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恍如隔世

  我發現自己居然不敢看唐訣的眼睛，趕忙躲開視線後，我說：“隨便吧。”


  下一秒，唐訣的聲音就冷淡了許多：“那就隨便逛逛吧。”


  這一刻，我突然很懷念從前，那和唐訣可以無拘無束鬥嘴毒舌的時光。無論那時候的角色是朋友還是愛人，都讓此刻的我百感交集。


  吃完了午飯，唐訣又帶著兩個孩子繼續逛遊樂園，一直玩到快傍晚的時候，兩個魚眼皮直打架，看起來困得不行。


  兩個孩子平時在托班也是要睡午覺的，今天玩了一整天又沒補覺，這會肯定累了。我剛想開口說回去吧，轉瞬間又想起，這裏是S市，我能回去哪？再走進唐訣為我準備的牢籠裏嗎？


  不，我不願意！


  一瞬間的遲疑，可能是讓唐訣看出來了。他說：“我在這裏訂了酒店，票也是買的雙日的，先帶他們去吃飯，吃了飯就睡覺吧。”


  我一句反駁卡在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來。跟著唐訣帶孩子直接去了遊樂園裏的酒店，進了房間就點餐，我帶兩個魚先去簡單衝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兩個魚眼睛無神的很，如果不是為了吃飯，估計他倆這會就睡著了。


  很快吃了一點東西，兩個魚就歪在床上睡著了。今天看來是累壞了，睡前故事也沒有要聽，沾枕頭就呼。


  給孩子蓋好被子，我走出房間才發現一個尷尬的問題，唐訣訂的酒店是一個套房，一共兩個房間。我想了想，決定還是和兩個魚擠一間，畢竟我現在和唐訣關係尷尬，我也不想和唐訣在這個節骨眼上有什麽。


  怎麽說唐訣現在也快和李小西結婚了……這樣想著，心又生生的疼起來。


  唐訣說：“傻站在門口幹什麽？”


  我這才回神：“沒什麽，我覺得也有些累了，也想早點睡。”


  唐訣坐在沙發上，他的襯衫領口微微張開露出裏麵膚色，他正吃完最後一口晚餐，用餐巾紙優雅的擦了擦嘴角。這個男人比我幾年前離開的時候更加成熟了，也更加讓我覺得深不可測，我不敢多說，多說錯多。


  唐訣這才說：“要去看煙花嗎？晚上這裏有煙火表演。”


  我說：“孩子睡下了，身邊不能沒有大人的。”


  唐訣點頭：“我想到了，所以在這裏的窗戶就可以看。”


  唐訣訂的房間在四樓，麵對遊樂園的方向是一整麵的落地玻璃，拉開一看就能看見童話般的夜景，十分動人心神。


  我忍不住走過去，靠近玻璃向下看，禁不住暗自讚歎了一番，如果兩個魚沒有睡著的話，能看到這一幕一定很開心。


  仿佛要驗證唐訣說的話一般，遠處的煙火高高升起，在深藍如墨的夜空裏綻開，一下點亮了我記憶裏的場景。那一年的春節，我和唐訣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一起過年，除夕夜的煙火仿佛和此情此景一樣。


  我忍不住想伸手去觸碰那些活躍在夜色裏的精靈，可指腹卻隻感覺到了冰涼的玻璃。


  唐訣在我身邊說：“漂亮嗎？”


  是了，和除夕夜的那一次不一樣了。此情此景下，唐訣不會來擁抱我，那個溫暖我至今的擁抱也不會再重來。這樣想著，再看窗外繽紛絢麗的煙火時，感觸就變得悲涼起來。我懷念的一切，雖然此刻近在咫尺，卻又遠似天涯。


  我說：“漂亮。”


  唐訣說：“喜歡嗎？”


  我說：“喜歡。”


  唐訣說：“為什麽離開我？”


  我淚如雨下：“為了你好。”


  唐訣聲音開始顫抖：“你知道什麽是為我好？”


  我……我不知道。我沉默了，我以為我是為了唐訣，其實事到如今還是不敢說出自己的膽怯。


  唐訣又說：“你說的為我好，就是讓我和李小西在一起，然後讓唐氏走出困境嗎？”


  不，不是的！我隻是接受不了唐雲山對我的否定。我隻是一切想當然了，然後不敢去麵對，所以我自以為唐氏集團是唐訣的一切。所以，我才厚著臉皮說為了你好。


  唐訣說：“好，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會去做，我會去娶李小西。這樣，你滿意了嗎？”


  心像被揉成一團的紙，怎麽展開都無濟於事，那些痕跡永遠存在，就像一陣陣的疼，淩遲著我提醒著我。看吧，餘笙，這就是你要的結果。


  我咬緊下唇，生怕自己忍不住會哭出聲，唐訣說：“這樣，你就可以不離開了嗎？”


  我怎麽可能真的想離開？不在唐訣身邊的日日夜夜，思念從沒有減少。


  我扭頭看旁邊的唐訣，他的眼裏也有淡淡的微紅，我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