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像是人質
阿九被鍾妙儀嚇了一跳，看她神色有些不對勁，也不敢多問什麽，隻能也反過來握住她的手：“夫。。。貴人怎麽了？”
她差點喊錯，從夫人到貴人的過渡太快，阿九自己一時之間也沒有反應過來。
“沒事。”鍾妙儀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一定不能表現太懦弱，西太後一直不太喜歡她，即便如此，她此時此刻也是騎虎難下。
半秋沒有刻意停下來等她，而是放慢了腳下的速度，不想去過多的問什麽，怕鍾妙儀心裏更加不適。
好在兩位太後都在，不至於出現一對一的尷尬局麵。
敬慈宮很是熱鬧，添置東西，重新裝潢都是頭等要事，進進出出的宮女太監們也井然有序，並沒有一絲的慌亂。
“你去吧，我就在門口等你。”半秋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鍾妙儀，“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想來不會為難你，西太後忙著周家適齡女子進宮的事情，和周家離得太遠，西太後已經不太清楚周家現在女子的狀況如何，要選她覺得滿意的進來，總歸還是要花點時間精力的。”
鍾妙儀點點頭，聽到半秋說會在門口等她，鍾妙儀就已經安心了不少。
阿九扶著她進去，宮女太監們都認得她，給她福身行禮，如今宮裏邊隻有皇後和鍾貴人，皇後的服飾儀仗是最好認得，所以眼前的這位便隻能是那位前朝的公主，皇上曾經的夫人，如今也不過淪為這樣的地步罷了。
鍾妙儀走進去，到了殿前的時候，便看見西太後身邊的姑姑在門口站著，對著鍾妙儀笑笑：“給貴人請安，貴人安好。”
鍾妙儀微微一笑，點頭示意一下。
姑姑幫她撩起簾子：“貴人快進去吧。”
原以為進去之後會看到兩位太後沉默不語的嚴肅場麵，沒有想到簾子一撩起來的時候，鍾妙儀就聽見了當中西太後的低低笑聲。
見到鍾妙儀進來，西太後臉上的笑容還沒有來得及收斂。
“給太後請安，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西太後和東太後坐在一起，椅子也多添了一個，但是能看出來西太後的椅子明顯要正式貴重許多，而東太後做的是臨時添置的。
看到鍾妙儀，西太後的態度反而比之前好了很多，沒有尖酸刻薄的說話，也沒有冷冰冰的不搭理人。
鍾妙儀跪著聽完兩位太後的訓誡，東太後話不多，隻是隨便說了兩句之後就再不肯開口。
鍾妙儀磕過頭，西太後就讓扶起來賜座。
這樣的“厚待”，大概是因為雲夢琪終於做了母儀天下的皇後，而她，隻是一個沒有了依靠的小小貴人。
她再也不是能夠對雲夢琪產生威脅的存在，而很快周家的姑娘們也要進到宮裏來。
屬於周家的時代，終於快要到來了。
鍾妙儀靜靜坐著，聽西太後說著一些開心的玩笑話，和東太後一樣，鍾妙儀也沒有什麽插嘴的心思。
她能看出來東太後的心情不太好，雖然同樣也做了太後，但是根本不比在蘇家的時候自由快活。
東太後不喜歡這樣的生活，鍾妙儀是知道的，她老早就被太後控製在宮裏，也不知道心裏是個什麽樣的滋味。
即便到了此時此刻，鍾妙儀也仍然覺得東太後像是西太後的人質一般，兩個人每天朝夕相處，想要做點什麽實在是太容易了。
而現在蘇澤衣事情也多，朝綱未穩，也騰不出那麽多的心思來後宮中。
這可能是鍾妙儀唯一慶幸的事，也是隻有她才會慶幸的事。
西太後說了一會兒，突然話鋒一轉對準了東太後：“哀家記得你以前，是不大喜歡宮裏的，你老說悶得很，悶得很，像坐牢一樣，現在可還習慣了？”
東太後笑笑，眼神不知道飄到了哪裏：“多住住，就習慣了，又不是當年的小姑娘了，還分什麽習慣不習慣的。”
東太後說這句話，西太後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太好了。
果然，兩個人年輕時候的恩恩怨怨，恐怕是真的不少，如今到了老了，隻剩下她們兩個人了，鍾妙儀原以為越是到了這樣的時候，陳年的那些積怨似乎就已經不再重要。
兩個人黃昏相依，感慨一下當年的年少荒唐，總還算是能找到心靈共鳴的故人，算不上是孤家寡人。
可是西太後顯然一點都沒有放下，並且對於東太後的灑脫懷有深深地不滿。
許是覺得，憑什麽你平安喜樂的度過餘生，就剩我一人耿耿於懷無法釋懷，那樣的心情不能說不能理解，但是鍾妙儀覺得把自己的不豁達怪罪到他人身上，本身就是一種不好的行為。
“下午的時候，宮外會把周家的姑娘們的畫像和簡介遞上來，你陪著哀家看看。”西太後轉移了一下話題，說到周家的姑娘們，她心情舒暢，絲毫沒有掩飾。
這事倒是沒什麽，隻是當著鍾妙儀的麵說出來，東太後還是擔心的抬頭看向鍾妙儀。
鍾妙儀什麽反應都沒有，這些早就已經是既定事實，鍾妙儀不在意，她們更應該擔心的人其實應該是雲夢琪。
她從前不爭不搶，安安穩穩度日，雲夢琪都容不下她，更何況現在來得野心勃勃的周家女子？
宮裏邊從來都不會缺熱鬧，也從來不會缺漂亮年輕的女子。
雲夢琪的精力終於不會再全部放在自己的身上了，鍾妙儀感到渾身都輕鬆，甚至還想後宮裏盡快的多來一些女人。
這樣不管是蘇澤衣，還是雲夢琪，就都沒有精力再來多餘管她了。
她實在是太累了，已經折騰不動了，也不願意折騰了，她現在隻希望蘇澤衣能夠遵守承諾，讓賢妃娘娘肚子裏的孩子平安出生。
那個孩子已經快五個月大了，待到春末夏初，這個孩子就能夠誕生在這個世界上。
鍾妙儀永遠都記得賢妃娘娘說得，她的這個孩子，以後也會是她的仰仗。
如今她再不能仰仗，就隻能盡力去保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