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餐單沒有標價
汪夢遠一邊服務遊客，一邊回頭端詳那三位顧客，揣測她的真實意圖。
評論實物的好歹，會摻雜個人的主觀因素，即便菜好吃，她們一口否定，事態會陷入僵局，阿姨會顧忌店的名譽和聲譽，不會跟他們糾纏。
由她一貫的推斷，若是顧客真的覺得難吃，她會說這次免費，歡迎再來，變相的吃霸王餐；
看她們的神態，不像坑蒙拐騙，但是人心隔肚皮，人麵獸心的大有人在，社會畢竟是社會，魚龍混雜；
或許，真如他們所言，擔心毒蛇惦記，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也是無可厚非的；
還有一種可能，她是一箭雙雕，甚至三雕，有一雕在我身上，闡述生活哲理……
聲音從人群中穿梭而來，“小汪，小汪，過來。”
思緒正在雲端飄來飄去，戛然而止，他悶悶不樂走過去。
“咋啦，阿姨？”
看到她微笑的臉龐，他也跟著樂了，幸好，她沒有怪他方才的辦事不利，給她添堵，都說能解決老板困難的員工才是優秀的活計嘛，剛剛依舊在愧疚中。
“這給你，還有筆和膠帶。”
張阿姨將裁剪好的紙條遞給他，兩中指並排的寬度。
“呃！這是寫價格嗎？”
果然是雷厲風行的女強人，佩服之意，都在眼眸中。
“是的，及時糾正。”
“阿姨……我的字體潦草難看，丟我們店的臉麵。”
把她當成老師，感覺慈眉善目；看成老板時，心裏總是畏懼，說話也是小心翼翼，看她讓自己做這個，說不出的自豪感。
“不礙事，一筆一劃，工整利索就可以，態度才是重點。”
“草書、行書……還是楷書？”
在喜悅中，汪夢遠得意忘形，在學校，開玩笑養成習慣，脫口而出，這下遇到麻煩，立馬懊悔，都想抽自己，轉動眼珠瞟她有什麽反應，會不會說自己瞎幽默。
她微微一怔，“你可以啊，在學校下功夫啦，以後多加油，技多不壓身，你得考慮顧客們。”
她失笑了。
意想不到，是我多慮了，怎麽會跟毛頭小子斤斤計較！
是我，當回了小人。
虧得，她沒有好奇，不然牛逼氣球戳破了，窘態百出，其實我隻會楷書，摻雜草書的影子。
看她要走，汪夢遠喊住，親切地說道：“阿姨，收費單位是人民幣，元！以菜單下的數字為準，外加蔥薑蒜等作料，一律不多收費，行嗎？”
“行，你看著辦，阿姨相信你。”
既然老板發話，不得不從，看到劉海忙的腳底不觸地，他著實心裏慚愧，她賞識我，沒有撤。
為了減輕心裏的包袱，他道：“若是老板讓你做，我也會樂意把你的活承包。”
人和人真是有區別！
汪夢遠向右繞邁上台階，走到漠北的右側，他正在給顧客買單時，手偶爾會抖，可能剛換個職位，不適應。
汪夢遠故意和他拉開一段距離，拎來一個圓凳子就座，防止他輸錯了數字怪他頭上。
雖然往常小恩小惠，汪夢遠很感激，但是涉及利益，他可能會判若兩人，為了好處，朋友都會背後插刀，兄弟都會偷穿衣服，何況跟他隻是認識幾天。
防患於未然才是上上之策！
展現的機會就在字裏行間。
握著一直普通的筆，似乎有千斤的分量，比剛進高考考場還要緊張，采用上下兩行字的書寫，對邊留同等的空白，彰顯對稱美。
入神的忽視四周的一切，待第15條紙條寫好，深深的吸一口，大功告成。
若是一字千金，憑這些下半輩子不用工作了，每天睡到太陽打西邊出來，按按摩，品品茶…….
“寫好起來，在這妨礙我工作。”
真是討厭，白日夢都不讓人做完，冷峻的雙臉，看著都不近人情。
“你收你的錢，怎麽會打擾你了？”汪夢遠扭身對走到右邊的漠北說，站立起來，先把前台的三份菜譜貼上。
男士趴在前台，焦急地催促道：“發票，打印好沒？”
越催，他的手越顫抖，萬般無奈，他隻好低聲詢問汪夢遠，這是什麽字？問顧客，怕人家說他菜鳥。
汪夢遠靠近他，彎下身，捏出名片，一看全部讀出給他聽，“上海文化畿輔有限公司”。
男士的臉黑了下來，“看你吭哧半天，還以為是機器壞了呢，正想搞不好，改天一起拿發票，早點問問我不就省事了。”
一字難倒英雄漢。
看他快打印好了，於是汪夢遠向左移動幾步，扯膠帶，把它貼在菜譜的第一張頂部，醒目，隻要顧客一打開，就能瞧到，用膠帶上下左右、縱橫交錯地打上，不給僥幸的人留一丁點希望。
把第二本貼好後，還是不放心，使用全身的力氣，雙手交疊壓了一下。
這刻，阿姨走過來。
汪夢遠將這拿給她看，她接過菜譜，雙眸微斂，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不錯，貼在第一頁，一翻開，顧客就能看到，其他也貼好了嗎？”
“正要去貼。”聽到滿意的話語，汪夢遠興奮極了，謹小慎微地撿起小紙條先去“進寶桌”，桌上隻有三本，專心致誌地貼上。
一隻手拍在他肩頭，“你在幹嘛？不務正業。”
周曉豔抱著兩本。
“貼價格，別挑逗我，阿姨在前台盯著呢。”汪夢遠警告他，千萬不要胡來。
“阿姨，多此一舉，我看顧客就是趁機騙吃騙喝，等一會兒，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周曉豔為自己的猜想沾沾自喜。
“你是現代版的狄仁傑，目光銳利，思維敏捷，我都自歎不如，不過你是從哪看出的？”汪夢遠一邊問她，一邊貼紙條。
“那一聲大喊，就是心虛的表現，是你太傻了，發現不了，錄音就是耍賴的保障。”鏡片後的眼睛滴溜溜地打轉。
“誰知道呢？咱們不能背後對顧客指指點點，我想阿姨肯定有分寸。”汪夢遠伸手拿她懷裏的菜單。
可是，她死活不給，汪夢遠看前台沒有張阿姨，嚇唬她，說道：“向後看，阿姨來啦。”
趁她回頭的瞬間，他使勁地把它拽出來，由於力氣太大，帶動她向前走了兩步。
程蘭向她招手，讓她過去收拾餐桌，帶著不舍的表情去啦。
之後，汪夢遠把剩餘的都貼上，去A區，收拾餐具。
過了一段時間，那三位顧客吃飽飯，整理行李，正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