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出院
唐訣新公司有事趕不過來，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我就獨自一人到了醫院。病房裏，常媽已經換掉了病號服，穿上自己的衣服，身邊的床上還有兩隻紮的嚴嚴實實的大包。
我推門進去，常媽正在跟丁慧蘭說笑的臉頓時僵住了，我笑笑：“怎麽了？看到我這麽驚訝？”
她們當然會驚訝了，因為唐訣在電話裏說的是他沒空過來，可並沒有說我不會來。常媽和丁慧蘭顯然是把唐訣的決定和我聯係到了一起，這就是夫妻的好處啊！
丁慧蘭最先反應過來，她笑眯眯道：“我以為你不會過來了呢！”
我莞爾：“這不是正好忙完了，騰出空來了嗎？”
本來唐曉也是要來的，隻是家裏和公司事情都多，他更走不開。反正是出院，唐曉早早的派好了車過來，我剛才也是坐著唐曉派來的車過來的。
常媽有些拘束的笑著：“我都出院了，還勞煩你過來跑一趟。”
我晃了晃手裏的單子：“沒事，住院的錢我已經結掉了，我們現在就可以走了。”
丁慧蘭一愣，說：“我安排的車還沒到呢，要不等等吧。”
我看了她一眼：“沒關係，唐曉大哥已經派好了車，就在樓下等著呢。”說著，我拿起了常媽身邊的兩個大包。
剛提上手，常媽邊說邊過來攔著我：“哪能讓你拎著啊，我自己來吧。”
我淺笑：“走吧，也不是很重，早點回去還可以早點休息呢。”
唐曉本就跟常媽感情最深，他派車來接，常媽根本沒有理由拒絕，隻是我想看看眼前的這兩個人究竟打的什麽算盤。
常媽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情，她快速的看了看身邊的丁慧蘭。
丁慧蘭隨即笑道：“那就走吧，趁著還早太陽也不算太熱。”
門外早就沒有了護工的影子，我剛才過來結賬的時候，順便將她叫了出去，給了個豐厚的紅包。護工本就等著我給她發錢，這會拿了錢早就打道回府了。
坐上了唐曉的車，我在副駕駛上扭頭問後麵的常媽：“常媽，你現在是要回唐家老宅嗎？”
常媽微微一愣，然後有些慌張的低下頭：“是、是啊，別的我也沒地方去。”
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對司機說：“走吧，我們回老宅。”
這一路上，車裏沒有人說話，就連剛才在病房裏相談甚歡的丁慧蘭和常媽，此刻都保持著一種奇異的沉默。
從唐家醫院到老宅的路程並不遠，隻是趕上了早高峰，路上有點堵。
連著被卡了三個紅燈後，我從車窗裏看到了馬路後麵那隱隱約約的城市公園，那城市公園旁邊不就是富海花園嗎？
我笑著指著對麵的富海花園，開口說：“上次我去過那個小區，好像是叫富海花園對吧？裏麵的房子可真漂亮，聽說物業也不錯，就是價格不菲呢。”
說著，我看向後麵的兩人，丁慧蘭一臉平靜，一雙淡漠的眼睛毫不懼色的看著我，嘴角彎起一個淺笑：“是啊，靠著城市公園，能不貴嗎？那裏地段好，環境也好，我要是開放商啊，也一定賣的貴。”
聽著丁慧蘭的話，我又瞥了一眼常媽。
隻見常媽低著頭，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隻是一雙手緊握成拳不斷的在膝蓋上摸索著。
我了然的笑了笑：“蘭姨說的不錯。”
車開動了起來，我看著窗外漸行漸遠的城市公園，最後冷不丁的回首，正巧跟常媽抬起的眼神撞著了個正著。
常媽倉促的笑笑，又低下了頭。
我笑著說：“我們公司有員工就住在那個富海花園呢，我上次去過。”
