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不適
鍾妙儀一夜都沒有睡好,她總恍惚覺得外麵有人走動的聲音。
“鈴鐺?”
她迷迷糊糊的喊一聲,然後又一下子清醒過來,想起鈴鐺已經走了,外麵隻有淅淅瀝瀝的雨聲,一切都是她的錯覺。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鍾妙儀坐了一會兒,覺得自己肚子有些疼,不像是尋常的那種感覺。
考慮了一會兒,鍾妙儀還是覺得應該看看大夫。
她裹上外衣出門,才剛剛感慨過今年的冬日沒有雪,推開門看到的便是一片新刷的潔白,鍾妙儀愣了一下。
半秋依舊穿著一身單薄的管家服坐在廊下,好像天氣的變化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
“半秋。”鍾妙儀輕聲喚他,不知道為什麽發出的聲音像是一種歎息聲。
不過半秋的耳朵很靈,鍾妙儀開門的時候他其實應該就有感覺了。
“下雪了。”半秋沒回身,語氣有些惆悵,像是在緬懷什麽。
“我有些不適。”這個時候說這些話其實是不妥當的,但是鍾妙儀還是說了,也隻能跟半秋說了。
半秋迅速站起來:“我去給你找大夫。”
鍾妙儀微微點頭,一眨眼的功夫,半秋便已經翻出了牆。
有半秋在,她很是安心。
此時雪已經停了,昨夜她聽到的淅淅瀝瀝聲,原來是落雪的聲音。
鍾妙儀拉緊了自己的外衣,緩緩走下台階,牆角的地方有些積雪,她伸手去握,雪中夾帶著泥土,冰涼的在手中化開。
院子裏好像沒什麽人,蘇澤衣讓她院子裏的人在府裏多走動,應該是有在雲夢琪回來之前把府裏上上下下控製起來。
這些不是她要操心的事,蘇澤衣手下的人辦事井井有條,有自己的一套辦法。
她隻需要保護好自己,保護好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就可以了。
半秋回來的很快,楊大夫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臉被吹的紅撲撲的。
半秋一進院子就看見鍾妙儀坐在外麵,他皺眉快步上前把她拉起來:“你不知道冷麽?!”
鍾妙儀沒說話,老老實實的被他拽進屋。
“看看!怎麽回事,為什麽會不舒服?”半秋低吼一句,楊大夫趕緊上前把脈。
把完脈楊大夫便皺眉:“夫人是否今日受了涼?”
鍾妙儀微微點頭,皺眉道:“隻是稍微吹風而已,也不行麽?”
“夫人本來懷孕初期就有所損耗,現在冬日裏濕氣重,夫人寒氣侵體,對孩子是大損,夫人不能再受涼了。”楊大夫擦擦汗,給蘇家看病真是一把年紀了還要折壽,每次都把他嚇個半死。
半秋依舊還是皺眉:“那現在到底是有事沒事?!”
楊大夫邊寫藥方邊道:“沒有大礙,吃兩副藥便好,但若是再受涼,就。。。”
還沒說話就被半秋提了起來:“別寫了,你親自抓藥煎藥,出了什麽問題砍你一人便是,利落,免得還要查來查去,煩得很。”
鍾妙儀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別嚇唬他,我沒事的。”
楊大夫臉色煞白,雖說蘇家給的銀子多,但也受不起這樣三番兩次的驚嚇。
半秋才不管那麽多,提著楊大夫就出去了,很快就有一個臉生的丫鬟從外麵進來,看上去就是那種很普通的麵相,丟在人堆裏根本找不出來。
“夫人。”她輕喚一聲,聲音也沒什麽特別的地方。
“你是哪個地方的?我見過你麽?”鍾妙儀覺得奇怪,這丫鬟是自己來的還是半秋叫來的?
“回夫人的話,奴婢是夫人院裏的。”說完抬頭看了鍾妙儀一眼,眼神短暫的觸碰,鍾妙儀愣了一下,的確像是蘇澤衣選人的風格。
要麽驚豔,要麽平凡。
“誰讓你來的?我這裏不需要人伺候。”鍾妙儀收回眼神,有些無奈。
“是管事讓奴婢來的,管事說讓奴婢看著夫人,把屋子燒暖和些,別讓夫人出門。”她說的一本正經,鍾妙儀這才看到她還帶了一筐銀碳來。
“蘇澤衣呢?”
鍾妙儀聽之任之的看她把火盆越燒越燙,屋子裏瞬間便熱了起來。
“大人進宮了。”她蹲在火盆旁,眼中倒影著火紅的顏色。
鍾妙儀其實也猜到了,否則府裏麵也不會這般安靜,他也不會不到她這裏來問問鈴鐺的情況。
這幾天是年節,是不用上朝的,蘇澤衣進宮的原因應該就是去接雲夢琪。
鍾妙儀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私心說,她是不希望蘇澤衣去的。
可是她沒有立場去阻止,雲夢琪也是他的夫人。
“周驥呢?”
她愣了一下,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夫人是說周大人麽?”
鍾妙儀微微點頭,她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把厚重的簾子放下:“周大人和大人一起去了。”
他還真是無時無刻不在膈應蘇澤衣,鍾妙儀微微搖頭,連她都為蘇澤衣覺得頭疼。
周驥這個人真的很厲害,他死皮賴臉的貼上來,瞧瞧你還扔不掉,蘇澤衣遇上這樣沒皮沒臉的人,真是快難受死了。
若是周驥是尋常身份,肯定不敢這樣跟蘇澤衣耗著,可偏偏他就是可以跟蘇澤衣耗著的身份。
這也許就是太後為什麽要讓周驥來的原因吧。
“你出去吧,我想自己呆著。”鍾妙儀不太想很蘇澤衣培養出來的人談太多,說得越多,她就越能看到和曾經的自己相似的地方。
就像她從來不會主動問什麽,也不會說多餘的話一樣。
“是。”她應下來,轉身便退出去了。
鍾妙儀知道她沒有走遠,但是聽從命令真的是蘇澤衣手下人一個很重要的特點。
屋子裏沒了多餘的人,鍾妙儀感覺自己放鬆下來,坐了好一會兒才起身往床邊走去。
屋子裏更暖和了一些之後,她竟然真的覺得沒有那麽痛了,可能是心理作用的緣故。
鈴鐺走了,當時一起被選回來的姑娘們被安排去了哪裏鍾妙儀其實也不清楚。
現在想起來,她還是太私心偏袒了。
可人不就是這樣麽?哪有什麽絕對公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