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隔牆有耳

  “父皇英明！”


  姒玲瓏巧笑嫣然，“蒙父皇記掛，玲瓏親手給您熬了碗甜湯，給您解解乏。”


  憲文帝也笑了笑，接過甜湯道：“你是朕的女兒，朕不該記掛著你點麽？如何，那幾個宮女還稱心吧？”


  “父皇選的自然是最好的，”姒玲瓏道，“甜湯提神明目，要趁熱用了才好。”


  “嗯，還是你有孝心。”


  憲文帝話雖如此，卻並沒有用甜湯，隻是放在案上繼續看奏折。


  說到底還是不信任她麽？這就是他口口聲聲記掛著的女兒？果然在皇室之中，父女情誼皆是虛妄。


  幸好，她不曾有奢望。


  姒玲瓏心中冷笑，眼眶卻越來越紅，須臾，門外有內侍通傳：“啟稟皇上，梁先生到。”


  “傳。”憲文帝終於抬頭，目光有意朝姒玲瓏看去。


  “玲瓏告退。”少女眼中淚光閃閃，快速旋身退出上書房，與一華服男子擦身而過。


  “這是怎麽了？”男子稀奇的問道。


  “無事，先生不必介懷，請坐。”


  書房外，姒玲瓏一麵‘掩麵拭淚’一麵加快步伐，眨眼的功夫便將兩個宮娥甩得沒了影。


  夜色初臨，空中淺月雲間迷蒙。


  少女烏黑如墨的眸子沉靜如水，早已沒有了方才的嬌柔淚光，她奔入禦花園後，趁著剛暗下來的天色從小路折返，悄然摸進了上書房隔壁的一個小值戍房。


  姒玲瓏輕吐出一口氣，附耳貼在牆上細聽，率先傳來的是憲文帝的聲音。


  “商殊啊，朕這幾日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讓沈玨回來上朝，若一直拖下去，難免落人口實。”


  商殊便是內侍口中的‘梁先生’了，梁商殊是梁蓉的哥哥，也是武陵國最大的皇商，他不僅在商場一手遮天，過人的才學更讓憲文帝對他另眼相看，兩人談話內容時常毫不避諱的涉及朝政。


  這些是五公主和六公主在宮中‘街市’做買賣時收集來的小道消息，如今看來，小道消息也有個七八分可信度。


  上書房內安靜了片刻，又響起了梁商殊的聲音。


  “陛下的憂慮也不是沒有道理。想當年陛下身體不適，太子又太年幼，適逢少年英才的武陵王初入朝堂大勝班師，陛下那時有磨礪太子之心也實屬人之常情。若太子能順利將武陵王這塊磨刀石變成墊腳石，也便成就了一代雄主了。”


  “隻是沈玨這個人的心思，朕到現在也摸不著分毫。”


  “陛下，他的心思並不重要，若陛下覺得他是一把好武器，隻要教皇子們如何用好便是，若他不是一把襯手的武器，那折了便是。”


  “你呀，說大話！”牆那邊傳來憲文帝一聲歎息，“他要是那麽好對付，朕也不用愁了，太子如今才剛入朝堂，哪裏是他的對手。”


  “草民聽聞蕭皇後膝下不是還有位四皇子嗎？如今也是時候該給太子換塊磨刀石了。”


  書房內靜了靜，又聽得憲文帝道：“你是說，讓其他皇子也爭一爭？”


  “是，這話草民也知道不該說，但陛下若真想選出一位合格的繼承人，便不可拘泥於太子一人。”


  大位之爭，皇子們必然以身家性命相搏。


  這個梁商殊，居然如此明目張膽的要求憲文帝讓自己的兒子們骨肉相殘！

  姒玲瓏正欲聽憲文帝的同意與否，卻忽聽得‘吱呀’一聲響，值戍房的門，被人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