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真傻

  第80章 真傻

  她張口問出,才發現自己是那麽的傻,自己怎麽又被他表麵上的神情給騙了呢,唉,她不能,絕對的不能忘記從前他帶給自己的一切苦與難。


  說不定,這又是一個陷井。


  “因為你懷了我的孩子。”


  說著,他坐在了她的床前,一隻手居然落向了她落在被子外的手,讓她下意識的就要躲閃開來。


  可他,根本不給她機會,一把就握住了她的手,暖暖的,帶著他的體溫,“藍夕沫,是誰?是不是慕蓮楓?”


  他的聲音象是在極力的壓抑著怒氣,如果不是她現在虛弱的隨時都有可能死去,他一定會掐死她吧,瞧著,這才是原本的那個他,是她所熟悉的那個他。


  “不是。”想也不想的回答,說什麽,她也不能連累慕蓮楓。


  “你還在為他說話,藍夕沫,你很傻,你知道不知道?”


  她一直都傻,傻傻的千方百計的要保住他的孩子,而他作為孩子的父親卻是千方百計的把她往風口浪尖上推,“嗬嗬,我是傻,我傻的總想保住你的孩子,阿墨,我是不是真的傻?”她笑得蒼涼,笑的那麽的無力與悲愴。


  握著她手的大手突的用力的一握,那力道仿佛要將她的手指骨節捏碎了一樣,“藍夕沫,我問你是不是慕蓮楓帶走你的?”


  “不是。”倔強的咬了咬唇,她說死都不承認。


  “那你是怎麽出的宮?又是怎麽到的那山裏?藍夕沫,別當我是傻子,沒有人接應,你連宮牆都出不去。”


  “你可以殺死我,可我不會說。”是的,沒有人接應她的確出不了宮,可是,她也不能因此而出賣慕蓮楓。


  “藍夕沫,你是我見過的天底下最蠢最笨的女人,如果不是因為你……”他說著,瞟了一眼她的小腹,“我一定讓你知道什麽叫做不見棺材不掉淚。”


  “隨便。”她已經在他的手上了,花瓶碎片的痛都嚐過了,還有比那個更讓她痛的嗎?

  她真的無所謂了。


  “你……”燕墨惡狠狠的摔下夕沫的手,轉身飛揚出去,那背影揚起的衣角就象是一抹飛絮一樣總也無法在夕沫的眼前散去。


  他說,她很傻,他的意思好象是說為了慕蓮楓才傻的,可又好象不是。


  此刻想來,夕沫已一頭的霧水,隻怔怔的望著燕墨離去的方向久久也回不過神。


  燕墨走了,夕沫悶悶的躺在床上,從懷上孩子,這樣的事故已經是家常便飯了,讓她真的有些習慣了。


  煎熬著時間,她很怕燕墨找上慕蓮楓,其實,燕墨早就猜到了一切,不過,由他來問她就證明燕墨還沒有拿到確鑿的證據。


  這樣,她便放心了。


  一整天,幾乎都在睡覺了,她虛弱的需要以睡眠來補充自己的體力。


  房間裏,是淡弱的燭光。


  她房間的門也露著一條窄窄的縫隙,應該是知夏出去的時候忘記關嚴實了吧。


  不是刻意的想要聽到什麽,可此刻,她聽到了門外低低的男聲,先是相錦臣的,“王爺,你確定要給夕沫服下這藥?”


  “嗯,是的。”


  “如果夕沫知道真的會傷心的,她喜歡這孩子甚至於勝過她自己的生命。”


  “相錦臣,別羅索,給我。”


  “王爺,或者……”


  “給我。”燕墨低吼著再向相錦臣討藥。


  房裏裏,夕沫聽得心驚膽顫,從兩個人交談的話語中她已猜到那藥似乎是讓她失去孩子的藥。


  燕墨要對她下手了嗎?

  她不再是他手上的一個誘餌了嗎?

  她輕輕的笑,可眸中卻是一片潮潤,他要對她下手了。


  嗬嗬,她早該猜到會有這一天的。


  也許,他已經查到那個人是誰了吧。


  所以,她再也沒有一丁點的利用價值了,靜靜的聽著,心裏,已沉入了穀底,遇見他,她的命運背到了極點。


  就連逃跑都可以被他捉回。


  恨呀,她想衝出去殺了他,可身體才一動,就是痛,她現在,除了躺著就隻能是躺著。


  “王爺,我覺得那個……”


  相錦臣似乎還想要勸他,卻聽燕墨道:“給我。”


  “唉……”也許是燕墨拿到了藥吧,所以,夕沫聽到了相錦臣低低的一聲歎息。


  這世上,終究還有人是一心為著她好的,比如相錦臣,比如慕蓮楓,可他們又能怎麽樣呢,他們都鬥不過身為王爺的燕墨。


  夕沫聽到了門前的腳步聲,低低的,如果不仔細聽真的會聽不見的。


  燕墨來了。


  夕沫嗅到了空氣裏飄著的一股子淡淡的藥香,濃濃的還泛著苦澀的味道。


  煙氣飄來,拂著臉頰都是滾燙。


  燕墨又一次的坐在了她的床前,就如同白天那般,甚至於也是相同的位置。


  嗅著他的氣息,她連呼吸都要停滯了一樣,不能,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她是醒著的。


  可那藥……


  藥氣彌漫中,唇邊已有藥液落了下來。


  燕墨居然在試著要喂她吃下那藥。


  嗬嗬,如果剛剛她沒有聽到門外的那番對話,如果她此時才醒過來,她一定以為這藥是為醫好她的身體的。


  可現在,她知道不是。


  她真的不想吃下這藥。


  緊閉著唇,眸中的淚卻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她忍不住。


  真的忍不住。


  如果吃下這藥,那跟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有什麽區別呢?


