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比賽
我與他之間的的確確橫著很多很多的不可能。
身份、地位、外在因素。
我沒有一顆強大的心髒可以支撐住我與他之間那微妙的感情。既然不能動情，現在開始劃清界限還來不來得及？
牧宜歡啊牧宜歡，看看人家榮熙夕，要什麽沒有？
從這次的活動中就能看的出來，我與榮熙夕之間的差距。
她有句話說的確不錯，我除了每次拖南月深後腿，什麽也辦不成。
她若是成了夢城的少主夫人，南月深隻怕是會省心不少吧？畢竟有手段的女人，才能治理好一座偌大的城池。
我微微怔仲了一瞬，自嘲的一笑，榮熙夕竟將我虐除了自卑。
……
走到剛剛搭建而成的馬棚當中，看來看去我也看不出什麽名堂來。
“牧小姐？”
轉頭。
這人是南月深身邊的小廝。
“是我。”我道，“這些馬，你覺得哪匹馬會溫和一些？”
他看了一圈，搖頭道，“小姐若是早些來，興許能選上好馬。如今剩下的這些，怕是比不過人家的速度了。”
我道，“我不和他們拚速度。你隻需告訴我，相比較之下，那匹馬的安全係數比較高？”
他走到一匹黑紅色的馬旁，“牧小姐選這匹吧。雖然有些年邁了，但是穩健。”
我點頭，“那就它了。”
小廝幫我將馬匹拉出來，疑惑道，“牧小姐怎麽沒和少主在一起？”
我扯了扯嘴角，歎了一口氣，“我已經麻煩他很多很多次了，這一次，我想讓他放手去做自己應該做的，贏得屬於他的榮譽。”
小廝朝我行禮，“牧小姐此話說的小人熱淚盈眶。”
這話……
讓我登時有些無語。
架上馬匹，我遠望遠處的叢林，憂心忡忡的朝著小廝問道，“裏邊野獸應該不多吧？”
小廝搖頭，“外圍是不可能出現野獸的。若是要獵捕野獸，需要進到叢林深處才能遇見。”
我放心了。
驅馬，前行。
在外圍轉了很久，遇上了不少小城池的小姐們，皆是手拿弓箭，獵殺了不少野兔之類的小動物。
兜兜轉轉很多圈，完全沒有看到榮熙夕他們的身影。
我想著，他們想要獵捕的東西，估計都是內圈裏的動物了。
忽然，一隻羽毛如同孔雀一般翠綠的大鳥，自一旁的草叢中跳了出來。
一條、兩條、三條……
我緩緩瞪大了眼睛。
它有三條尾巴！
難道是此次狩獵需要逮捕的三尾山雞？
我立馬拿過馬上的弓箭，眯眼掃射！
搜——
沒準。
倒是把三尾山雞嚇得亂飛了起來。
我心中歎氣。
這種好事給我遇上，基本上等同遇不上。
我根本沒有人家掃射的準確度！
三尾山雞往前飛奔，飛的不高，速度倒是挺快。
我一夾馬腹，匆匆的跟了上去。
跟著跟著，跑進了一條偏僻的小道。
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手裏拿著弓箭，悄悄的一步一步靠近目標。
三尾山雞就在距離我三米開外的地方。
想了想。
反正射不中，幹脆用抓的好了，反正這山雞飛的不高！
將手中弓箭直接往旁邊一丟，我張開雙臂，直接撲了過去。
毫不意外，直接撲了個空！
我鼓起臉，氣的直跺腳！
我低聲怒道，“怎麽就這麽難抓！”
“若是好抓的話，此次的主題便不是這三尾山雞了。”身後是莊紫夜輕笑的聲音。
我抬眼看他，困惑的皺眉，“你怎麽在這裏？”
莊紫夜從馬上躍下，走到我旁邊道，“自然是為了這隻雞了。”
我撇嘴，“噢！那三尾山雞已經被我嚇跑了，方向麽，你大約也看到了的，還不趕緊追去？”
莊紫夜輕咳一聲，牛頭不對馬嘴的朝我回道，“你也別生氣，我也是見你直接丟了弓箭去抓那三尾山雞，怕你遇上危險才過來的。”他指了指三尾山雞飛走的方向，“這條路很偏僻，一個不小心就容易踩空了，外圍還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懸崖，你若是繼續往前追，搞不好就丟了小命！”
我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莊紫夜，幽幽道，“那還真是感謝二殿下的救命之恩了。”
