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流產

  鈴鐺也嚇壞了，有點不知所措，聽到蘇澤衣的命令之後，才和好幾個下人一起把蘇老夫人給扶出去了。


  他在榻上坐下，屋子裏邊跪了一地的人都不敢大聲喘氣。


  蘇澤衣的臉上沒有什麽太多的表情，他對著鍾妙儀招招手：“你過來。”


  鍾妙儀愣了一會兒才慢慢靠過去：“她。。。”


  “你不用擔心她。”蘇澤衣沒有多說什麽，他不太想談這件事，“你回去吧，待會兒情形肯定不太好。”


  他已經預料到了，所以一直都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


  鍾妙儀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是什麽樣的感覺，同情？似乎不對？冷漠？似乎也不對。


  半秋站在一邊沒有說話，蘇澤衣要做的事情他也是今天才剛剛知道的，如果要他來說的話，他應該會讚成蘇澤衣的做法。


  隻是現在的鍾妙儀不能夠理解而已。


  她站在這裏不走，蘇澤衣有些生氣，這個女人還是一樣不聽他的話，他有時候甚至都想讓人把她綁起來扔回去。


  這些渾水旁人都是有多遠躲多遠，偏偏就是她，非要湊上來！也不知道圖什麽。


  鍾妙儀固執的讓蘇澤衣頭疼，她靠近蘇澤衣，小聲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是麽？”


  蘇澤衣沒有否認，也沒有回答，他隻是皺起眉頭，就這麽看著鍾妙儀。


  鍾妙儀知道自己已經得到了答案，短短的一瞬間，她想到了很多事情。


  蘇澤衣拋棄了這個孩子，就像當初拋棄她一樣。


  對於他來說，這隻是一個選擇而已，沒有必要去考慮當事人會怎麽想。


  隻要他覺得這件事情需要這麽做，那麽就這麽做了。


  裏屋傳出來動靜，一盆盆的血水開始往外端，鍾妙儀被這樣猩紅的東西刺激，竟然差些站不穩。


  大夫出來的時候看到隻有蘇澤衣在，顯然從容了不少，他輕聲道：“大人，孩子。。。沒有保住。”


  “她怎麽樣？”


  “郡主沒事，隻是暈過去了，還沒醒過來。”大夫沉聲道，顯然這樣的事情對他的衝擊還是有的。


  鍾妙儀深吸一口氣，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麽樣的心情來看待這件事情。


  方才生龍活虎耀武揚威的雲夢琪還在慶賀她的生辰，和她的孩子一起，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她的一帆風順生活，在這一刻被打倒了。


  她醒來之後會怎麽樣鍾妙儀可以想得到，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孩子沒有了，大夫說，流出來的是個雛形，不知道男女。


  鍾妙儀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還是僅僅為了堵住悠悠之口而已。


  接下來的時間裏，蘇澤衣沒有再讓她離開，該看到的，不該看到的，她都已經看到了，現在走不走已經不要緊了。


  伺候的人一個個都心驚膽戰的忙裏忙外，血腥味彌漫了整個屋子，但是沒有一個人敢說要開窗這樣的話。


  雲夢琪什麽時候會醒過來沒人知道，但是光是止血這件事，就足足搞了一個時辰的時間。


  鍾妙儀本來就沉默，期間除了聽到蘇澤衣偶爾指揮幾句之外，整個屋子的氣氛已經到了冰點。


  那個大夫到了後麵已經不進去了，裏麵有別的丫鬟伺候便是了，蘇澤衣深吸一口氣，問了一句：“痛苦麽？”


  那個大夫愣了一下，磕頭道：“暈過去了，感覺不到了。”


  蘇澤衣點點頭，歎了口氣，鍾妙儀看見他握緊的拳頭有點微微發抖，才知道他心裏麵其實也是難過的。


  她還以為他果真冷血至此，原來也是強行忍著。


  “為什麽要這樣？”鍾妙儀心裏有了猜測，但是蘇澤衣沒有親口說，她始終還是不相信的。


  蘇澤衣沒看她，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帶她回去。”這話是對著半秋說的。


  半秋點點頭，看來也是很早就想要帶鍾妙儀離開了。


  被半秋拉起來的時候，鍾妙儀沒有反抗。


  她已經知道了結果，這樣的場麵有些慘烈，出門看見的空空蕩蕩的院子，和路過的一片狼藉的花園，都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半秋寬慰她：“這件事情跟你沒有什麽關係，你何必要去給自己找刺激？”


  鍾妙儀突然想吐，她一下子掙開半秋的手，扶著一旁的樹幹嘔了一陣，剛剛的血腥味一下子變得異常濃烈起來，讓人渾身都不舒服。


  半秋靠過來在她背上輕拍了幾下：“你看吧，我就說了你不適合看這些，你還不信。”


  不是適合不適合的問題，是權利對人心的侵蝕實在是讓她惡心。


  回到院子裏，鈴鐺不在，應該還在蘇老夫人那裏，半秋陪著她，難得的給她遞了一壺酒：“喝掉。”


  他沒問她喝不喝，直接便讓她喝掉。


  鍾妙儀心裏正堵得慌，接過來聞了一下，衝鼻子，看來是烈酒。


  不過現在不是挑剔這個的時候，鍾妙儀仰頭灌下去一大口，一下子就覺得自己舒服了許多，那種揮之不去的血腥味一下被衝淡，嗆得她猛烈咳嗽。


  半秋這才把酒葫蘆給拿回來：“你也別喝多了，今天還有得鬧呢。”


  他靠著椅子坐下：“高牆之地，盡是是非呐。”


  這句話說的很準確，鍾妙儀沒有反駁，外邊的天色還早，在這一天出這樣的事情，也真是足夠糟心了。


  鈴鐺過了好一會兒才怏怏的回來，眼圈有點紅。


  鍾妙儀把鈴鐺叫過來：“老夫人怎麽樣了？知道消息了麽？”


  鈴鐺點點頭：“老夫人狀況不太好，受了些刺激，這會兒已經躺下休息了。”


  鍾妙儀把鈴鐺的頭發理了理：“這件事情發生的很突然，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麽，你都不要出院子了，知道麽？”


  鈴鐺點頭應下來，雖然不明白事情究竟會變成什麽樣，但是知道聽鍾妙儀的話總是沒有錯的。


  鍾妙儀讓她回房間去休息後，重新端正身子，看了看外邊，歎了口氣：“她也該醒過來了吧？”


  半秋也看向外邊，沉聲道：“醒來又怎麽樣？”孩子照樣沒有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