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仙草到底要做什麽?莫非你還想要偷偷煉仙丹服用?”路上,幽離打破沉寂,好奇的問。
“關你什麽事?”紅玥學著幽離的腔調說。
“好,不關我事。但有一點要提醒你,等下回到門派,去向掌門請罪時,不要提靈芝的事,至於怎麽編,你自己看著辦吧。”
幽離的話,紅玥也想過,要是掌門知道她是摘了仙草拿去換寶物,把青夕壓在了靈穆山,肯定會沒收靈芝的。
“幽離,謝謝你。”紅玥看著幽離俊俏的側顏,突然向他致謝,嚇了幽離一跳。
“嗬,謝我什麽,我沒與你一起背鍋,你不怪反謝?”
“你若是沒去靈穆山,單憑我自己,還不知道會出什麽岔子……你在,讓我冷靜不少。至於向掌門請罪的事,你確實沒必要也要跟著我領罰,都是我舍不得這靈芝,還把青夕姐壓在那裏,唉,我的青夕姐,真是對不住……”
幽離側過頭,看了看紅玥,她扁著小嘴,一副懊惱的樣子,倒是十分俏皮可愛。
很快就到了毓峰門。
“我就先回去了,你……確定沒事?”落了地,幽離問紅玥。
“乖乖接受懲罰唄,還能如何,青夕姐被壓靈穆山一個月,我就算受罰一個月也是應該的。”
幽離還想說什麽,卻不知怎麽說,索性隻是點了個頭,就先行離去了。
紅玥先是飛回竹雲澗,想找個地兒將黑靈芝收起來。
手握黑靈芝,一股隱隱約約的暖流時不時的傳來,讓紅玥禁不住再多看它幾眼。
黑色表皮下,有若隱若現的紅紋流轉。在靈穆山輾轉那麽多久,竟還是不知道這顆靈芝到底是什麽來頭,青夕又不在,無法找他人來給個解釋。
紅玥搖頭歎息,找了個不起眼的木盒,將靈芝放進去,然後塞到床底下。爬起來拍了兩下手,紅玥這才灰溜溜的飛往重德殿找掌門領罰去了。
重德殿仍是錦天繡地,輝煌莊嚴,但今日對紅玥來說,卻有些壓得她大氣不敢多喘一口。
磨磨蹭蹭的走了半天,向大殿門口的師兄打了個招呼,就被領到掌門所在的書房。
書房寬敞明亮,整齊劃一。隻見掌門玄非正手持一書,閉目養神,神態怡然,風度翩翩。
領路師兄:“師父,紫竹峰紅玥到。”
玄非聽到,輕輕“嗯”了聲,領路的師兄就退了下去,留下紅玥畢恭畢敬的站在原處。
“哈——啊——”掌門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同時十分舒爽的伸了個懶腰。
他醉眼惺忪的樣子,讓紅玥很是無語。原來他竟真的是在睡覺,方才還覺得這個年輕掌門氣度翩翩呢,經他這麽一下,紅玥對他的印象產生了微妙變化。
玄非懶懶的瞅了一眼紅玥,問:“何事啊?”
來了來了。紅玥吞了一口唾沫,瞬間跪下,雙手放前,一頭磕了下去,聲音顫微道:“掌門……弟子紅玥,前,前來領罪!”
“嘶……領罪?嗬,起來說說,何罪之有?”玄非看著紅玥如驚弓之鳥一般,甚是有趣。
“我,我,我……”
紅玥不敢起身,更不敢抬頭。她咬咬牙,心想死就死吧,幹脆一口氣說完,“弟子頑劣,今日教唆青夕師姐與我外出遊玩,途遇靈穆仙山,弟子心中好奇
萬分,竟拉著青夕師姐闖入了仙人之地,後受仙人懲罰,青夕師姐她,她,
她……她被壓在了靈穆山,一個月後仙人才肯放她回來。一切都是弟子的錯,弟
子有罪,請掌門責罰!”
紅玥一口氣唱完,更加不敢抬頭,反而把頭埋得更低。
“你是說,靈穆山那老頭兒將青夕壓在那裏一個月?!”玄非聽不出喜怒的話
語從紅玥頭頂上飄來。
“是……”紅玥低頭小聲應道。
“那你為何能回來?”
“我……”紅玥轉了轉眼珠子,“仙人嫌我狐狸精怕汙了他那的靈氣,也讓我
回來給您傳個口信,說他很是喜歡青夕師姐,要留她在靈穆山幫她照看仙草。”
“呸!”玄非驟然一聲輕鄙,驚得紅玥疙瘩一抖。
“居然敢要的我徒弟,他以為他成仙了就了不起?”玄非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就欲往外走。
紅玥自然得攔住,她抬起頭來,伸出一手,道:“掌門請慢!靈穆仙人雖說有些霸道了,可是這也是青夕師姐自己答應的。”
萬萬不能讓掌門親自去靈穆山要人,靈芝的事暴露了也就算了,自己再多受點懲罰就是,可是幽離肯定也會被拉扯進來,他今日幫了忙,不好要他也來受罰。
而且掌門一去,勢必鬧得靈穆山那邊不愉快,這梁子一結,她紅玥的罪就更大了。
玄非被紅玥攔下,眯著眼,不可置信的問:“你說青夕她自願?”
“是。”
“為何?”
