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學以至昌，教以至盛
四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過，冬雪急忙忙的到來，又在轉眼間消失不見，似乎也同時帶走了去年的所有陰霾。
初春的天氣還是帶著些寒意，風聲輕微，吹動翠綠色的枝葉。
“夫君早些回來，還要感謝吃午膳呢。”
劉寧把一件袍子披在了董曌肩頭，然後繼續的整了整衣袍的褶皺，笑著開口說道：“聽阿姊說，你們的文書送往各郡，可是引起了不少的爭論呢，單單是近日來了洛陽的文士便是將近千名。”
“天下文士數不勝數，其中寒門出來的人更是許多，原本按照推舉，他們需要在各郡營造名望，才能夠達到推舉的標準。”
董曌看著近在咫尺的劉寧，輕笑著繼續的說道：“可是想要營造名望，也需要許多的錢財與名士協助運營，隻此一項，便可以讓絕大多數的寒門學士放棄了。”
“夫君的辦法最好了，阿姊也是這麽說的。”
劉寧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退後半步，看著麵前的董曌，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的開口說道：“不錯，現在可以動身了！”
“我盡快回來。”
董曌伸手摸了摸劉寧的腦袋，邁開步子推開了屋門，朝著外麵快步走了出去。
宸兒快步的從一旁追上了董曌，將手中的一塊兒黃布遞給了董曌道：“陛下的詔書，公子切莫忘了。”
“多謝你的提醒。”
董曌伸手接了過來，輕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繼續的走了出去。
一路走到了府門口，郭嘉和清和子已經站在此處等待許久了，麵前的馬車也早已經備好。
董曌看著郭嘉和清和子二人，無奈的擺了擺手說道：“成家，出門總要浪費些時間。”
“我們都習慣了。”
郭嘉無奈的搖了搖頭，拉著董曌走上馬車，繼續的開口說道：“公子可準備好了要說些什麽了嗎？”
郭嘉和清和子作為董曌這個太傅的手下，太學解封，自然是需要跟著一同前去。
董曌隨意的擺了擺手，開口說道：“隨心所欲，臨場發揮。”
“我還記得公子上次太學完工，站在眾人麵前也是這般自信。”
清和子笑著搖了搖頭，跟著開口說道：“結果公子上去一句話都沒說，讓一旁的蔡侍中等人一個勁兒的搖頭啊。”
“那叫開心的說不出話來。”
董曌連忙的擺了擺手，拍了拍手中的黃布，笑著繼續說道：“今天可能有話要說，畢竟再不濟還能念念陛下的金句麽。”
“唉……”
一旁的郭嘉深深地歎了口氣，他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了，隻能夠背靠車廂，繼續的說道：“難哪……”
……
太學的位置並不算遠，當然此時太學門口人山人海，西園的士卒都被迫調來了三百人進行疏通。
董曌馬車在人山人海之中停在了太學正門口，然後門簾掀開，董曌、郭嘉和清和子三個人緩步走下了馬車。
朝著四周望去，數百名文士正熙熙攘攘的擁擠著，不過有士卒的整頓，倒是並不混亂。
董曌直接邁開步子朝著裏麵走去。
太學一進門便是一間大院子，算是一個廣場，足以站滿兩三千人，再之後才是真正的太學大門。
穿過這個院子，太學的大門下麵正站著蔡邕、盧植等人。
“明文來了。”
盧植看見董曌急匆匆的過來，笑著說道：“你小子，可從來沒有早來過。”
“我這是在府內默讀陛下的金語玉言，故而忘了時間。”
董曌笑著把手中的黃布端正的放在了旁邊的桌案上，然後繼續的說道：“不過看著外麵的情景，倒是熱鬧得緊啊。”
“是啊，上次這麽熱鬧，還是伯喈的石刻立在太學門口的時候。”
盧植輕歎了口氣，語氣略帶懷念的繼續說道：“轉眼數載穿梭，還真是叫人懷念啊。”
“說那些喪氣的話做什麽？”
蔡邕笑著搖了搖頭，開口繼續的說道：“聽說此次前來，甚至還有交州之人，跋山涉水而來啊。”
“此事對於許多寒門來說可是不多的機會，自然不能放過。”
一旁的馬日磾也笑著開口說道：“時辰也差不多了，我們可以開始了吧？”
“的確是時候了。”
董曌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對麵，抬起手來擺了擺。
那邊的士卒看見董曌的手勢，連忙的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的時間，隻見那數百文士擠擠攘攘的走了進來，然後滿臉茫然的的站在院子中間，各自嘀嘀咕咕，看向前麵的董曌等人。
董曌指著麵前的數百人，轉過頭看著旁邊的盧植和黃琬，開口說道：“子幹先生，子琰先生，二位先請。”
“此事應當由明文你先開口。”
黃琬輕輕的搖了搖頭，笑著開口說道：“此事是你提及，況且你身為太傅，本就負責此事。”
“不錯。”
盧植也點了點頭，讚同的跟著說道：“此事我們都有共識，你還推脫什麽，快去說話。”
“我可是沒準備要說什麽。”
董曌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緩步向前兩步，然後看著院子裏麵的眾人。
這群人看見董曌走了出來，都緩緩地安靜了下來，緊張的看著董曌。
董曌也有些緊張。即便是算上院子中間的眾人，他也是年紀最小的一個人，裏麵不乏有白發老者。
“我是董曌，承蒙陛下信任，擔任太傅一職。”
董曌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沉聲開口說道：“天下十三州，陛下發詔書三個月，隻來了你們不到千人，比我預想的要少了許多，不過想來也是正常，如今各州州牧刺史皆有他心，許多文士也在暗中嘀咕，況且能夠過來的，大多數還是寒門。
不過考試並不會因為你們人少而鬆懈，這是為臣之道，為了陛下，為了朝廷而效命。
有句話說得好：萬物通性，無善，亦惡，難別。水以利天下而不爭，卻洪，諸甚矣。其利，可略弊，故世稱其善者。人亦如此，不可言本性。
希望你們好自為之。”
……
“萬物通性，無善，亦惡，難別。水以利天下而不爭，卻洪，諸甚矣。其利，可略弊，故世稱其善者。人亦如此，不可言本性。心之深沉，不透，難見。火者，可焚萬家，聞者色變，故惡名揚。若無，何也？生啖嗜血，如何為人？
利者，弊者，同源而別途。若善，民利；若惡，民弊。此深中，酌也。”
——《光複書-製法誌本》董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