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9. 麻煩事
要說這世界上,最難還的就是人情債了。
我是寧願給人還錢,也不願意欠人情。可是有的人,就不是這樣想的了。所謂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剛剛還在客廳裏哭得情緒崩潰的女人,這會已經被我安撫了下來,帶著孩子坐在沙發的一角。她表情雖然還是膽怯,但眼神卻比剛才活絡多了,一直瞅著四周看,時不時還流露出豔羨的神情。
唐訣顯然不願意管這檔事,見女人平靜下來後,他簡單明了的說:“你們家的債我們已經出麵替你們擺平了,以後跟著桐哥好好過日子,你兩個成年人不會沒有飯吃的。”
那女人一聽,眼淚又汪汪的泛出來:“我知道您是幫了我們大忙,可您也不能就這樣賣了我們的房子呀!我們住哪裏?以後孩子又該怎麽辦?”
唐訣揉揉眉心:“桐哥欠了的可不止你房子的價值,或者,我也可以把房子還給你們,然後你們的債我就不管了。”
女人聽到前半句的時候立馬麵露喜色,笑容還沒到眼底,冷不丁被唐訣後半句給徹底澆息。
她諾諾的動了動唇:“你們……這是要逼死我們娘倆嗎?”
唐訣抬眼:“我給你選擇了,你自己想好。再說了,與我們有情分的是常媽,不是桐哥。看在常媽的麵子上,我們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
等這女人帶著孩子離開後,唐訣才告訴我,我離開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不少事。首先是唐曉唐訣出麵,解決了桐哥欠下的高利貸,對方讓步隻讓桐哥還清本金,利息按比銀行高三個點的比例來算。這樣就把之前驚人的債務金額縮減了好多,饒是這樣桐哥還是掏不出來。
想想也是,一個不務正業,整日遊手好閑的男人,從哪裏找這麽多錢?再說之前的本金已經讓桐哥輸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一點桐哥死活不願拿出。
唐訣他們索性不再管他,任由他被打了三五次後,終於鬆口賣掉常媽給他的房子抵債。
這是唐訣沒有想到的,原來常媽早就把這套房子過戶給了桐哥,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桐哥才會這麽肆無忌憚吧。
可憐常媽還在醫院裏昏迷不醒,桐哥卻已經敗掉了她畢生的積蓄,真是叫人聽了一陣唏噓。
桐哥雖然還清了賭債,但他也在房子賣掉之後就消失了,老媽、老婆、兒子通通不要了,就連唐訣他們一時都沒找到他人。
沒想到桐哥失蹤後,他的老婆孩子居然找到我們家裏來!
唐訣頗為不滿,他說:“醫藥費什麽的,還算是小事。最煩的就是這種源源不斷的麻煩事,唐曉隻管出麵解決,這女人他見都不見。”
看來他們之前就了解到桐哥的情況,隻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
我隻得安慰他:“算了,看在常媽的麵子上不要去計較了。”
我這話說的也很沒底氣。常媽的麵子?常媽說到底也隻是唐家的幫傭,雖然幾十年了與東家有情分,可這情分在深厚也禁不住這樣折騰呀!
更何況,常媽是對唐家盡心盡力了,可是唐家也從來沒有虧待過常媽,不然隻憑她一個幫傭,如何買的起S市的房子?豈不是癡人說夢?
第二天,我去了一趟醫院,常媽果然還在先前的那個病房裏。
一連幾十天,她似乎迅速蒼老了下去,額前的白發如霜染一般,雙唇微微幹枯,隻有呼吸輕輕起伏,向我們宣示著她還活著。
又過了三五天,這天唐訣讓我去醫院結一下常媽的賬。雖然是唐家旗下的醫院,但該走的流程還是得走,總不能直接從賬上劃錢。
我刷了卡辦好手續後,準備臨走前再去一次病房看看。
病房裏,常媽還是靜靜躺著,我和護工輕聲聊了兩句後,上前替常媽掖了掖被角,就在這一瞬間我好像看到常媽的眼皮動了一下。
我心裏一喜,試著輕聲喊道:“常媽,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就這樣喊了好幾聲,常媽似乎還是沒反應,我以為這是我的錯覺,有些惆悵的離去了。
星源裏,關真堯和周茉的大碟正在緊鑼密鼓的籌備著,關真堯也已經結束了IP劇的拍攝,見我到來她很是不滿,用小眼神從眼角瞪了我一眼。
她和周茉已經進入了地獄式訓練的模式,整天就在錄音棚和家裏兩頭奔波,甚至有時候吃睡都在公司。為了方便,她穿著休閑的運動裝,整一個素顏出席。
我感慨,年輕就是好呀!
在公司裏守了一天,關真堯總算對我稍稍緩和了表情,她嚴肅的說:“你可別忘了,是我把你從K市那個犄角旮旯裏給救出來的,你別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
我連連保證:“不會不會。”
雖然關真堯上半年還在錄唱片,可下半年到明年的各種檔期安排已經可以運作起來。星源可供挑選的資源我可以替關真堯先挑,挑挑選選了好一陣子,始終沒有滿意的劇本。我又翻了翻其他公司以及電視台送來的邀請,琢磨著也許讓關真堯上一次綜藝真人秀也不錯。
可是這個念頭又被我打消了,關真堯現在不缺人氣,過度曝光也許並不是好事。再說,這些綜藝節目製作檔期最快也得排到明年春天,或許我可以替明媚爭取一下這個通告。
綜藝真人秀是吸粉洗白的最好途徑之一,隻要人設賣的好,一定能增加人氣流量。
隻是,我不確定唐曉那頭是否同意……
於是,我在公司忙活了數日,一個適合的通告都沒敲定,頓覺浪費了大好時光。
快到下班的時間,我接到了來自護工的電話,她說:“唐太太,你趕緊過來醫院看看吧!有個女人丟了一個孩子在這裏,她、她現在人沒了,孩子也沒人管!”
我聽著心裏一陣煩躁:“我知道了,你不用著急,我馬上就到。”
趕過去的路上,我已經猜到護工口裏說的女人和孩子是誰了,估計還是桐哥那個老婆和兒子。上次來我們家求情無果,她終於走出了這一步嗎?
病房裏,一個孩子站在角落裏抽抽搭搭的在哭,護工在一旁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隻是一邊歎氣一邊露出可憐的表情。
見到我來,護工趕忙小聲的跟我說:“那個女人中午的時候帶著孩子過來,說是老太太的兒媳和孫子。我看著她又是打水又是給老人擦身體的,我就信了呀!誰知道她說去打飯,然後就到現在也沒回來了!就剩這麽一個小孩子。”
說著,護工又歎氣:“哎,孩子可憐呀……”
是的,孩子可憐。可眼下,這個孩子除了可憐之外,還是個麻煩。我該怎麽安置他呢?
唐訣說:“報警處理。”
我說:“那我……報警了啊。”
唐訣“嗯”了一聲:“以後除了常媽本身的事,其他人不要管。”
我想了想,對唐訣說:“那天……我好像看見常媽動了……”
電話裏的唐訣還沒回我,我身後一個聲音先驚叫了起來:“你說常媽醒了?!”
我回頭一看,竟然是唐雲山和丁慧蘭!
丁慧蘭有些激動,快步走過來:“你看見常媽醒了?醫生怎麽說?”
我匆匆掛斷唐訣的電話,應付起丁慧蘭:“沒有,我隻是好像看到常媽動了一下,但是並沒有醒。”
不知道為什麽,聽完我說的話,丁慧蘭和唐雲山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