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皮又癢了
夜的紗幕遮降下來，周圍一切陷入黑暗，或遠或近傳來的恐獸嚎叫，打破森林的靜謐，顯得格外陰森凶險。
陸靜雪已在蟄龍山西部，找到了適合李牧天修煉的地方。
這是一座隱秘小山穀。
山穀內遍布奇花異草，參天古木，有一處純澈小潭，潭水上方高處，有清泉汩汩淌出，形成一條小瀑布掛在岩壁，飄飄灑灑下來，星夜中遠遠望去，宛如天穹垂下潔白輕紗隨風搖曳，景色怡人。
岩壁上有天然洞窟，相對安全，可供棲身。
姐弟倆在一座幹燥清爽洞窟中，燃起一小堆篝火，兩人相對而坐。
他們身後各鋪有簡單樸素的席子被褥，李牧天的地鋪淩亂隨意，陸靜雪的，一如既往整齊潔淨。
陸靜雪用山泉煎茶，茶香滿溢。
跳動火焰的紅光，映照在陸靜雪的絕世容顏，似乎驅走一絲清冷，多了幾分嬌豔。
李牧天時而往篝火中添柴，時而轉動篝火上架著的兩條寒潭大青魚。
烤魚的濃烈焦香飄蕩開來，與清單茶香混合，形成一種沁入心脾心脾的異香，令人食欲大增。
陸靜雪也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她清楚李牧天對美味挺有追求，他自稱吃貨，長時間沒覺醒不能修煉，於是他就把時間用在鼓搗食物，做出的美食，每每牽動她的味蕾。
譬如，這一道烤魚，上雍城的人本來不太喜歡吃魚，嫌腥氣重，而經李牧天用酒、生薑汁等調弄，炭火慢烤，再撒上他用花椒、茱萸等特製的調味粉，頓時變得色香味俱全，又可放在辣湯中，與瓜菜同燉，成為冬日裏絕佳的配酒菜肴。
當年，自家酒肆一推出這道菜，便風靡全城，酒肆生意大好，顧客盈門。
陸靜雪收回思緒，遞一杯茶給李牧天，開口道：“蟄龍山西部金屬礦脈最豐富，金之源氣相對其它地方略微濃鬱，對一般金脈修行者差別不大，但你有天階凝氣天賦，吸納源氣是一般修行者好幾倍，應該有點用。”
李牧天接過茶盞，抿了一口:“有用，剛才凝氣煉化金係源力，感覺到了，煉化木之源力好像沒變化。”
源氣越濃鬱，凝氣煉化效率越高，也能節約一些源石與時間。
“上雍城和蟄龍山一樣草木繁盛，到哪裏都差不多。”
“你這條魚加微辣，還是變態辣？”
“微辣，你說的‘變態辣’，‘吃貨’等詞語，到底是從哪裏學來。”
“書上。”
“為何我在書上從未見過。”
“我看過的書比你多呀，”李牧天轉移話題，“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開辟識海，有本命神魂了。”
陸靜雪訝然一怔。
李牧天繼續道：“應該是劍之命魂，但又有山，火，風暴，雷電等，不知如何形容，我重新查了藏書閣一樓相關書籍，沒有看到這一類的命魂記載，你知道一些嗎？”
他心念一轉，感應風暴裏燃燒的擎天巨劍，卻沒能釋放出來，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陸靜雪微微一笑，眼中寒芒一閃，背後憑空生出一團巨大虛影。
與此同時，洞窟裏氣溫陡降，石頭上布滿白霜，空氣中叢生冰霧，火焰熄滅，整個空間像是要凝凍住。
虛影巨翅猛地一展。
“唳！”
冰雪鳳凰！
這下，輪到李牧天驚呆了。
陸靜雪收起冰雪鳳凰命魂，冰凝消除，火焰重新燃起，她淡然說一句:“我也有命魂，也是忘了告訴你。”
我竟無言以對。
李牧天隻能感歎:“好厲害的命魂，也是書中沒有記載的？”
陸靜雪點點頭：“我識海生出命魂兩個月後，才能釋放命魂，特別強大高階的命魂，常規方式無法釋放，因此你不必著急，若是劍之命魂，你可以嚐試修煉一門源武劍技，把劍道練至人劍合一，而後再溝通命魂。”
“人劍合一，是扣道問心六重天中的一重天，‘訣合’？”
“正是，刀法、劍術有共通，練到一定境界，以劍心扣道，或以刀心扣道，同稱為‘刀劍叩道’，此外還有“畫心叩道”，‘琴心扣道’等，各種技藝修煉極致，皆有叩道可能。以劍叩道第一重天，需精通眾多劍法要訣、秘訣等，領悟人劍合一，又稱百訣合一，即是‘訣合’。”
陸靜雪不厭其煩，細細講解。
這些大多是常識，李牧天大抵清楚，但他很喜歡看她認真講述的樣子，也很喜歡聽她清泉流淌般動聽聲音，因此沒有打斷她。
他手上繼續烤著魚，口中回應:“嗯，我明天開始專注練劍。”
陸靜雪目光瞄向李牧天身後的鐵劍，道:“我看你從小喜歡玩刀耍劍，舞槍弄棒，如今覺醒靈脈，又有劍之命魂，四五個月說不定就能領悟到‘訣合’了，也不急一時，先專注提升修為，你第一天鍛脈隻提升兩重，慢了點，爭取一個月突破鍛脈境，成為一品源武者。”
“好吧，我聽雪兒的。”
“雪兒是你叫的？沒大沒小！”
陸靜雪俏臉一板，對於李牧天直呼小名，感到不滿。
“小時候不也這樣叫麽？你的魚好了。”李牧天把一條烤魚遞過去。
他年紀就比陸靜雪小幾個月，小時候當麵常常是直呼名字或小名，心理年齡比她大很多，叫姐姐感覺有些別扭。
“以前是以前，如今我們長大了，不能再跟小孩似的。”陸靜雪接過烤魚，深深聞了一下，撲鼻香氣讓麵色瞬間放鬆，輕啟紅潤雙唇，貝齒輕咬下一塊魚肉，外酥裏嫩，鮮香可口，一如既往的美味。
李牧天啃著烤魚，口中含糊道：“你說話語氣，越來越像娘親了。”
聽到李牧天提起娘親，陸靜雪神色一黯，眸子裏泛起一絲傷感。
李牧天道:“如果是我們父母在身邊，或者家產掌握在我們手中，你就不用如此辛苦掙資源了。”
“不要想那麽多，心境別受影響，我不辛苦，我們靠自己可以的。這裏還剩兩枚源石，對我作用不大，先給你用，不夠我再去想辦法，希望你能一個月內突破鍛脈境。”
陸靜雪掏出兩枚源石，丟給李牧天。
李牧天把兩枚源石，接在手中，沉甸甸的感覺，隻因裏頭含有一種叫‘無私關愛’的深重情分，重生歸來更有深刻體會，知其彌足珍貴。
他心忖，“李鑫星居然好意思說是我耽誤雪兒，真正耽誤雪兒的，就是他們家。心境是不能影響，靠自己沒有錯，但屬於自己和雪兒的東西，必須拿回！耽誤的時間，必須彌補！該滅的仇家，必須滅！”
表麵上，李牧天笑道：“真好，往後管你叫小娘親可好。”
“皮又癢了？”陸靜雪嗔道，“叫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