涼在手中,敲著的仿佛是她的心,這樣一處避世的地方,是她在逍遙王府裏一直期待著的地方。


  門開,一個老尼迎了過來,“大冷的天,施主遠道而來,可是心有所求吧。”


  “上兩柱香,許兩個願。”夕沫還未出聲,一旁,燕康卻是不客氣起來。


  他滿身的貴氣與霸氣讓那老尼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眸光一閃,急忙道:“施主請進。”


  燕康不客氣的就走了進去,小小的庵堂並不大,卻處處優雅,碧綠的青鬆把這冬的冷意也染得柔和了,嗬著手,隨在燕康的身後走進了大殿,大殿的正中央是千手千眼的觀世音菩薩,虔誠的跪拜下去,雙手合什時想都不用想的祈望就是讓她知道她的娘親是誰,嗅著檀香的味道,她安靜的許著自己的心願,因為有希望生命才有了意義,那也是讓她得以堅強的活下去的動力。


  她跪了許久,就想這樣對著菩薩心念著自己的心。


  良久,燕康扯了扯她的衣角,“夕沫,你試試腿還能動嗎?”


  他清亮的聲音讓她依著他的話去試了試,這才明白他的意思,她一定跪了很久很久,久到腿都已經麻了。


  想要站,卻站不起來,燕康殷勤的貼上她,“要不要我扶你?”


  “不要。”這是庵堂,這是在菩薩麵前,她不許他扶她。


  又坐了一會,活動了一下腿腳才費力的站了起來。


  離開庵堂的時候,室外,已是暮色沉沉,夜,就要來了。


  “夕沫,喜歡這裏嗎?”


  “喜歡。”她是真心的喜歡,喜歡這裏的安靜,如果有一天當她知曉了一切,她就來這裏為自己的孩子訟經念佛。


  “那紫梅呢?”


  “喜歡。”


  走在雪地上,她才想起她早已把燕墨拋到了腦後,或者,燕墨也早已把她拋到了腦後吧,她又何必去想他呢。


  “朕去折一束送你,拿回去插在花瓶裏才叫一個美。”


  他說著,已經飛身而起直奔那紫梅林。


  “皇上,不要。”花不堪折,她一向不喜歡折花,隻喜歡走在花叢間親自領略那份花開的絕美。


  “朕要。”玄妙的身形在梅樹上幾個回旋,很快的,一束紫梅便已在手中,讓夕沫連拒絕也不能夠了,於此,她隻好收下,好好的插在花瓶裏,那會是她幾天內的好心情。


  捧著花,低頭再嗅,心,尤其的安靜,什麽也不想,隻想在花在雪的世界裏感受那份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就在夕沫在想著要怎麽回去京城的時候,一輛馬車飛快的駛來,她以為是燕墨的馬車,可燕康卻沒有一丁點要避開的意思,那麽,那便不是燕墨的馬車了,是燕康傳來的。


  坐上馬車,他們向來時的路而行,她卻心裏感慨,來時,是她與燕墨一起來的,可回去時,卻是與燕康一起回去的。


  走過紫梅,再是那塊大片大片的雪地,然後,眼裏已經出現了那處梅林,眸光定定的望著窗外已經越來越迷朦的景致,總想要在不經意中看到那抹熟悉著的恨著的身影,可是,當馬車駛過,她依然沒有發現燕墨的蹤影,就仿佛,他從來也沒有來過。


  那條路,突然間的變得漫長變得沉重了起來。


  城門洞開,那是在等待王者的歸來。


  “夕沫,朕想帶你入宮。”從出了靈隱庵,燕康倒是規矩了起來。


  夕沫搖搖頭,“我想回去藍府裏住幾日,王爺已經答應我了。”


  “可是……”


  “他去哪那是他的事,我要回藍府。”倔強的堅持,她也不知道她憑什麽跟燕康唱著反調,可她,就是不想隨他去宮裏。


  “那好,朕就送你回去藍府,隻這一次,朕想去你從小住過的地方好好看一看。”


  他的話中有話,分明是在告訴她這次燕墨絕對不會再擠走他了。


  也不管是不是合情合理,隻要是他想的,那就都是對的,這就是帝王的尊貴。


  這一次,馬車行了那麽久,卻再沒有被燕墨攔下來。


  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就仿佛徹底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夕沫再也沒有看見燕墨,卻也不想問,隨他與拓瑞去吧,這樣,她身邊也少了一個讓她討厭的人,也讓她更自在些。


  一身便衣,馬車行至藍府大門前時,燕康倒也沒下車,而是將一塊腰牌交給了馬車夫,守門的家丁一見那腰牌,就畢恭畢敬的放行了,甚至沒有過問馬車裏坐著的是何人。


  真想趕他下車呀,可燕康此刻卻一點離開藍府的意思有沒有,就好象他是好不容易才進來一次似的,所以,要好好的遊賞個夠。


  走進她的房間,插好了紫梅,再沏了茶,兩個人才坐穩,爹和娘就來了,剛想要行跪拜大禮,燕康一擺手,淡淡笑道:“我隻是燕康,我不是……”


  那意思是告訴謝清儀和藍景山,他現在隻是一個普通人而不是皇上,是要讓他們兩個不必行大禮。


  可夫妻兩個還是叩了頭,這才吩咐夕沫好生的招待著,眼見著燕康並不喜他們在場,便隻說了幾句話就退了出去,這倒是夕沫喜歡的,喜歡燕康的隨性,這樣,讓彼此都自在些。


  她沏的茶,格外的香,端起來就喝,細細的品著,“夕沫,朕真想給你自由,夕沫,其實朕覺得這裏不適合你。”


  “皇上說笑了,這裏是我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這裏怎麽可能不適合我呢。”


  “朕覺得那靈隱庵更適合你,你就象天外的仙女一樣,是不適合生活在這人群中的。”


  他說得她心裏一動,驀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要把她送去靈隱庵嗎?


  然後效仿先帝讓她帶發休行,也擬去了之前所有的身份,再出世時再把她變成他燕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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