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隻是個路過的山野道士
“哎呀，沒想到在這逐月城中，竟然也能碰到同道中人。”
茶館的二樓窗戶處，顧白麵前的年輕道人一臉驚喜道。
年輕道人確實是個修士，顧白的用的障眼法術粗淺，被他一眼給看破。
年輕道人追著顧白走了一路，說在這遇見個道友太難得了，一定要好好聊聊。
顧白看著年輕道人，眉頭深深皺起，自從看到這個道人，他心中就有一種莫名的不妙感，一點也不想和這個道人扯上關係。
但最後，顧白還是被這個道人給拉到了茶館。
隻因是因為年輕道人說的一句話。
“道友別走啊，咱們坐下來聊一會兒，唉，我請客！”
年輕道人大聲說道。
顧白停下腳步，轉身回頭，神色一凝，認真道：“當真？”
“呃，喝茶行嗎？”
事實證明，喝茶也是可以的。
顧白沒有凡人通用的銀錢，他身為一個堂堂修行大宗弟子，金丹境的修士，也不可能一直去行偷竊之事。
雖然這個年輕道人看起來也不是很有錢的樣子，但他將顧白忽悠到茶館之後的一番話，令顧白動了心思。
“道友在那座宗門修行啊？”年輕道人給顧白倒了杯茶，好奇問道。
他眼光甚為毒辣，一眼就看出顧白的一身衣物材質不凡，內蘊靈法，定然是名門正派的弟子，而顧白本人容貌俊逸至極，氣質更是悠然淡雅，恐怕在宗門內也是真傳一類。
顧白看了年輕道人一眼，但看麵容不過二十來歲，但修行中人外貌與年輕不等同，也不知他真實年歲。
年輕道人的一身灰舊衣袍看起來挺落魄的，但顧白卻也看出了他的境界不算低，已然靈宮，隻是氣息有些虛浮雜亂，顧白估摸他不是剛破境，就是因為修行功法不好才會如此。
“在下顧玄，是清河宗的弟子。”
顧白沉吟了一下，還是變化了自己的名字，胡謅出一個宗門，隱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他並不擔心會被戳穿，因為北俱蘆州之大，誰也不知道哪裏是不是有什麽宗門。
而且就算真的暴露了，顧白也不在意。
“顧玄？清河宗？”
年輕道人默念了一下之後，抬頭直視顧白，笑道：“好名字，好宗門，不過恕小道見識短淺，不曾聽聞過。”
顧白喝了一口茶，淡笑道：“小門小派的無名之輩而已，不值一提。”
他說得輕鬆，若是清幽劍宗是小門小派，沐風真人的大徒弟顧白是無名之輩的話，那恐怕整個北俱蘆州就沒幾個能上得了台麵的人物了。
年輕道人自然也知道這隻是謙辭，在北俱蘆州有不少神秘宗門是不怎麽願意宣揚自己的名聲的，故而他依舊對顧白十分高看。
他清秀臉上顯露出一抹真誠的笑意，看向顧白道：“小道隻是個山野道士，沒有宗門。”
“野修？”顧白心中念了一下。
野修即為沒有拜入宗門，一切全靠自己的修士，資源，功法，機遇，這些東西都需要自己去爭，故而大多時候名聲都不怎麽好。
顧白對其倒是沒有什麽看法，隻是向年輕道人道：“多謝道兄的茶，不知道兄想跟在下聊些什麽？”
年輕道人一笑，轉頭看向茶樓外，街道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片刻後，他緩緩道：“顧道友，可曾了解過這逐月城的傳說？”
“我隻從書上看過一點有關逐月國的曆史，至於其他傳說，就一概不知。”顧白搖了搖頭，坦然道。
年輕道人收回視線，直視著顧白，笑道：“那小道就要給顧道友你好好說說了。”
“相傳這座逐月城，存在著一隻妖！”
“妖？”顧白重複一聲，神色微微凝重起來。
“對，一隻妖，還是隻大妖！”
年輕道人笑意收斂，壓低聲音道。
顧白皺起眉頭，他知道這個世界有妖怪的存在，畢竟連修士都有，有妖的存在也是必然之事。
在觀看過諸多典籍之後，顧白也大致知曉了這個世界的妖。
