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你五歲哪來那麽多愁
“有什麽問題嗎?”
李牧天眨了眨眼睛,不太適應葉語蝶的變化。
葉語蝶不答反問:“上雍城文道神童李牧天?”
李牧天微微皺眉,“神童”兩字,這些年常被人用來諷刺自己。
不過看得出,葉語蝶不是在諷刺。
李牧天若無其事道:“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葉語蝶捂著嘴“噗嗤”一聲,笑顏逐開,花枝輕顫,眸子中秋水潺潺,再次上下打量李牧天。
李牧天頭上冒出幾個問號,追問:“怎麽了?”
葉語蝶笑了一會兒,做了個深呼吸,興奮的道:“我告訴你,剛才樓蘭歌姬唱的是什麽吧。”
她吸了吸鼻子,輕聲吟誦:
“春花秋月何時了?
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
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
隻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帶著一股詩意韻律的甜甜糯糯聲音,如清泉流淌,格外悅耳動聽。
“她們用你的詩詞,編曲吟唱,表達緬懷故國之情,隻不過是換成她們的語言唱出來。這首詩詞,我小時候就看過,意境妙不可言,舉世難覓。不過我有個疑問,李神童你的故國,是哪裏呢?莫非你不是東土上國子民?”
葉語蝶偏了偏頭,略顯俏皮的好奇發問。
這下輪到李牧天老臉一紅。
沒想到五歲流出的一首詞,都傳到皇都去了。
千年獸劫之後,經過百多年安定,人們又開始對文道,逐漸有所重視,尤其是詩詞一項,在上流階層大受歡迎。
當然,詩詞隻是消遣,文道僅是作為特長的加分項,武道至高無上地位,無可撼動。
李牧天嘴角一抽,道:“那不是我作的詩詞。”
“又是誰呢?”
“是一位姓李的詩人,曾是唐之國主。”
“你就是姓李,唐之國主……哦,你是在誇自己,好大膽呀。”葉語蝶以為李牧天在開玩笑,抿嘴輕笑,頗感趣味。
“……”李牧天。
“反正是從你手裏寫出來的,是嗎?”
葉語蝶變身一位好奇寶寶,興致勃勃的問題一個又一個。
“是。”李牧天無奈應道。
他暗下歎息,覺得還是不解釋為好,越解釋越麻煩。
修行變強是主要目標,文道是次要,反正已決定以後不用低調,承認也無所謂。
葉語蝶一直被李牧天氣場壓著,現在終於翻身占了上風,流轉美眸中泛出些許小得意。
李牧天能做出難以言喻的美味,作的詩詞也是曠世絕美,她與李牧天不覺間拉近了距離,對李牧天越發好奇。
她特意挪了挪凳子,靠近李牧天,笑容可掬的連連發問。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當時在想什麽?五歲怎會有‘一江春水向東流’的愁?你知道嗎,皇都有個人就叫‘向東流’,他因你的詩詞成了名人,好笑吧,還有呢……”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李牧天頓時頭大如鬥,不過,這好像也不是壞事。
他很快適應,與葉語蝶談笑風生。
時間過得很快。
兩人似乎完全忘了拍賣的事,而拍賣,已在他們不知不覺中結束。
宇越力壓全場青年才俊,在激烈競拍中,以一萬二千五百兩銀子的價格,拍得“離火黑蟒獸珠”。
在場有些青年才俊,即便傾家蕩產,也爭不過宇越,隻能望珠嗟歎。
錯過這一次,不知何時才能碰上有助於破境的獸珠,再碰上也不一定爭得過大家族。
有的人以為宇家隻是權勢大,財勢上說不準還能爭一爭,而現在他們知道,宇家不僅掌握一城之主的權勢,也擁有了難以匹敵的財勢。
李牧天對這顆獸珠,也稍稍注意了一下。
因為,陸靜雪很適用。
她三品圓滿,大境界破境更難,如果她有這顆獸珠,以她的天賦和勤奮,破境會更容易。
