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尷尬事

  於是，兩個人繼續前行，呼吸更加急促，心髒就要蹦到嗓門裏。


  吳成把全身的勇氣匯集到嘴邊，心裏一直鼓勵道，“冷靜！冷靜！穩住莫怕！天塌下來還有地扛著！”深吸一口氣，孤注一擲，捅破那張忐忑編織的網，“是……不是……不想談了？”平時，說話流順的他，現在儼然是個口吃者。


  小麗停下腳步，“當然想啊，我是喜歡你的，來到旺祥店以來，都是你默默對我好。”


  “喔！那剛才……”


  吳成把手插進褲兜，拿出來，然後放進上衣口袋裏，又拎出來，幹脆下垂，不管怎麽放置或者擱在哪裏，都覺得不自在，令顧客讚不絕口的雙手也變成無足輕重的手，心如麻一樣亂成一團。


  眼前的這個青年男子，驚恐半斂的眸子不敢正眼瞧她，一臉的羞澀、拘謹，還帶點疑惑，是她從所未見的，昔日的冷峻刹那間支離破碎。


  此時，小麗卻莫名其妙覺得他呆愣的樣子可愛至極，像幹了壞事負荊請罪的孩子，耳根子略微發燙，臉成了紅辣椒，分泌的苯乙胺在血管裏遊走，讓她興奮，神魂顛倒，有意把手掌貼在自己的胸膛，“天啊！心怎麽不跳動啦？我是怎麽了？”然後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右臉，讓迷醉的神誌得到短暫的清醒。


  這一舉止，讓吳成摸不清狀況，心中的謎團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奧！愛情……來得太唐突了，還沒有來得及做好心裏準備，一步……一步來，我怕……來得快走得也快！”看似漫不經心的回答，這可經過她大腦的再三斟酌總結的，怕說過了，他會誤會。


  “行，慢慢來！一切聽你的，你是我的女皇陛下！”這番話讓吳成眼眸中的誠惶誠恐幾乎消失得無蹤無影。


  吳成是慶幸的，在名義上承認是情侶，已經是空前的突破，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今後用真誠徹底打動，征服她，肢體的戀愛指日可待，他極力地安慰自己。


  “回去吧？好晚了。”小麗看看手機，正好是11點了，平時最遲12點務必關燈睡覺。


  “還早呢，用不用圍繞那個花園再逛一會了？”吳成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啊！花園！我們走三四圈了，我想快點回去洗刷，不然又該被嘀咕了。”小麗微微嘟起櫻桃小嘴。


  “走吧！”他們朝“暖巢閣”加快步伐而去。


  晚飯後，王阿姨跟黎明說了一聲，便去就近的超市裏，大肆“掠奪”儲備，除牙膏、牙刷、洗臉盆等簡單的生活用品外，其他的都是吃的喝的，大袋小袋，直到拎不動才肯罷休，在收銀台時，還不情願地退了幾瓶飲料。


  走到“靜心閣貳”門口時，揮汗如雨，手心都沁出大量的水珠。


  “咚咚咚咚！”的敲門聲傳到周師傅的耳邊。


  “誰啊？”牙齒才刷到一半，泡沫把嘴裏麵填滿了，下頜和鼻子都粘著它，連八竿子打不著的兩邊臉也點綴些白沫子，回答聲擊穿泡沫低沉地發出。


  “門沒有反鎖啊，是同事？不該啊。他們從來不敲門的，說不定是推銷的”周廚師索性喝了一口水漱漱口，吐到地板上，敲門聲更加急促，恐怕再不開門，門都被敲穿，趕緊地去開門，在開門前，嘟囔道：“若是脫銷的，非罵的他狗血噴頭。”


  門拉開的一瞬間，站立的王阿姨，驚呆了他，額頭的汗水淌了下來。


  下一秒，周廚師意識到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五分短褲，不合適，還趿拉一雙涼鞋，正想刷好牙就洗澡呢，誰能料到女士忽然來訪，還是沒有事先打招呼的到來，讓人頓時不知所措。


  正當王阿姨要走進來，周師傅猛地把門關上，反鎖了，還好，她的步伐邁的小，不然就要掛彩了，明天可能要懸著一個紅包去上班。


  “串老頭，有病呀？”王阿姨被突然關上的門驚嚇了，憤憤然喝道。


  “等一會，我穿好衣服！”準備換個長的，把上鋪的衣服來回翻騰了兩遍還是找不到，最近一直沒有穿過，再加上又是如此焦急。


  “周老頭，好沒？跟女人似的，穿件衣服磨磨唧唧的。”王阿姨語言中摻雜明顯的不耐煩。


  “就好，幾秒鍾！”一道念頭從眼前晃過，是不是掉在床底下去了，雙膝著地，崛起屁股，雙手撐地，低頭側臉往黑暗處，打開手機燈，喜出望外的快樂蕩漾在臉上，喃喃道：“真的在裏麵，有救了！”


  可悲的是，它是落在一團，伸手沒有夠到，本想求拖把來協助。


  此時，就是爭分奪秒的時刻，絲毫的時間都不能輕易浪費掉，隻好委屈自己，往鐵架床裏麵爬，身軀進去一半，終於捏住一角，然後退了出去，不妙另一端卻壓在立柱下麵。


  於是站起來，隨意拍拍膝蓋上的灰層，手裏還握著褲子的一角，另一角卻在麻煩中，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門外的張阿姨隻好把手中的六袋東西，放在地上，用手背擦擦自己的臉，然後把後背的短袖輕掀一下，透透風，貼身難受極了，還是不停地詢問好沒?

  於是周師傅嚐試抬下鐵架床，居然絲毫不動，被左右兩張鐵床生生地卡住了。


  容不得多想，隻能把其中一張鐵床往左拽拉，待能容下一個人活動為止……經一番努力，感動了上蒼，終於把褲子取了出來，連忙穿上，用盡洪荒之力才把床推回原位。


  搞了不知多久，半身汗，不由得傻笑，心平氣和地打開門。


  “嘖嘖！可算開門了，我都想把門撞開。”王阿姨笑著說。


  “來這，有事嗎？”周師傅一臉的驚奇。


  看他的樣子，半臉和一頭的灰塵，王阿姨沒心沒肺地大笑起來，地上的東西也不顧了，不由自主地叉著腰。


  周師傅似乎意識到事情的症結，撓了撓頭發，放在眼前一看，手心都是灰塵，尷尬地憨笑。


  “黎明在哪睡？”王阿姨覺得有點失態，陡然止住笑。


  周師傅帶著微笑，走近屋裏，右手搭在護欄上，這個床鋪就是他的，昨晚睡過一次了。


  看到她提起袋子走進宿舍，一溜煙的工夫把陽台處的一隻凳子搬了過來，把門打開，抵住它。


  “敞開門幹嘛？”看到他滑稽的行為，王阿姨抿嘴失笑。


  他心中可明鏡了，關住門，不就留下話柄了，被張發科知道了，一隻毒舌，以後還會拿來這當成笑柄來嘲笑他，再添油加醋，搞不好傳得沸沸揚揚，最後百口難辯。


  王阿姨走近床鋪，打來一盆水，用毛巾把上下鋪擦個遍，又噴點花露水，然後鋪床，把生活用品放在唾手可得的地方……


  見她可能還要忙一會，並沒有要走的痕跡，周師傅便端起盆出門洗衣服去了。


  半晌，李廚師回來，看到一個婦女的背影在寢室，也是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