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懷疑

  第67章 懷疑

  厚重的宮門緩慢推開,守門的侍衛一見是燕墨的馬車便立刻放行了。


  這是夕沫第一次入宮,宮中的景致果然美不勝收,從挑起的窗簾望出去,碧草如茵,花團錦簇,小橋流水,宛若仙境,讓她禁不住的想象著住在這裏的人的生活,有時候,看著美可惜真正融入進去之後才知道在那美麗的外衣之下卻都是肮髒,她早聽說住在這宮裏的女人們鮮少有幸福的,因為,皇上隻有一個,可是嬪妃卻有無數,也便注定了女人們之間必須會有的爭鬥,從來也不會止歇。


  “王爺,時間還早,王爺要先去哪兒?”旺福的聲音飄來,前麵是一個岔路口,他在等待燕墨抉擇。


  “去廣元宮,先去拜見母妃,把我要送給母妃的東西準備好了。”


  “是。”旺福放下車簾子便吩咐馬車夫將馬車趕往廣元宮。


  車內,又靜了下來,夕沫對淑太妃並不深知,隻知她是燕墨的生母,更是當朝皇上的生母,隻是偶爾她會有奇怪的感覺,燕墨的年紀大於燕康,可是,坐上皇位的卻是燕康而不是燕墨,不過,這些也不是她可以揣摩到的,這後宮的血雨腥風根本是宮外人所無法知曉的。


  馬車很快就停了下來,燕墨攬住了她的腰時,小心翼翼的避過她的小腹,帶著她跳下馬車時,一個執事姑姑已立在馬車前,“環嫣參見六王爺,太妃有請六王爺和藍……藍小主入內。”她遲疑了一下,似乎是想了又想才知道怎麽稱呼她。


  夕沫頷首,微笑隨燕墨沿著長廊向廣元宮大廳走去,一路上滿是宮婢,個個都是屏著氣息如雕塑一般的靜立,由此便可見淑太妃在宮中的威風八麵了,她可是皇上的生母。


  門簾挑起,夕沫徐徐而入,正對麵是淑太妃正襟坐在花雕木椅上,看著她進來,便招呼道:“環嫣,快上茶,哀家總算是見到夕沫了。”


  那一聲喚竟是親切,可是夕沫的心卻依舊緊張,匍匐大禮跪倒在地,“妾身藍夕沫參見太妃娘娘。”


  “起來吧。”淑太妃的聲音飄來的時候,她的人已起身,竟是親自走過來欲要扶她起來。


  夕沫急忙站了起來,哪裏敢勞煩太妃娘娘呢。


  “你瞧,這模樣真是清秀,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看三分,墨兒,有沒有欺侮人家?”淑太妃慈愛的看著夕沫,那樣子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娘親,曾經,娘親也是這樣對她的,可如今,她連見娘親的希望都是渺茫了。


  “母妃,沒有。”燕墨恭恭敬敬的,語氣中多了些親切的味道,倒是少了他平時的那份威嚴。


  “我可不信,我聽說藍丫頭前一陣子還受傷了呢。”淑太妃拉著夕沫的手就坐在了一旁才備好的椅子上,軟軟的墊子墊在了椅麵上,象是怕她咯著了似的。


  夕沫有些惶恐,這淑太妃娘娘一定是不知道她從前在棲江裏的經曆吧,否則,她怎麽會待自己這麽和善呢,想起那些,她渾身都不自在起來,就象是一個說了謊做了錯事的小孩子在麵對大人時總會心虛一樣,可她,又何曾錯過呢?真正錯的是燕墨,而不是她。


  那接下來,她根本就不記得淑太妃有與她說過了什麽,隻是太妃問了,那她便應,而後不久就有燕墨的仆從抬上了許多的珍玩寶貝,這些,都是燕墨獻給太妃娘娘的,其中有一顆夜明珠,足有鵪鶉蛋那般大小,讓淑太妃愛不釋手的把玩了許久。


  “墨兒,今兒是皇上的生辰,你不送他禮物,怎麽倒是送我這麽多禮物,你就不怕皇上看著嫉妒哀家嗎?”


  燕墨一笑,卻是眸光滿含深意的送向夕沫,“不怕,夕沫會有一份大禮替墨兒送給皇上。”


  這一下,大廳裏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落在了夕沫的身上,淑太妃轉過身子,笑道:“藍丫頭,你可有什麽大禮要送給皇上嗎?我怎麽不見?”


