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良之晴一直在猜測蘇嘉勝的心思,無疑他很少主動跟女生講話,可兩個人卻一直沒道破那層關係。良之晴不確定蘇嘉勝的心意,不敢輕舉妄動,害怕一開口兩個人更遠。蘇嘉勝更是自負,從小到大被女生追習慣了,沒有主動的習慣。他對良之晴好,良之晴卻遲遲沒反應,叫他變得很沒耐心。他甚至開始懷疑,這姑娘根本不喜歡他,畢竟第一眼她的眼底就沒有愛慕,性子也不像別的女生。


  良之晴大二的時候,A市舉辦第一場編劇比賽,這時候蘇嘉勝已經大四了,成功當上了主席。兩個人的關係還是老樣子,看上去很近,卻隻是朋友。


  這場比賽對所有編劇專業的學生而言都是絕佳的機會,贏的人不僅可以獲得三萬獎金,更可以免試進入A市最好的影視公司當職業編劇。


  這場比賽由蘇嘉勝主持大局,負責跟影視公司的人聯係,也負責匯總參賽人員的名單和作品。蘇嘉勝的家境不支持他考研,所以蘇嘉勝的大四很清閑,除了做實驗,攬下了學生會幾乎所有事。


  “之晴,我們一起參賽吧。”塗小鬆比良之晴先得知這消息,拿了份報名表給良之晴。


  “哇,塗小鬆,你還真是中國好閨蜜啊,不擔心我成為你的競爭對手啊!”


  “不會啊,而且你本來功課就比我好,還比我有創意。就算你不參加,也會有別人打敗我吧?那我寧可是你拿獎,這樣沒準兒你先進那公司,日後混好了再賞我一口飯吃。”塗小鬆說的很可愛。


  良之晴心裏很感動,這輩子交了不少朋友,愣是沒有一個人比塗小鬆更感人:“小鬆,謝謝你。”


  良之晴和塗小鬆都報了名,一起去交稿那天,兩個人交換看了一下劇本。


  “良之晴,我有預感,你這本子要火!”塗小鬆讚許地說。


  “怎麽可能,全國那麽多參賽選手,我想火也火不起來啊!”


  “我對你有信心。”塗小鬆揚著眉毛對良之晴道。


  不僅塗小鬆有慧眼,蘇嘉勝也是。蘇嘉勝閑著無聊,把收上來的劇本一一瀏覽,看到良之晴的,眼前一亮。良之晴寫的東西不僅專業,還很新穎,從思路到人物塑造都別具一格。


  蘇嘉勝猶豫了很久,和良之晴之間模糊的曖昧終究沒能比得上光明的前程。他甚至想,如果被良之晴發現了,他就把獎金給良之晴,自己去夢寐以求的影視公司。也或許,他根本不再有勇氣見她。


  獲獎的作品是公開在報紙和雜誌上的,那時候網絡還沒有現在發達。塗小鬆一大早去買了報紙,看到蘇嘉勝是第一的時候,有些失落,卻在第二名的位置看到了良之晴。


  塗小鬆笑了笑,翻開背麵,想看看差距在哪裏。誰知這一看,塗小鬆火冒三丈。


  “良之晴,快出來,有話跟你說!”


  “幹嘛呀,一大早的,我還沒起呢!”良之晴半夢半醒地說。


  “信不信我去你宿舍拖你出來啊?”


  良之晴知道塗小鬆的性子,隻好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塗小鬆說的早餐店。


  “給,自己看吧。”塗小鬆沒好氣地把報紙丟給良之晴。


  良之晴難以置信地盯著報紙很久,蘇嘉勝的劇本除了名字,別的都跟她寫的一模一樣,這是剽竊。


  “他收集作品的時候,把你和他的調換了。”塗小鬆憤憤不平,“不行,這事兒不能就這麽算了。”


  良之晴不是看家境交朋友的人,那時候她根本不知道塗小鬆是個官二代,家裏有些勢力。當然,塗小鬆也是為了她好。塗小鬆先寫了匿名舉報信,很詳細地說明了事件經過,怕舉辦方不上心,又打電話給了家裏。


  良之晴知道的時候,學校已經給出了處分,撤銷蘇嘉勝學生會主席的職位,記入誠信檔案。而舉辦方也公開發表道歉函,說這次比賽因為考慮不周,有失公道,取消。


  良之晴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夢,她足足半個學期沒見到蘇嘉勝,據說他因病休學。校方一直很器重蘇嘉勝,更不想打自己的臉,這件事很低調地處理。除了良之晴和塗小鬆,沒人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真的當蘇嘉勝生病了,不少女生甚至寫信或寄禮物去蘇嘉勝的老家。


  就在良之晴過完寒假,迎來大二下半學期的時候,蘇嘉勝回來了,交論文和畢業。不知道為什麽,想要隱瞞的事情散播開來。


  “良之晴!”蘇嘉勝突兀地出現在良之晴麵前。


  良之晴愣住了,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蘇嘉勝。雖然還是陽光帥氣的,但眼底的寒意徹骨,仿佛變了一個人,一夜長大。


  良之晴走過去:“學長,好久不見。”


  蘇嘉勝卻冷笑一聲:“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啊?”良之晴被問得莫名其妙。


  “這件事都過去這麽久了,為什麽還要對外說?”蘇嘉勝的臉看上去有幾分猙獰,良之晴下意識往後退。


  “我沒有……”良之晴搖搖頭。


  蘇嘉勝忽然上前一步,抓住良之晴的雙肩:“我跟你說句對不起,但請你別再說了!這件事到最後,大家都一無所有,何必呢!”


  “我真的沒有!”良之晴猛然間推開蘇嘉勝,往相反方向跑去。


  這是兩個人離得最近的一次,也是最遠的一次,從此,他們再無交集,即便偶爾在校園裏遇到了,也當沒看到對方。有好幾次良之晴看到蘇嘉勝的背影,他都是孤身一人,跟從前被眾星捧月的他完全不同。慢慢地,老有同學過來安慰良之晴,同情被抄襲的良之晴,良之晴隻是笑笑,再不提當年的事。正如蘇嘉勝所說,沒誰撈到好處,反倒釀成了一場悲劇。


  “良之晴,是我說出去的。”有一天塗小鬆找到良之晴,還是那副握著拳頭不服氣的樣子,“他以為在家躲半年就沒事了嗎?怎麽可能!我要他一輩子記住,抄襲是我們這行最大的恥辱,我塗小鬆就是一輩子紅不了,也不會抄半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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