聽我又提起富海花園，丁慧蘭的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狠厲，幾乎快的讓我以為眼花，再看的時候，丁慧蘭又是一副和氣溫婉的樣子了。
她也看著車外，輕輕巧巧的岔開了話題，說：“這天還真是挺熱的呢，還好我們坐在車裏，這要是在外麵走啊，不得曬成黑炭啊。”
常媽這才緩著勁，幹巴巴的笑道：“是啊，可不是嘛！每年這時候都是最熱的。”
我安靜的笑了笑，沒有再開口。
車就這樣一路開到了唐家老宅，雖然路上有點堵，但到了老宅的時候，也還沒到正午。
斑駁的樹影斜斜的落下，形成一大片的綠蔭，隨著風輕輕的擺動，發出好聽的沙沙聲，顯得這裏格外的靜謐。
丁慧蘭和常媽進了老宅的門，唐雲山獨自一人坐在大廳裏看著報紙，見到我時他的眼底也流露出幾分疑惑。
丁慧蘭笑著走過去：“老唐，你看誰回來了。”
我總覺得常媽臉上的笑容像是套了個假麵具，看起來特別的別扭。
常媽走過去笑著點頭：“先生，我出院了。”
唐雲山放下報紙，上上下下看了常媽幾眼，說：“身體好了就行，你也是一直在我們家做事的，這段時間少了你啊，我還真有點不習慣。”
我抱著常媽的兩隻大包，說：“常媽，這些東西放你房間嗎？”
常媽趕忙準備接過來，我讓了過去，笑道：“我給你送過去，走吧。”
常媽口裏念叨著：“這怎麽好，這怎麽好呢。”
說話間，常媽領著我來到她的房間。常媽住院幾個月，房間裏因為潮濕都生出了一些黴味。
我放下包，就順手打開了窗戶。
突然，常媽叫了一聲：“咦……”
我轉頭過去，隻見常媽拉開了那隻鎖壞了的抽屜，臉上盡是奇怪的神情。
心念一跳，我問：“怎麽了？”
常媽連忙掩飾道：“沒、沒事。”
我走過去，說：“上次我回來幫你拿證件辦住院手續的時候，就看見這個抽屜的鎖是壞的了。”我說完，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常媽的表情。
常媽趕緊笑笑：“好像是我住院前就壞掉的，太久沒回來了，人年紀一上去什麽事都記不住。”
我也淺笑：“那常媽就得記清些，最好啊，拿個紙筆記下來，免得下次又搞忘了別的事，那就不好了。”
我這話若有所指，常媽反複看了看我，臉上露出的笑容是那樣尷尬。
我和常媽走出了房間，剛出院的常媽就要動手給家裏做午飯，丁慧蘭連著勸了好幾聲，都沒能攔得住常媽。
我走到大廳裏環顧四周，好奇的問：“怎麽沒見常媽的兒媳婦和孫子呀？”
我看到常媽的身形在我問這個問題之後，明顯一頓，我笑笑看著丁慧蘭又問：“他們娘倆是回去了嗎？”
丁慧蘭顯然沒想到我會問起這兩個人，但我問這兩人也在情理之中。常媽在S市已經沒什麽親人了，唯二的兩個親人居然出院也不來接，這顯然不正常。
丁慧蘭很快反應過來：“他們啊，可能是出去買菜了。常媽孫子年紀小，又是愛動的時候，他媽經常帶他出去。”
好吧，這個說辭也說得通。
丁慧蘭貌似體貼的問我：“要不留下來吃午飯？”
我婉拒了這個留飯的好意，坐上了唐曉派的車，讓司機把我送到公司樓下。然後我開著自己的車，直奔富海花園。
握住方向盤的手心微微出汗，我不知道我要去那裏看什麽，但總有直覺告訴我，那裏一定有我想知道的東西！
從公司到富海花園，我隻開了十分鍾，一路猛踩油門，幾乎隻想著快點到！
最後，我把車停在了富海花園裏一片綠蔭之下，我眼前的不遠處就是上次遇見丁慧蘭的別墅門口。
我靜靜的趴在方向盤上，將頭埋得很低，等了大概半小時後，一個人從別墅裏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