莊紫夜即為受用的點頭，“而且那三尾山雞的攻擊力極猛，你可不能小看了它那小小的身子！”
我拉過韁繩，將馬拉了過來，“既然二殿下來了，那山雞我就不和二殿下搶了。”趁機趕緊溜走。
莊紫夜忽然拉住我的手腕，“你要去哪裏？”
莫名其妙。
我去哪裏需要和他報備嗎？
“自然是尋找獵物去啊。”我回的理所當然。
莊紫夜略微沉了臉色，“我勸你不要亂走。”未等我反應過來，他便將我抱上了馬背，坐在了我的身後。
我急的亂叫，“哎哎哎，我的馬！”
莊紫夜掃了一眼我的馬匹，立馬就有人從樹頂飛下來，騎在了我的馬上，頭也不回的往外邊跑去。
我怒道，“你在做什麽！”
莊紫夜不顧我的掙紮，道，“為了你的安全，你還是好好的待在我的身邊吧。”他的聲音低沉，壓抑著濃重的警告之意。
我心底徒升起不好的預感。
他拉過韁繩，速度很快的往某條小徑中而去，身後飛落許多輕功極好的人將地上的痕跡一一抹去。
做事這麽小心，難道此次狩獵活動，有什麽問題？
這個二皇子，安排了什麽？
“你們皇城是不是在狩獵地獄埋伏了什麽陷阱？”我皺眉，直接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莊紫夜朝我勾起嘴角，“你的疑心倒是重。”他停下了馬，低頭看我，“這麽直白的問，本殿下不一定會回答你的問題。”
我心上咯噠一下，接著道，“你們想要害的人……”猶豫了一番，緩緩問道，“是誰？”
莊紫夜的聲音極冷，“是你不太關心的人，總之與你無關。”
我不相信的看了他一眼，“也對。來此處狩獵的人，也確實沒我什麽熟人。”唯一熟悉的，便是南月深了。
但是以南月深的身手，能遇上什麽危險？
我徹底安下心。
“我不太習慣和別人共坐一匹馬。”我的臉色沉了下去。
莊紫夜挑眉，“噢？”他微微提高了音調，“既然不習慣，那麽為何還和那夢城的少主同坐？”
我正想反駁，莊紫夜立馬開口，“你可別拿你是那南月深未婚妻的這個借口來搪塞。你與他之間，根本不可能。”
我不明，“為何不可能？”
莊紫夜鳳眸中流光四溢，眼底深處的深意如同那常年冰封在河底的水流，表麵上安安靜靜，而底下深處是否也是一派安詳便不一定了。
“為什麽？”他低低一語，“這個問題你可以問問你的父母。”
我的父母？
我皺眉。
如果我當真不能嫁給南月深，為何長陌夫人從一開始就說，我是她選下的少主夫人？
莊紫夜眼中染上了三分譏諷，“她一人的決定，不代表整座夢城！”這話，說的我困惑不已。
莊紫夜架馬的速度快了下來，看到獵物直接拿出弓箭，幾乎是一個一個準。
沒一會兒，遍地就已是野獸的屍體了。
莊紫夜帶過來的人立馬將獵物裝了籠子，往外邊走。
他笑了聲，“這點分數不可能第一，也不至於三名開外了。”話語中，很是自信。
我多言了一句，“身為皇城的殿下，你不想得第一？”難道不嫌丟人。
莊紫夜道，“本來此次我來這裏的目的，就不是為了狩獵活動。”他爽朗的笑，“好玩就好，好玩就好。”
“好玩就好……”我無語，瞥了他一眼，“好了，現在可以讓我下去了吧？”
莊紫夜拉著我的手臂，帶我下馬，忽然緩緩歎了一句，“宜歡，小時候你那麽喜歡纏著我，現在為何不纏了？”
我會想了一番不在意道，“你討厭我，我自然不會纏著你。”尤記得當初我纏著他，他嫌棄厭煩的表情。
“你離開皇城去了水城之後，我感到很寂寞。”莊紫夜歎一口氣，“你走後，旁邊沒有一個小屁孩天天跟在我身後惱我，我反倒是不習慣了。”
我道，“二殿下身邊應當有很多侍從，若是閑的無聊，盡管去找她們玩。”又何苦對著過去念念不忘。
莊紫夜一怔，“你吃醋了？”
莫名其妙。
他對誰好，與我到底有幾分關係？
我幹嘛要吃醋？
“二殿下誤會了。”我不耐煩的抓了抓頭發，“二殿下，小時候我覺得你長得好看，所以纏著你，但是現在……”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莊紫夜就打斷了我的話，“現在你的身邊出現了很多長得好看的人？”莊紫夜淡淡道，“南月深？”
我心上微跳。
