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2. 來之不易的對話
明媚聰明的很，再過來的時候手上拎了一個保溫盒，還有一袋子零食飲料，看樣子是打算今天在這裏守夜了。
明媚瘦了一些，下巴都露出尖尖的樣子，看起來比之前精致了不少。我們坐在這裏圍著保溫盒剛開吃，隻見唐訣帶著兩個魚還有唐曉也都過來了。
唐曉一眼憐愛的注視著明媚：“你晚上先回去吧，明天再過來。”
明媚卻反駁他：“哎呀，我假期不多，能多值一個夜就多值一個。你趕緊一會回去休息，明天早上來換我。”
唐曉流露出詫異的神色，隨後臉上一片暖軟的笑意：“好。”
既然唐大家裏出的是媳婦，那我們家今天也是我守夜了，沒有小叔子和大嫂一起守夜的。
我們剛吃完飯，病房裏的唐雲山醒了，醫生和護士又進去一番例行檢查和叮囑。大概是因為藥物的原因，唐雲山總是倦意滿滿。
但當他看到自己兩個兒媳和孫輩，渾濁的眼裏也禁不住開心起來，隻是身體情況受限，他隻能微微喘著氣表示自己情緒這會很高漲。
我們圍著又陪了一會唐雲山，等他倦了才離開。
適當的樂觀情緒可以加快病人恢複，能這樣被家人圍繞，唐雲山想必是開心的吧。
等唐訣他們離開，我和明媚坐在一起閑聊，她也提到要不要去看看丁慧蘭，我遲疑了一會說：“你去吧，我今天去過了。”
明媚眼珠轉了轉：“那我也不去了，唐曉不喜歡她，我去了幹嘛呢？”
好吧，這個理由卻是強大。
我和明媚歪在一起，聽她跟我說這段時間劇組發生的事情。這是明媚第一次擔綱電影的女主角，新鮮的事情多了去了，她一直跟我聊到快十一點，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我有些乏了，隻是半躺著又睡不好，隻能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時不時搭搭腔，再指點一下明媚。
正竊竊私語的時候，我看見丁蕭推門進來了，他看見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丁蕭走過來，輕聲說：“我過來看一眼就回去了，一直在我媽那裏絆著，她也不肯放我走，剛剛才睡下。”
丁蕭看起來也累得很，明明工作了一整天，到了晚上還不消停。
丁蕭看了看床上的唐雲山，問：“他……怎麽樣了？”
我把白天醫生說的話又給丁蕭重複了一遍，然後說：“他運氣好，養幾天就沒事了。”
其實，醫生話裏的意思是最好能開刀一次性根除，但唐雲山的身體比我們想的還要不好，說不定開刀之後還會更差，所以唐訣他們放棄手術這條路。
反正唐家有錢，好吃好喝的將養著，應該不會再出什麽問題了。至於桐哥的事，我今天一直在醫院，還真是沒空去過問這個。
丁蕭給唐雲山換了尿袋，又細心的給他蓋好被角，這才打算離開。
我說句實話，雖然丁蕭表麵上對唐雲山冷冷淡淡的，但其實他心裏也是放不下這個父親吧。即便沒有養育的恩情，也有生父的不舍。
至少，丁蕭對唐雲山是打心底的想要照顧。
唐雲山在醫院一住就是大半個月，明媚請了五天假，倒有四天在值夜。這番盡心盡力，讓唐雲山都對這個交情不深的大兒媳婦刮目相看，更不要說唐曉了。
丁慧蘭受的隻是皮外傷，但也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才回去。
這天，醫生終於說可以出院了，唐雲山自己也很高興，這病房裏待得估計整個人都要發黴了。
他張羅著收拾東西，還指揮著去拿藥，就等著下午出院回家了。
我給收拾東西，唐訣去拿藥，唐曉去辦出院手續，三人各司其職，互不妨礙。
我很快把東西收好，弄出了兩個大包。這時，唐雲山坐在病床上遠遠的看著窗外，突然他對我說：“這些年，對不住你了。”
我手指一顫，但還是一言不發的把東西擺好。
唐雲山又說：“現在看你和我們唐二過的好，我也就放心了。”
我在心底歎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紀大了的緣故，怎麽到了這個年紀的人都變得悲春傷秋了起來。
老實說，有點不習慣。
我還是習慣那個高高在上、俯視一切的那個唐雲山，如今的他卻穿著黑灰色的家常衣服，就像個普通的長輩一樣，跟我耐心的談話。
見我不開口，唐雲山輕歎：“我知道你是恨我的。”
我忍不住糾正他的判斷：“怎麽會呢？您是唐訣的父親，我怎麽都不可能去恨你。”
唐雲山也不看我，隻是默然的盯著窗外。
窗外有一場春雨綿綿，那細如發絲的雨滴輕輕柔柔的落在窗戶上，很快模糊了一片。
他說：“以後也好好的吧，如果要恨，就恨我，不要去怪唐二。”
說著，唐雲山轉臉看著我：“他一直對你是掛心的。”
心裏一下柔軟了起來，我咬著下唇：“我知道。”
我以為唐雲山還會說些什麽，自此他就保持著沉默，直到唐訣唐曉他們回來。大家收好東西，扶著唐雲山出了醫院大門。
開車的人是丁蕭，他上前一步打開了車門，唐雲山見到丁蕭眼裏一亮，有些激動和意外。
唐雲山不知道的是，丁蕭總是在他睡沉之後才回來，就跟童話故事裏的聖誕老人似的。
丁蕭輕輕頜首，麵容柔和：“快上車吧。”
我們乘著車，帶著唐雲山回到了老宅，好一番收拾後，總算安頓好了一切。
看著丁慧蘭臉上依舊如初的笑容，我沒來由的覺得心裏沒底，在去接兩個魚放學的路上，我鬼使神差的來了一句：“要不，我們搬回老宅住一段時間吧？”
唐訣正在開著車，聽到我這麽說，他差點把油門當刹車，嚇得我一把拉住了旁邊的扶手。
唐訣吃驚：“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