  真的沒有區別。


  “沫兒,吃藥。”很輕很柔的聲音,這低低的輕勸,仿佛帶著幾許的深情似的,讓她誤以為她是不是聽錯了,或者,他口中應該喊著的是婉兒而不是她。


  “嗚……”她假意的嚶嚀了一聲,心裏卻在盤算著自己要怎麽辦?

  她的力氣敵不過他,她根本無法阻止他要對她所做的一切。


  燕墨,為什麽要對她這麽的殘忍呢?


  門前,又傳來腳步聲,隨即,一個婢女的聲音輕輕傳來,“王爺,梅妃不舒服,請王爺過去。”


  半眯著的眸中,燕墨的手一揮,“退下,我有要事要處理,過一會兒再去看她。”


  “王爺,梅妃的胎兒……”那婢女還在試著勸燕墨去看梅妃。


  夕沫的腦子裏轟然作響,梅妃的胎兒……


  原來,梅妃不止是入了宮,還有了燕墨的孩子。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呢?

  想起了梅妃送給自己的那雙漂亮的小鞋子,這一刻她真的明白了,原來,那根本不是送給她的,那是梅妃要繡給自己的孩子的。


  眼淚,撲簌簌的流淌著,濕了臉頰也濕了唇瓣,更濕了她的一顆心。


  “下去。”燕墨的聲音明顯的有些不耐煩了。


  “是。”宮婢退了下去,房間裏又恢複了寧靜。


  那藥的熱汽已在慢慢的退去,天涼了,涼了的藥更苦更減了藥效,她知道燕墨一定不會等下去的,他的聲音就告訴了她,他真的沒耐性了。


  “沫兒,快吃藥,不然,你的身體就好不起來,乖,吃藥。”他繼續發動溫柔攻勢,讓她以為自己好象在做夢似的。


  門前,又有腳步聲傳來,這一次,夕沫知道是知夏。


  “王爺,醒梅湯來了,一會兒小姐吃了藥就喂她吃這個,是嗎?”


  “嗯,這樣,就不苦了。”燕墨低語。


  “王爺,這樣小姐的身體就會好起來,是不是?”


  “是的,這藥是錦臣親自熬的,喝下去很快就好了。”


  “王爺,讓我幫你吧。”


  “不用了,把酸梅湯放下,你先下去吧,今晚上,本王親自守著夕沫。”


  “是,那奴婢退下了。”


  不要呀,知夏不要走,知夏走了,她就更沒有希望了。


  可知夏的腳步聲真的又退了出去。


  夕沫聽到了藥碗放到一邊的低微的響聲,然後,燕墨抱起了她,讓她的臻首靠在他的臂彎裏,“沫兒,喝藥,乖。”


  他就象是哄小孩子一樣的哄著她,卻在這時,他的手指落在了她的眼角上,“沫兒,你哭了?”


  她不動,一動也不敢動,仿佛是在做夢一樣。


  “沫兒,誰在你的夢裏欺負你?”


  他的聲音真好聽,卻象是毒藥一樣的盅惑著她,好喝的酸梅湯之前就是毒藥,穿腸而過的毒藥會要了她孩子的命。


  “沫兒,喝了這藥你的病真的就全好了,我喂你喝,隻一下下就全好了。”


  是的,隻要流了產,就什麽都沒有了,她從此也不必再為著要保住這個孩子而費盡心思了。


  燕墨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他的手又如從前那般的落在了她的鼻子上,捏起她鼻子的時候,那藥碗已貼到了她的唇上。


  淚,更加洶湧,唇瓣上,已有了苦澀的味道,苦苦的一如她此刻的心……


  不要,她真的不要喝。


  “阿墨,可不可以不喝?”祈求的望著他,從沒有過的絕望,此時的夕沫真的絕望極了。


  “不行,這藥一定要喝。”不容她的置疑,藥碗的邊沿便覆在了夕沫的唇邊。


  “啊……”那苦澀的味道讓她驚叫,伸出手伸出腿揮舞著抗拒著,“苦,不喝,不喝……”她嗚咽著,可是燕墨的手卻一丁點鬆動的跡象也沒有,還是緊緊的捏著她的鼻子,她的呼吸要停止了,緊閉的唇瓣被迫的張開,頃刻間,那碗藥便如水般的沿著她的唇滑入喉中,再落入她的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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