“這和南月深又有什麽關係？”我口氣更加的不耐，“二殿下都扯哪裏去了？咱們能不能不要談這些毫無營養，毫無意義的話題？”
莊紫夜靜了一瞬，隨後開口，“那咱們聊些有意義的。”
我微微抬抬眼皮，“二殿下，請你放了我，這條路我熟悉，我能自己找到回去的路。”
莊紫夜冷不丁的道，“我想和你聊聊，我想追求你的事情！”
啊？
我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二殿下，你……你方才說了什麽？”
莊紫夜風淡雲清的重複了一遍，“我喜歡你……我希望宜歡能夠做我的皇妃。”
“二殿下，強扭的瓜不甜。我與二殿下毫無感情可言。”我簡直要魔怔了。
這到底是什麽跟什麽？這會不會太戲劇化了一點？
莊紫夜道，“比起那群日日惦記我身份地位的女人，宜歡，你更加適合這個位置。”
“二殿下，你為何覺得我一定會嫁給你？”我反問。
莊紫夜皺眉，表情很是嚴肅，“小時候你說過的，長大以後，就要嫁給我。我一直都記著。”
“童言無忌你懂嗎？”我道，“我完全不記得自己有說過這樣的話！”
莊紫夜走到我的跟前，攔住我的去路，“宜歡，做出的承諾，就要履行！”他道，“你並未和南月深成親，而且據我所知，你與他之間亦是毫無感情。”
我想也不想的道，“所以你們兩個人，我都不想嫁！”
“宜歡，水城的地位微妙而特殊，容不得你自由的選擇對象。”莊紫夜話中有話，“與其到時候不知道和那座城和親，不如嫁給我。我能給你帶來你所想要的一切。身份、地位、權利、金錢……甚至，我能給你我的感情。”
我被他的話逗得想笑，“二殿下的感情實在太過珍貴，宜歡受不起。而且殿下府中，側妃娘娘、妾侍已是數不勝數，二殿下不缺我這一個女人。”
他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目光幽幽，“可是這麽多年，唯有你一人讓我念念不忘。”
我很是迅速的回答，“那是因為當年我纏二殿下纏的緊，離去時又走的太匆忙，沒來得及和二殿下打招呼。所以這些年二殿下心中才有這麽個梗的存在。二殿下，這種感情是遺憾，是被糾纏後的習慣，是不糾纏後的不習慣，這不是感情，隻是因為沒有得到，所以想要追求罷了。”
莊紫夜的聲音微微染了怒氣，“牧宜歡！你別不識好歹！”他從未對女人如此低聲下氣，唯一的一次，眼前的這個女人還不識趣！
“二殿下！”我也凝肅了聲音，“年少無知，不能當真。如今你與我都已長大，你有你的身份地位，我有我的身份地位。自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為何非要互相影響？在我心中，你對於我而言，是陌生的皇城二殿下，也僅僅隻是皇城的皇子而已。”
莊紫夜漸漸斂了表情，“二殿下？”他輕笑一聲，“宜歡，這個世界馬上就要變天了。無論你選不選擇我，最後都隻能嫁進皇城。”
我不明，“為何？”
莊紫夜扯了扯嘴角，嘲諷的笑，“其一是因為榮熙夕，她愛南月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那個女人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手段毒辣的緊。其二，你的身份注定會被用來和親。你要知道，夢城、虞城、水城、花城、夜城，還有周圍數不清的小城，都在皇城的管轄範圍。”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道，“皇城要大戰？和哪座城池？”
莊紫夜道，“皇城最不怕的便是戰事。夢城確實強大，但是皇城的防禦係統也不是裝飾品，一旦啟用，多少城池會覆滅？”
我咬了咬下唇。
莊紫夜將馬匹拉了過去，往前走了幾步，“好了。這些事情你現在操心也沒用。過來吧，賽事差不多要結束了。”
莊紫夜拉著馬匹前行，我跟在他的身後，一步一步不緊不慢的跟著。
心裏將莊紫夜剛剛透露出來的信息進行一個整理。
