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兩朵絹花
第23章 兩朵絹花
她們卻不知道饒雪空就是個對討厭的人極為小氣的，送蘭草東西她可以很大方，但是送柳明如嘛……
“蘭草，把禮物送上來。”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蘭草上前兩步，遞上一個紫綢小盒。
饒雪空接過盒子，遞到柳明如麵前，道：“一點心意，願大姐姐年華美好。”
柳明如一把就扯過盒子，半點不客氣。
王蕊兒瞥了饒雪空一眼，對柳明如道：“明如，打開看看這丫頭有沒有糊弄你！”
禮物貴在心意，她們可不懂得這點。不過饒雪空對她們也沒有什麽心意就是了。
柳明如當著眾人的麵打開了盒子。
盒子裏安放著兩朵絹花，用的是軟香綾。饒雪空在柳記布莊不僅拿了幾匹布，還把一堆布頭拿回來了，裏麵夾著幾小塊軟香綾，非常非常小，別的什麽也做不成，紮兩朵絹花還是可以的。
饒雪空自然不會紮絹花，但是蘭草會呀。蘭草教了她，這兩朵正是她親手紮的，親手做的禮物，又是一向一窮二白的小庶女，這兩朵軟香綾紮的絹花已經夠襯頭了吧？
但柳明如母女肯定不是這麽想的，因為她們一下子就怒了，柳明如指著饒雪空罵道：“柳雲薇你這個小氣鬼！在鋪子裏搜金搬銀的，還拿了整匹的軟香綾，我的及笄禮，你就拿出這東西？”
她說著就將那絹花連同盒子向饒雪空臉上砸來。
大夫人雖氣憤，但也知道自己女兒如此模樣非常不妥，立即抬起手擋在饒雪空麵前，那盒子正砸到她手上，所幸盒子小，且輕，沒出什麽問題。兩朵絹花掉在地上，像青磚上開出了兩朵春花，但看起來有些可憐。
“明如！便是雲薇糊弄於你，拿了破布頭來送你及笄禮，但你身為大姐，也不該如此氣極忘形！”
大夫人對柳明如喝道。
饒雪空聽到耳裏，再次佩服大夫人的無恥。
這話說的，是她糊弄柳明如在前，拿了破布頭當禮物，惹怒了柳明如，柳明如隻是一時氣極忘形而已！而生為嫡母，大夫人為庶女擋了砸過來的東西，又及時斥責了生女，這節操，這風度！
嘖嘖。
饒雪空目光微微一轉，就看到三姨娘縮到二夫人背後去了，隻拿怯怯的目光，飛快地在她身上轉了一轉。
這親媽……饒雪空的目光再次冷了下來。
也許是大夫人的目光實在有威力，柳明如也清醒了過來，現在周圍還有客人呢，雖然表姑和之華肯定是支持她的，但還有別人在場，要是傳出去她的名聲也不好聽。但即使明白，柳明如還是不情不願地，咬牙切齒地隻對自己母親說道：“母親教訓得是，女兒下次不敢了。”
卻沒想要跟饒雪空道歉。
大夫人便緩了神色牽住她的手道：“妹妹不懂事，你做姐姐的得教，哪能反被帶壞了。”
無恥，無恥。
饒雪空突然柔柔一笑，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東西，將絹花重新放回盒子裏，托著走到一直沒有說話的王柳氏麵前。王柳氏剛才一直沉默著，不過是想看她的笑話，看她被那母女倆欺負而已，但是以她的性格自然忍不了許久，饒雪空察覺到她準備開口了，索性主動湊上前去。
“老太太見多識廣，又是富貴人，能不能請您評估一下，這兩朵絹花價值如何？”
王柳氏被她的話捧得心中算是舒服，又弄不明白她要做什麽，下意識就順著她的話細看那兩朵絹花，這一看卻有些喜愛了。
“這做的是國色天香啊，手藝不錯，也費不少軟香綾吧？”
饒雪空點頭應是，“牡丹花瓣繁複，雲薇是初學，實在費了好大功夫才算做成了，昨兒一宿沒睡呢。”這不是心意嗎？她繼續說道：“軟香綾也分檔次，要看厚薄，繡工，還有花樣，我昨兒是拿回了一匹軟香綾，母親眼利，一下子就知道那是八百兩，但是老太太看這絹花，用的可是上等軟香綾！鋪子裏的掌櫃說，一匹要三千兩呢！老太太說說，這兩朵絹花若是出售，該值多少？”
這兩朵絹花，確實是費了兩塊最大的布頭做的，當時那掌櫃竟死活不肯把這兩塊布頭給她，說是上等軟香綾，這種軟香綾本是一匹做到底，絕無浪費的，至少也能製成點綴再縫到成衣上去，但偏偏出現了這兩塊，饒雪空懷疑是掌櫃的一點賺外快的手段，他拿回家讓妻子做成絹花出售，可不就是外快了？
這可不是她亂扯的，是她在選布的時候聽到小夥計的幾句咕噥，說掌櫃不知道又要留多少布頭給自家娘子了，她才推斷出來的。
可她偏生就心黑，把布頭全要來了。憑什麽呀？憑這些全是柳府的財富，她拿得心安理得，平時又不會天天去拿，掌櫃的財路她也沒斷了，隻拿這一回又如何？
這兩塊軟香綾是梅紅銀紋，非常薄，半透明，也不知道那些銀紋是怎麽製成的，在陽光下流光溢彩，非常漂亮。做成牡丹之後真真有些國色天色之感。饒雪空學了製作方法，又加了些現代元素，做出來的牡丹更為逼真。
大夫人母女剛才隻掃了一眼，並沒有細看，因為她們估算的是饒雪空再怎麽的也得拿出件金銀珠寶來，乍一眼見到是絹花，落差太大。
老太太越看那絹花越喜歡，難得地沒有為難饒雪空，說道：“這怎麽的也該值五兩銀子。”
上等軟香綾本就貴，而且極少有人剩出布頭來做絹花，又占了個稀少的份，加上這手工也挺特別，做的又是國色天香，一朵五兩銀子還是賣得出的！
兩朵就是十兩。
她一個小庶女，送嫡姐十兩銀子的禮物，很是說得過去了！而且這禮物還是自己熬了一宿親手做的，這心意更是難得了！
柳明如竟然還嫌棄！嫌棄就嫌棄吧，竟然還把東西砸回她臉上！
這臭的是誰的名聲，立馬可知。
大夫人的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柳明如這會看清了那兩朵絹花，卻又覺得喜愛了，根本沒有理會別的，就想去拿回來。
這時，饒雪空突然捏緊盒子，嚶嚶地泣道：“雲薇不知道大姐姐竟厭惡妹妹至此，這禮物雲薇也實在沒臉送上了，請大姐姐再容些時間，妹妹重新去備別的禮物，一件不喜歡，妹妹重挑，兩件不喜歡，妹妹再挑！總得讓大姐姐滿意才是！”說著，掩袖，轉身，傷心地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