“靈穆山仙草眾多,然而生長之地雜亂無序,仙人見青夕師姐乃仙草化身,又對仙草有深深的了解,所以本想留她一直在靈穆山照看仙草並教導她。可是青夕師姐誠懇請求,說自己心係毓峰門,不願拜入他門,允諾照看仙草一月,仙人才勉強答應了,並放我離去。”
玄非聽完,扶額重新坐下,“唉,那靈穆山老頭兒也確實不好應付…隻是我這
個徒兒就是心太好,可憐她這麽一去,身邊連個細心人都沒咯。”
紅玥鬆下一口氣,看來這掌門冷靜下來後想明白了,貿然去靈穆山要人實在不妥。
玄非身子前傾,扶著下巴,打量著紅玥,“你這小狐妖,自己脫身把我愛徒留在那裏受罪,實在該罰!”
“是!弟子甘願受罰!”紅玥爽快說道。
玄非拿起桌上一頁白紙,運起靈力,用食指在上麵畫點點,不一會兒,他將寫好的紙變成紙鶴,然後紙鶴輕飄飄的飛出窗外去了。
“你自行到玄覺長老那裏領罰吧!”
“遵命,弟子告辭!”紅玥低著頭倒退著走出去,再灰溜溜的往蒼擎峰飛去。
到了之後,紅玥被唐傾雪引進大堂,正巧玄覺長老剛好看完紙鶴傳信,他身邊還站著幽離,向她投來‘保重’的神色。
紅玥自覺下跪,謙虛說道:“弟子紅玥,前來領罪。”
玄覺放下手中紙信,聲色嚴厲的對著底下紅玥道:“私闖仙家領地,更是連累同門,你好大的膽子。你師父不在,你便是這樣表現嗎!”
紅玥咬唇,伏地認錯,“弟子知錯,請長老責罰,弟子一定潛心悔改!”
玄覺看著紅玥態度虔誠,一副真心知錯的樣子,稍緩語氣,說:“我看你是突來毓峰,師弟又忙於事務,對於門派的規矩,你就疏忽了。那麽好,你就去重德殿大殿內,跪地抄寫門派守則一百遍,字跡清晰。什麽時候抄好了,什麽時候起來。”
“是!”紅玥回答。
玄覺看向唐傾雪,唐傾雪會意,轉身進屋,出來時,手裏拿了一本書,將它遞給紅玥,並且關切的看了紅玥一眼。
“抄完立即呈上。”玄覺說。
“是。”
“退下吧。”
“弟子告辭。”紅玥緩緩退下,拿著門派守則再次往重德殿飛去,隻是現在,她心裏稍微輕鬆點了。
“你一大早的便去何處了?”玄覺突然問看著遠處晃神的幽離。
幽離刹然回神,道:“下山……玩去了。”
玄覺神色莫測,沒再多說,轉身進了屋中,“若無閑事,莫來打擾。”
“是。”幽離和唐傾雪齊聲回答。
看著玄覺小孩身高的背影,幽離眼中閃過不明光芒,他快步走到院外,唐傾雪好奇跟上,擔憂的問他:“師兄?”
“傾雪,你說,師父他想恢複嗎?”幽離轉身問唐傾雪。
唐傾雪一下就聽明白了,說:“當年師祖給師父起道號‘覺’這一字,就是要讓他對自己的過錯有所悔悟、覺悟。所以,我相信師父他對他所受的懲罰,是心甘情願的。”
“你意思是……即使有方法讓他能夠恢複,他也不願意?”
“應該是這樣。”
幽離聽了唐傾雪一番話後,有些失望,卻更多的豁然。他想起了靈穆仙人對他說的那番話:逆天行事,咎由自取,一切因起緣滅,皆是自己造化,他若誠心悔悟,你又何必擅自度他人心思;他若執迷不悟,你更不必替他尋求方法,一切他自己定奪了斷。
幽離仰天一歎,“罷了,隨他吧。”
另一邊,紅玥已經跪在了大殿中,手執一筆,耐心的抄寫著。她算了算,抄一遍要一盞茶多的時間,抄完一百遍,還算上後來的體力不支的情況,可能要到明日晚才能解決了,不過幸好寶物市場連開三日,她還來得及,就是怕等她去到,心儀的寶物早沒了。
一直抄啊抄啊,饑腸轆轆了也無他法,膝蓋也開始酸疼。在這大殿中,來來往往的幾個掌門弟子都看著,既好奇她紅玥犯了什麽錯,又同情怕她吃不消。
亥時已過,紅玥餓得發慌,她停下筆,輕輕揉著膝蓋,但不敢坐下,也不敢施展法術讓自己輕鬆。在這重德大殿內,好似有無形的壓力在督促著她。
蒼擎峰。玄覺看著鏡子中的紅玥,麵無表情,隻是眼神中露出一絲滿意。他一揮手,鏡子恢複尋常。
山月皎如燭,風霜時動竹。夜半鳥驚棲,殿內人獨留。
紅玥強行挺著精神,她要盡快抄完,盡快去寶物市場。師父……這個時候,紅玥特別想蕭逸澤,想到他的俊逸容貌時,就如清風送爽般,讓她提了點神。
這個夜,十分漫長。
好容易到了大清晨,紅玥卻已經快不行了。她現在頭腦昏眩,膝蓋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玥玥!玥玥!”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伴著急切的呼喊,紅玥動了動幹澀的嘴唇,感動無比,救星來了!
來人正是桑若,當然後麵永遠跟著個跟屁蟲桑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