得出三個問題。
其一，水城、夢城和皇城之間有著我不清楚的糾葛，並且我的身份和南月深注定不能在一起。
其二，由於我的身份，我最好的結果是嫁進皇城，不然以後作為和親小姐，不知道會被嫁到別的什麽地方去。
其三，此次狩獵活動的目的不純，皇城似乎在背後籌劃了一些什麽危險的東西。
穿過無數小徑，終於從叢林中走了出去。
外邊很多公子小姐已經早早的在空地上等候了，人人皆是滿載而歸。
我看了一眼莊紫夜獵物，他的分數遠遠的超過了在場眾人的分數。
掃看了一圈，隻剩下南月深和榮熙夕還沒有回來。
我心中微微泛起了三分酸意來。
難道狩獵活動的時候，他們兩個都在一起？以我對榮熙夕的了解，她一定會在南月深的身邊，占南月深不少便宜！
這麽一想，我心中莫名的不爽起來。
而且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這麽一想，我便有些有氣無力了，喃喃道，“我身體不舒服，想要回帳篷休息了。”
莊紫夜看了我的籠子一眼，“你也不需要等候排名，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點頭，回到了自己的營帳。
春暖從裏邊走了出來，給我端來了一份小點心，和一大杯的熱茶。
“主子，這荒郊野外的，什麽也沒有，你就將就著吃點。”春暖的口氣很是嫌棄。
我搖了搖頭，實際上在這樣的環境下，有得吃就算不錯了，微微彎起唇角，“春暖真是一個貼心的寶。”
說的春暖一張小臉嬌嬌的紅了大半。
外邊響起了各種行禮的聲音，我猜想，大概是太子殿下已經到了。
忽然。
外邊突然開始熙熙攘攘，亂成了一片。
我被聒噪的有些心煩，“春暖，你到外邊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
春暖點頭，“小姐，你且等等。”
春暖立馬掀起簾子往外邊走，沒過一會兒春暖便回來了。
一臉的焦急。
“主子，完了完了！”春暖急的雙腳不停的在地上跺。
“快說。”我心中的不安感升騰了起來。
“那榮大小姐獲得了此次狩獵活動的第一名。”春暖皺著眉頭，話語中帶上了怒氣衝衝。
“她獲得了第一名？”在我的意料之中，不算什麽大消息。
莊紫夜若是不跟她爭，以她的身手，獲得第一名我完全不意外！
不對。
等等。
那南月深呢？
難道他也什麽獵物都未獵到，進去兜了一圈就出來了？
這種事情，南月深完全做的出來！
春暖喘了好幾口氣，才將一句話說完整了，“那榮大小姐獲得了第一名，許下的要求是向太子殿下請求，希望嫁給少主大人！太子殿下已經同意了。”
我登的一下站了起來。
“你說什麽？”我道，“太子殿下同意了？”
春暖點頭，“狩獵活動雖然是太子殿下過來監管的，但是獲得第一名的這個要求，卻是要經過皇城陛下的玉璽蓋章，一旦聖旨傳達下來，迫於聖旨的壓力，少主大人就不得不娶那榮大小姐了！”
我重重的吸了一口氣，早知道榮熙夕會許下這種願望，我該想辦法去給她搗亂的，不該讓她這麽輕輕鬆鬆的就得了第一名。
我本以為她會像那太子殿下許下讓我死的願望。
她若是真的這麽要求了，我倒是不怕了。
殺一個人，並不容易。
但是像這種成人之美的事情，皇城又怎麽能拒絕？而且榮熙夕愛慕南月深，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幾乎是人盡皆知！
我怎麽沒有想到，榮熙夕是抱著這個願望來的！
心，忽然像是被人用萬千根刺紮般的疼。
忍不住的掀起簾子，走到了門口。
榮熙夕正跪在黃土地的正中央。
她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微微轉頭，下巴微抬，一副挑釁的表情。
我麵無表情的收回目光，掃視了一周，依舊沒有見到南月深的身影。
天際已經開始泛黑，夜幕即將來臨。
南月深身邊的小廝走了過來，朝我問道，“我家少主大人呢？”
我也想知道南月深此時此刻在哪裏，搖頭，“我並不與他同路。”