  夕沫真想狠狠的瞪一眼燕墨,原來,巴巴的讓她準備禮物他自己卻什麽禮物也沒有,她也不知道她的禮物成不成,不過,現在隻能硬著一顆心上了,“回太妃娘娘話,有的,夕的禮物就是一首琴曲,那琴現在就在馬車裏。”


  “哦,原來是彈琴呀。”太妃有些不以為然,看著燕墨的表情仿佛是警告,仿佛在說:這禮物也有點太過平常了吧。


  “母妃,沫兒的琴一點也不比母妃當年差了呢。”燕墨頗為自豪的看了一眼夕沫,笑著說道。


  “嗬嗬,是嗎?這可挑起哀家的好奇心了,環嫣,快看看是什麽時辰了,今兒要早早的開席,我可是迫不及待的要聽藍丫頭彈琴了。”


  “母妃,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怎麽也要天黑呢,今晚上,還要放煙花吧。”


  “嗯,是的,我還吩咐著他們可不要把煙花的聲音弄得大了,到時候,驚了胎可就不好了。”轉過去,淑太妃又看向夕沫,“藍丫頭,你今晚要寸步不離墨兒, 這樣,哀家才放心些。”


  “是。”夕沫輕應,卻不知她可不可以寸步不離燕墨,那一瞬間,她隻覺得今晚上燕墨不會保護她,相反的,他還會把她一個人置在宮中的大殿上,隻為,他要找到那個一直在謀殺他孩子的人。


  那個人居然可以避他於無形,便可見那人的本事有多大了,此刻想起來,甚至於有些手眼通天。


  這一瞬,腦子裏赫然滑過一個人的名字,那就是燕康。


  難道真的是他?


  似乎也隻有他才敢與燕墨對峙了。


  可他們,卻是親兄弟。


  夕沫不信,怎麽也不相信那個人會是皇帝燕康。


  也許,是她的感覺錯了吧。


  從廣元宮到乾心殿,前麵有淑太妃的鳳輦開道,身旁是燕墨,此時的她仿佛威風八麵似的,卻隻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麽忐忑,七上八下的不是害怕自己有什麽不測,而是擔心自己腹中的胎兒,一隻手總是不自覺的落在小腹上,仿佛,有飛刀什麽的射來時,她的手就可以擋住那一切了。


  可她的手,也是肉身。


  靜靜的,燕墨與她兩個人誰也不說話,手絞著衣角,時間,突的變得難耐。


  “淑太妃駕到……”


  “六王爺、燕小主駕到。”


  那報稟的太監在念到她的身份時不由自主的一頓,也許,來參加皇上的生日宴的人應該都是非尊既貴吧,就隻有她一個人隻是一個小妾的身份。


  徐徐踏過大殿高高的門檻,夕沫的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人可真多,就連皇上和皇後娘娘也早到了,看來,淑太妃根本沒想著要提前趕到,這後到便是愈顯著她的威風了吧,而燕墨與她,自然是借著了她的風光了。


  滿殿的嬪妃,濃妝豔抹中個個都是絕頂的美色,而最屬那高居後位的女子風華絕代,一身明豔的鵝黃色宮裝卻不顯那顏色的俗氣,相反的,隻讓她看起來落落大方,雍容華貴,襯著坐在她身側的皇上更是玉樹臨風,俊朗出塵,在皇上的右手邊,早已坐定了一位婦人,看那年紀應該與淑太妃相仿,那就是當今的太後娘娘吧,想不到,她也來了。


  從容的隨在燕墨的身側,夕沫把什麽害怕都忘記了,既然來了,那便坦然麵對,淑太妃自是緩緩步向皇後一側的空位,那是專門為她留下的吧,而她的下首,便是燕墨與夕沫。


  夕沫扶著宮婢的手小心翼翼的坐在燕墨的身側,身後,是那把她帶來的琴,燕墨果然再沒有準備什麽禮物給皇上賀壽,這一點,倒是特別。


  可夕沫又說不出來到底特別在哪裏。


  眸光總是不經意的掃向皇上和皇後,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皇上和皇後,隻覺整個乾心殿都因為他們兩個人的俊美無儔而亮麗了起來。


  皇後真美,除了這兩個字,她竟一時找不到什麽形容詞了。


  就在夕沫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在皇後的身上時,皇後忽而朝她一笑,那溫婉的笑容裏,一雙黑而亮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似的。


  回望著皇後時,她突然間發現坐在皇上身側的太後娘娘也正緊緊的盯著她看,仿佛,她就是一個怪物似的。


  太後素來不理政事,也不理後宮之事,這宮裏所有的事情都是交到淑太妃手上的,聽說,她隻是空有太後的虛名,實則,半點權力也沒有。


  看著太後,夕沫突然間傷感起來,太後一生無所出,那便注定一輩子孤老無依吧,想著,手又落在了小腹上,她的孩子,一定不要有事。


  手肘上突的一溫,夕沫驟然回神,才發現是燕墨的手仿佛不經意的碰了她一下。


  此時的燕墨正手舉身前矮桌上的茶杯,輕輕的啜飲了一口杯中茶,卻隨即放下,然後,也不看她,隻沉聲道:“吃什麽喝什麽,都要別人試過了才能用。”


  “哦。”他倒是好心起來了,可想起之前那花瓶碎片帶給自己身體的創傷,她才不會相信他的好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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