看得出,姐姐非常期待晉入四品。
她說過,四品是低品武者與中品武者的分水嶺,一旦成為中品武者,實力、地位、收獲等將得到很大飛躍,學堂資源傾向更多,還有資格去她夢寐以求的地方修行或曆練了。
除了特殊效能外,五品上等獸珠蘊含的水火雙屬性源力,非常可觀,一顆抵得上十幾顆,甚至幾十顆低品獸珠。
陸靜雪吸納不了的火源力,自己可以。
問題是,窮。
這是價值一萬兩千五百兩的好東西。
而李牧天身上隻有二百兩,零頭都不夠。
也就隻能想想。
在這裏,上等修行資源,明麵上也可以爭取,但歸根結底,拚的是身後的家世。
宇越根本不用親手去掙一兩銀子,家族給予充分供養,同等修行天賦,破境相對尋常人輕鬆很多,餘下更多時間,去學源武技等,但也要夠勤奮。
不過,在源武學堂,相對公平一些。
演武台上,實力說話。
你強,資源傾向你。
你弱,家世再好靠邊站。
就像宇倩,天賦還行,但不夠勤奮,在學堂混了三年,依然是外門弟子。
而李牧天堅信,不久的將來,窮的問題肯定能解決。
他心中已有多個辦法,等著定級考核後去施行。
“李神童,你就告訴人家,臘醬的配方吧。”
葉語蝶的聲音,讓李牧天從思緒飛揚中抽離,他笑了笑道:“告訴你配方,你也不會做。”
……
宇倩一貫多嘴多舌,葉語蝶出現後,她沉默了一整場,腦海中疑團,揮之不去。
“李牧天到底有什麽地方,能吸引葉語蝶?好看的外表?可他沒有長孫雲冰俊美,而長孫雲冰被拒絕了。”
她的疑問,也是全場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激烈的競拍結束後,人們注意力又重新回到這個未解之謎,但由於忌憚葉語蝶的身份,沒有人敢擅自進隔間詢問。
上座隔間,不論是貼得很近的兩個身影,還是時不時傳出葉語蝶壓抑的清脆笑聲,都證明李牧天與葉語蝶相談甚歡,聊得正火熱,關係很不一般的樣子。
蕭玉茹不得不承認自己嫉妒了。
李牧天把她當作妹妹看待,但從未這樣膩在一起談笑風生。
而與葉語蝶一比,她感到自慚形穢,姿容,天賦,身份都不隻差一個檔次。
她跟宇倩為了出席今晚拍賣會,特意花上千兩銀子,買下的名貴配飾,顯得毫無一點用處。
“他們在說什麽?會談到我嗎?”
“她在笑什麽,是在笑我?”
陷入猜疑的蕭玉茹,整場悶悶不樂,總是忍不住想去關注,去傾聽李牧天那邊的情況。
宇越自然觀察到了蕭玉茹的情況。
他拿到別人夢寐以求的上等獸珠,得償所望,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此刻臉色鐵青,簡直快要氣炸。
基本到手的準未婚妻,居然當著他的麵,時不時關注別的男子。
沒有比這更令宇越紮心和憤怒,更難受的是他不能發作。
拍賣結束。
而“賞月夜宴”才剛剛開始。
賺得盆滿缽滿的長孫婉,笑容滿麵,指揮侍女把一盤盤熱騰騰菜肴端上桌麵,笙歌再起,時間掌控得恰到好處,讓一無所得的失落者,把酒暢飲,在醉夢中得到些許慰藉。
此刻,李牧天耳中聽到蕭博易的陰冷傳音:“看在多年情分,我勸你,趕緊遠離上雍城夾著尾巴做人,或像老鼠躲在陰溝一樣躲去深山老林,永遠別再回上雍城,否則,到時別怪蕭某人,沒有警告你!”
李牧天笑了,蕭博易真有臉說出“多年情分”這四個字,誰理你。
不久後,不知從誰口中傳出的說法,迅速在席間傳播開。
“李牧天本來沒資格上這七樓,靠得是陸靜雪的關係,長孫婉破例允許他上來。”
“葉語蝶是跟陸靜雪認識,也是因陸靜雪的關係,才邀請李牧天同坐。”
“李牧天完全是靠陸靜雪,以及一張能說會道的嘴皮子,用他從前作的詩詞來誆騙葉語蝶。”
以上說法連一起,正好說得通。
而李牧天與葉語蝶談論詩詞這點,是端盤送菜的侍女,親耳聽到,不會有假。
因此,大多數人選擇相信。
宇越聽聞後恍然大悟,眼珠子一轉,心生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