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5. 我們會去哪兒

  我在客廳裏呆坐了一天，看著窗外雲卷雲舒，看著樓下人群三三兩兩，那裏可有我的唐訣？


  從來沒想過我對唐訣的感情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蔓延到這樣的程度，恍然大悟的時候，卻要我做一個不得不去選擇的心疼。


  唐雲山的話漸漸地攀了上風。是啊，現在我和唐訣是互相愛著對方，可如果唐家撐不住了呢？唐訣能接受自己的失敗嗎？


  他之所以瞞著我，不也是不願意我看見他敗落的樣子嗎？

  唐訣於我，是愛人是朋友更是一生相伴的那個人。可是現在這個人，我也許得離開他才能讓他真的幸福。


  是了，餘笙，你配不上這麽好的唐訣。


  除了在他身邊吵吵鬧鬧的拌嘴，你無法替唐訣擔下任何風雨，你是那麽弱小和不堪，總是要躲在唐訣身後才能有勇氣繼續。


  暮色已沉，我的腦子裏亂糟糟的全是我和唐訣的過往。我很想哭，但是卻哭不出來，仿佛靈魂已被掏空。


  我木木的起身做了一頓晚餐，三菜一湯擺在桌上，我才感覺到心底的一絲煙火氣。自從接手了風唐，我很少在家裏做飯給唐訣吃了。


  剛剛摘下圍裙，大門響了，唐訣回家了。他穿著灰藍色的條紋襯衫站在門口看著我，他似乎有些不解，問：“今天下班這麽早？”


  “啊，是啊。經過菜場買了點菜，我們好久沒在家裏吃一頓像樣的晚飯了。”謝天謝地，我總算找到了我的舌頭，說話沒打結。


  唐訣露出歉意的神情：“我晚上有應酬，我回來換個衣服就得走。”


  我立馬說：“拿去洗了個澡過來喝碗湯吧，應酬的時候要喝酒，空腹傷胃。”


  唐訣笑著走過來吻了吻我的額頭：“好。”


  我坐在餐廳裏，聽著樓上隱隱約約傳來的聲音，這是唐訣在我身邊的證明，一分一秒都讓我覺得無比珍惜。


  唐訣換了一身幹淨清爽的衣服下樓來，他的手腕上還戴著與我同款的情侶手表。我鼻子一酸，趕忙站起身給他盛了碗湯，又加了小半碗飯。


  商場上的應酬都是聊得多吃得少，唐訣又得喝酒，現在吃一點好很多。


  唐訣邊吃邊看我：“你今天很奇怪。”


  我端起碗：“哪有？”


  “昨天晚上……是我不好，我太衝動了。”唐訣又道歉，他以為是昨天晚上的事惹我不快。


  心裏泛起陣陣難舍的疼，我衝他笑了：“是啊，不過這個道歉太沒誠意了，等你忙完這段你得帶我去吃好吃的，不然不原諒你。”


  唐訣臉上的笑容放大了：“好，聽你的。”


  你看我們這兩個人，揣著兩顆真心說謊話，還說得以後就有以後一樣。


  終於等唐訣吃完飯，我送他到門口看著他離開，然後我收拾好廚房，來到衛生間洗澡。手指觸到唐訣用的洗發水時，終於心口像被撕裂了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眼淚決堤。


  這是……唐訣身上的氣味，是這段時間每個日日夜夜陪伴我入睡醒來的味道。我閉上眼睛就能感覺到唐訣在身邊，伸出手就能碰到他。


  我抬頭用溫水衝刷著臉上的淚，這樣好像就沒有在哭一樣。


  洗完澡，我倒在了屬於我和唐訣的大床上，就這樣沒有蓋被子睡了過去。直到唐訣回來，他黑著臉給我蓋上被子，我才猛然清醒。


  “幾點了？”我問。


  唐訣說：“十二點多了，你怎麽不進被窩就睡覺？感冒了怎麽辦？”


  唐訣靠近我，他的身上帶著一些酒氣，混合著屬於他的味道格外讓我沉醉。我吸了吸鼻子，說：“你快去洗澡，我等你。”


  唐訣簡單衝了一下，去了去身上的酒氣就摟著我鑽進被子裏。


  他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吹在我的頭發上，我閉著眼睛卻沒有睡著，終於等唐訣的呼吸開始綿長，我才慢慢睜開眼睛。


  我多麽不想睡，因為好像與他相處的每一刻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我要離開唐訣嗎？

  是的，我要離開，我沒有勇氣拉著他和我一起受罪。他會被父親指責會被愧疚籠罩，也許一生都很難走出來。


  我是這樣膽小，我抬眼看著他，熟睡的唐訣睫毛纖長，雙唇微閉，摟著我的胳膊依舊紋絲不動。


  他說過，他這樣習慣了……


  莫大的絕望籠罩了我，我努力閉上眼睛，將臉別過去，隻用背部感受他懷裏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