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難產

  賢妃娘娘雖然破了羊水，但是距離生下來，還才剛剛開始。


  孫姑姑讓賢妃深呼吸，再用力。


  賢妃淚水汗水一並流，喉管裏麵發出來的聲音已經不知道算作是什麽，鍾妙儀聽在耳朵裏，心尖都在發顫。


  “娘娘，堅持住啊，一定要堅持住。”她看不見賢妃的樣子，也看不見孫姑姑她們在做什麽，這個大被子遮住了鍾妙儀幾乎八成的視線。


  賢妃越拽越緊，鍾妙儀覺著自己的手都快要斷掉了。


  好一會兒，賢妃稍微鬆了點力，鍾妙儀趁機把手抽了出來，換了另外一隻手。


  這大概是一個消停的信號，鍾妙儀趕緊往前移了移，給賢妃擦了擦汗。


  汗水還沒有擦幹淨，賢妃突然又尖叫起來，整個人都抽搐了一下，很快就被摁住。


  “夫人，要用力啊，一定要用力啊。”孫姑姑大聲的喊出來，怕賢妃聽不見。


  鍾妙儀也幫著喊，她離得近，孫姑姑怎麽喊她就怎麽喊，確保賢妃是能夠聽見的。


  賢妃能聽見，她也在努力的配合，但是過程依然沒有那麽順利。


  孫姑姑不停地和另一個姑姑說著什麽，鍾妙儀聽不清楚，或者僅僅隻是聽不明白，但是她能夠從語氣裏，聽出事情似乎有些棘手。


  阿九不停的往裏麵端熱水，是幹什麽用的，不清楚，但是阿九除了這個，也幫不上別的什麽忙。


  隻能跑跑腿而已。


  產房是不能夠有男子進來的，鍾妙儀不知道外麵是什麽情況，她現在自顧不暇，實在是分不了那麽多的心。


  賢妃體力流失的很快，孫姑姑叫人給賢妃灌下湯藥保持體力，這些東西都是早就已經備好了的。


  從賢妃開始疼開始熬，到現在喝下去，少說也已經是一個時辰的事情了，鍾妙儀有點發蒙，怎麽也想不到這已經是一個時辰過去了。


  可是看樣子，賢妃娘娘好像一點要生出來的跡象都沒有。


  孫姑姑不停地說著，不夠寬，還不夠寬，這樣子根本生不出來的。


  鍾妙儀嚇壞了，她怕賢妃撐不住，可是賢妃顯然比她想象的還要更堅強一點。


  這是她的孩子，她期盼了那麽久，他們拚了命才保下來的這個孩子，怎麽可以在這裏沒有了？

  “夫人，用力啊，快要開了，再開一些，孩子就能出來了。”孫姑姑給賢妃打氣，不管到底是不是快要開了，她都要這麽說，否則賢妃怕是真的會崩潰的。


  這樣的話，說了無數遍，鍾妙儀也就聽麻木了。


  她不知道阿九已經換了多少的熱水來，她隻知道這個屋子全部都是血味。


  賢妃抓著她的手也已經沒有那麽的有勁。


  孫姑姑都快要急瘋了，一碗一碗的湯藥灌下去，每一句鼓舞人心的話，到了現在似乎都沒有什麽意義和必要了。


  這個孩子遲遲生不出來，鍾妙儀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少的時間，沒人關心這個。


  賢妃痛的說不出話，隻能不停地用自己還有的力氣做著努力。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這裏倒下，她要是倒下了，這個孩子就會跟她一起去死，那豈不是正中了蘇澤衣的下懷麽！


  她絕不。


  孫姑姑從後麵站起身來，突然跑到前邊來，讓鍾妙儀讓一讓。


  鍾妙儀抽出手，站到一邊去，看見孫姑姑開始揉賢妃的肚子。


  “正了麽？正了麽？”


  另一個姑姑拚命地說沒有。


  鍾妙儀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正了沒有，也沒有那個機會去問，隻能在一邊站著，覺得自己有些頭昏腦漲。


  但是她不想出去，這個孩子也是她的希望，她要呆在這裏，和賢妃娘娘一起。


  孫姑姑揉了很久，鍾妙儀一直看著她的汗水弄濕衣裳。


  終於另一個姑姑大喊道：“正了！正了！”


  孫姑姑立馬停手，對著賢妃道：“夫人！用力，快用力啊！”


  賢妃大喊一聲，用盡力氣的大喊，孫姑姑趕緊跑回去，大聲的道：“快了！夫人！快了！快用力啊！”


  鍾妙儀不知道自己站在這裏是要幹什麽，她吞了吞口水，能夠清楚的看見，賢妃猙獰的麵容，還有她握的發白的指尖。


  鬼門關上走一圈，果然一點也沒有誇張。


  不過很快，孫姑姑就又站了起來，她眼圈發紅，把鍾妙儀拉住，一直拉到門口：“貴人，有句話，我得現在就說。”


  鍾妙儀看她的樣子，便覺得肯定不是什麽好事情。


  “夫人。。。有些難產。”孫姑姑歎口氣，眼中的淚水險些忍不住，“貴人不必在裏麵守著了，去跟老爺說一聲吧，夫人難產，恐怕用不著貴人動手，到時候，母子隻能保一人的話，還望貴人有所心理準備。。。”


  說完之後，便轉身進去了，就剩鍾妙儀一個人傻站在原地，沒有明白過來難產這兩個字的意思。


  孫姑姑說，賢妃難產了。


  若是母子隻能保一人，就用不著她親自動手了。


  鍾妙儀深吸一口氣，抬起自己的雙手來看，發現手背上全是被賢妃抓出來的指甲印，還冒著血。


  她站在門口，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她有些想哭，這滿院子的月季，紅的觸目驚心，就像是賢妃現在正淌的血一般。


  是故意的吧。


  花開了。。。孩子便要來了。


  鍾妙儀挫敗的坐到廊下，她看著進進出出的人，覺得自己像是一個透明人一般。


  她幫不了賢妃娘娘，她隻能在這裏等。


  鍾妙儀看了看天色，像是已經過了中午，不知不覺。。。她已經在裏麵呆了兩個時辰了。


  孩子沒有出來的跡象，孫姑姑也有些絕望。


  若是孩子長時間出不來，窒息缺氧，以後就會是個傻子，這是鍾妙儀都知道的事情。


  所以孫姑姑才會說，到了不得已的時候，隻能用不得已的手段。


  所有人都知道，賢妃是死定了的，所以無論如何，保住孩子。


  鍾妙儀長長的歎一口氣，看了一眼那邊毫無動靜的院子。


  廢君不可能不知道賢妃生了，但是他沒有過來，鍾妙儀站起身，決定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