妖，在這個世界是被人人喊打的存在。
因為妖吃人，越厲害的妖就吃人越多。
所以在這座由人族統治的九州地界裏，修士們斬殺以吃人為生的妖，是一件再正常不多的事情。
修士中一直都流傳著這樣一句話，“遇妖拔劍，見之皆殺！”
修士們遇到妖之後，不用詢問什麽，不要詢問什麽苦衷，隻要拔劍就好，隻要殺了就好。
妖，就是這般境地。
顧白皺眉問道：“既然這裏有妖，那為何沒有修士來斬殺之？”
年輕道人則回答道：“自然是有人來過的，而且不止一次，但卻都沒能斬妖成功。”
“據說最後一次來斬妖的修士，還是那被譽為“劍氣無雙”的大宗門，清幽劍宗的劍仙，但依舊沒能劍斬妖孽。”
清幽劍宗的人都來過，還沒斬妖成功？顧白眉頭皺的更深，問道：“為什麽？劍仙都沒辦法斬殺這隻妖？”
他不覺得自家宗門的劍仙來過之後，還不能斬殺這隻妖。
年輕道人似是看出了顧白的心中疑惑，解釋道：“非是那位劍仙的實力不夠，那隻妖並沒有強到可以力敵劍仙的地步，撐死了也就元嬰境。”
“但這隻妖雖然戰力不比來的那幾位大修士，但它卻有著一個奇特的能力，能夠藏身於這逐月城中，劍仙都無法找出它的蹤跡。找不到，自然也就沒辦法斬殺。”
年輕道人的解釋，總算讓顧白解開了疑惑，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原來不是自己宗門的劍仙戰力太水，而是這隻大妖太過狡猾。還好，自己修行的功法和劍法，威力上還是有保證的。
顧白心中暗暗想到，但隨後他就想到了一件事，眉頭緊皺道：“也就說，這隻妖，現在還藏身於這逐月城中，不曾被人發現。”
“是。”年輕道人點頭。
顧白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妖是吃人的？！”
“當然，跟人每天要吃飯一樣，這隻妖自然每天也要吃人。”年輕道人清秀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顧白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這城中的人，都知道這件事嗎？”
年輕道人歎了口氣，看向街道上的行人：“傳說自然人人都知，但又有誰會真的相信呢，而且那大妖太過於狡猾，又懂得節製，每天隻會抓一個人來吃。這逐月城有幾十萬人，每天都在死人，餓死、病死、喝酒醉死、爭鬥而死，少了個誰，沒人會真的在乎。”
顧白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轉頭看向窗戶外街道的上那些行人，他們全然不知城中真的有妖，更不知道自己的生命隨時都有可能被妖吞噬。
“你想要我跟你一起殺掉這城中的妖。”
顧白冷靜下來之後，終於明白了麵前這個年輕道人的目的。
年輕道人清秀麵容上一笑，道：“是，我看出了你的境界要比我更高，並且還是大宗門的弟子，戰力一定不俗，我們聯手，便可能勝過那隻妖。”
顧白看著他，凝聲道：“你剛才說過連劍仙都找不到那隻妖，而找不到的話，自然也就沒辦法斬殺它。那麽你我合力又有何用？”
“除非······”顧白眼眸中神光一閃，驚奇地看向年輕道人。
年輕道人麵色平靜：“我能找到它。”
語氣平緩，卻充滿信心。
顧白深深看向年輕道人，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
年輕道人清秀麵容上展露一抹笑意。
“我叫張道孤，”
“隻是個路過的山野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