小廝焦急道，“活動都結束了，少主不該不回來啊。會不會遇上什麽危險了？”
他所說的，也是我現在所擔心的。
長陌夫人走了過來，微微的蹙著眉心，她朝我問道，“月深沒和你一塊回來？”
我搖頭。
她臉色微變，“我去跟太子殿下說！”
長陌夫人寬大的白色衣袍飄揚，在這片喧鬧的環境中，多了一分孤寂，多了一分冷清。她似乎永遠都一個人走著，來來往往，往往來來。
我扭頭，朝著春暖道，“我們的少主大人，恐怕是遇上大麻煩了。”
春暖臉色一變，跑到我的身邊來，焦急道，“主子，那我們該怎麽辦？”
我呆呆的回複，“怎麽辦？自然是進叢林裏去找啊。”不然還能怎麽辦？
春暖看了一眼裏頭暗沉沉的叢林，擔憂道，“主子，長陌夫人已經去找太子殿下了，皇城的兵會幫我們找的。主子你又不會什麽武功，入了叢林，根本就是去喂野獸！”
我腦海中閃過莊紫夜在叢林裏對我說的每一句話，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我，隻怕接下來聽到的消息，不會是什麽好事兒，朝著春暖愣愣的搖頭，“我等不及了。”語罷，我跑向了馬棚，隨便的拉著一匹馬出來，躍上馬背便往叢林跑。
人的潛力果然是巨大的，白日裏絕對我不敢將馬騎得如此快，更不敢往林子深處而去。
此時此刻，我竟感受不到害怕。
隻求南月深無事。
很快的，身後亮起了無數火把的光亮。
我心中微沉。
若是皇城的人害的南月深，他們出來尋找，多半也是做做樣子。
我得比他們更快的找到南月深。
“月深哥哥？月深哥哥——”是榮熙夕的聲音。
我拉過韁繩，調好方向，往更深處的林子而去。
若是皇城的人想要害南月深，那麽絕對不會在林子外圍對南月深出手，因為以南月深的身手，在這外圍，完全能夠得救。
而且白日裏，我本想要往裏邊的林子走去，莊紫夜立馬製止了我。
難道……
三尾山雞飛往的地方，很有可能有問題？
將馬調轉方向，回想著白日裏走進的那條小徑。
我跳下馬，小心翼翼的撥開茂盛的枝葉。
就著今晚明亮的月亮，微微能看清眼前的事物。
眼前的並不像莊紫夜白日裏說的那樣，是什麽高高的懸崖，但是確確實實的有一個下坡。
掛在腰間的鏤空鈴鐺微微的顫動了一下。
若不是在寂靜的夜裏，這一下很容易被忽略。
這個鈴鐺與南月深身上的異香有共鳴，我更加確定了，他極有可能在這個下坡之下。
耳邊有窸窣的走路聲。
扭頭，榮熙夕陰笑的臉放大了出現在了我的身後。
我嚇得登時小腿一軟。
真是人嚇人嚇死人！
“你做什麽！”目齜欲裂的大吼。
榮熙夕從身後拿出弓箭，一雙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匕首，“牧宜歡，你給我去死吧！”
她將弓箭一拉，尖銳的箭朝我射了過來。
我往後退了一步，直接翻滾了下去。
榮熙夕尖銳的聲音響徹在我的耳畔，“這下，總能摔死你了吧。”
痛。
全身都痛。
眼前昏天黑地。
刺眼的光照射而來，我有些不適應。緩了好一陣子，才緩緩睜開眼睛。
抬眼往上頭看，距離上頭的距離已經很遠很遠了。
全身如同散架般的疼，如今想要拖著這樣的身子爬上去，簡直是癡人說夢！
我歎了口氣，難道我要死在這裏了嗎？
壓枝斷裂。
我的身子如同斷了線的木偶，直直的往下落。
身後鬆軟。
手心摸了摸，是厚厚的、落了一地的枯葉。
運氣真是好，從上邊落下來時，被濃密的枝葉緩衝了一下，接著椏枝斷裂，又不是摔在平地上。
天不亡我啊。
鼻尖，一股子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我心髒微微收緊，不會落進什麽野獸窟裏來了吧？
僵硬著脖子扭頭，我開始急速的呼吸了起來。
屍體。
滿地都是屍體。
狼的屍體，野豬的屍體，紅的、青的蛇的屍體。
鮮血遍地，屍體不完整。
我驚恐的閉上了眼睛，好一會兒才平複下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