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祭拜
唐訣知道第二天我要陪丁蕭要去祭拜我父親,他連夜讓人準備了兩捧白色和淡綠色相間的大波斯菊,還問我要不要他也去。
我總覺得丁蕭不想讓更多的人一起,況且還有兩個魚,孩子太小了,我暫時不想帶他們去墓園這類的地方。
我說:“我一個人去就好了,頂多中午的時候請他吃頓飯,你放心啦!你在家裏看好孩子就行。”
被我冠上周末奶爸頭銜的唐訣也不以為意,說:“那你吃了午飯早點回來,休息一下,我們晚上再去吃酒席。”
“好。”我笑嘻嘻的回答。
第二天是個陽光燦爛的好天氣,丁蕭準時在我家樓下等候,我換了一身素淨的衣服,拿著唐訣給我準備的花束下樓了。
樓下停著丁蕭的新車,一輛嶄新的Panamera。
我吃驚的笑道:“看來你之前的時間都在挑車了,真漂亮。”
丁蕭輕笑:“回國之前就定好了的,正好昨天拿到。”
丁蕭的經濟能力絕對負擔得起這樣的消費,我也沒有過多吃驚,坐進了他的副駕駛。墓園在S市的北郊,開車大概四十分鍾左右就能抵達。
周六的早晨沒有早高峰的影響,這一路都很順暢,我和丁蕭沒有多言,隻是他問一句我答一句,氣氛倒也不錯。
抵達墓園後,丁蕭停好車,說:“你帶路。”
墓園長長的路旁邊種著兩排高大挺拔的翠柏,在這種時候墓園裏幾乎沒什麽人,習習涼風吹來,吹起一片樹葉發出的沙沙聲,聽在耳朵裏格外的靜謐。
墓園分成好幾塊區域,我帶著丁蕭往裏麵走去,繞過那些安靜沉睡的墓碑,腳步匆匆卻又輕巧,生怕打擾到這些已經逝去的生靈。
終於,在一個拐彎後,我說:“到了。”
眼前兩座靜靜相守的墓碑靠在一起,左邊的是我父親,右邊的是我母親。隻是屬於父親的那塊碑上的照片已然老去、青春不在,而母親的照片卻還是當年她離開時的模樣,那樣柔美可人的笑臉顯示著她英年早逝的真相。
再一次站在這裏,我突然能理解父親為什麽說沒有資格和媽媽同葬了。時光匆匆,帶走的不僅僅是回憶,還有更多是滄海桑田的無奈。我想母親那時候,也不會想要那麽年輕的父親就此孤苦一生吧。
我走向前,將一束花放在母親的墓前,又將另一束送到父親的照片下,說:“爸,丁蕭哥哥來看您了。”
這是自從丁蕭歸國之後,我第一次稱呼他是哥哥,在父親麵前,我還想像從前那樣,似乎從沒改變。
丁蕭把手裏拿著的另一束白色馬蹄蓮放下,又對著墓碑深深鞠躬,用平淡緩和的聲音說:“抱歉,叔叔,這麽久才來看您。”
我扭過頭去,隻覺得眼前的一切物是人非,心裏難受到不行,眼睛直發澀。
丁蕭說:“在我心裏,您其實就像我父親一樣,這麽多年沒有改口,大概是我最後悔的事了吧。”
丁蕭說:“您放心,我會把小笙當成我的親妹妹,絕不會讓人欺負她,她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我這麽一個哥哥照顧她。”
我趕緊掏出紙巾抹了抹幾乎奪眶而出的眼淚,丁蕭的話字字句句都戳心。父親去世了,這世界上除了我的兩個魚,我已經沒有血緣至親了。雖然唐訣依舊在,可屬於親人的那一部分,我以為我是永遠的失去了。
可沒想到丁蕭居然會在父親的墓前說下這樣的承諾,我看著他的背影,心裏充滿了不解。
他,不是唐雲山的兒子嗎?他應該知道了吧……
唐訣都知道的事,丁蕭沒理由查不到,何況如果他不知道,那他根本沒必要回國。看丁蕭買車的架勢,是要定居在這裏了,難道他沒想過回到唐家嗎?
我正想著出神,冷不丁的他轉過頭對上了我還泛著淚光的眼睛,他說:“我知道你不好受,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從小你就跟我不是很親,但是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我妹妹,這點誰也無法改變。”
我低下頭深呼吸了幾下,說:“其實,我雖然……跟你不親近,也隻是因為你太優秀了。那時候,我爸老是拿你比我……”
想起往事,丁蕭也笑起來:“是啊,小笙是女孩子不用跟我比的,是叔叔對你要求嚴而已。”
我總算露出笑容:“好像是這樣。”
祭拜過後,我提出要請丁蕭吃午飯,他卻拒絕了:“我中午還有點事要處理,說不定,我們晚上就會見到。反正我現在已經回來了,一頓飯而已,以後什麽時候都可以。”
我聽到他說晚上,心裏沒來由的緊了一下:“晚上?”
難不成晚上唐家的家宴,是要用丁蕭來解決李小西的事?
丁蕭卻對我笑笑:“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