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
我聽見回聲,來自山穀和心間,以寂寞的鐮刀收割著空曠的靈魂,不斷的重複決絕,又重複幸福,終有綠洲搖曳在沙漠,我相信自己,生來如同璀璨的夏日之火,不凋不敗,妖冶如火,承受心跳的負荷和呼吸的累贅,樂此不疲。
——佚名《生如夏花》
從來沒見過有人穿那麽正式的衣服穿得像在穿校服一樣。
校服一樣……
一樣……
陸芷晞,卒。
一路上她都在為自己為什麽要自取其辱而深刻的反省著,撐著下巴望著窗外的燈火發呆,不知不覺心境轉了幾轉,意識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轉到了他們剛認識的時候,明明還不熟識,卻三番兩次的接受著他的幫助,甚至沒有想過他是不是隻是在客氣一下。
“顧淮生……你說我們剛認識那會兒你為什麽老是在我快要遲到又等不到車的時候那麽剛剛好的出現呢?”陸芷晞揪著安全帶一副“終於被我揪到小辮子了吧”的竊喜模樣瞅著他。
他虛虛扶著方向盤,聞言側頭看了一眼,又轉過去直視前方,留給她一個完美的側臉,窗外的斑斕燈火略過,打在他的身上,像一個從古典畫中走出來的人物,燈火闌珊處,他悠然自處,偏偏入了你的心……
咳咳看癡了。
“或許是因為某個人太可憐了吧?”他記得那時的她等不到車焦急皺著眉頭的模樣偏偏還一邊急著探頭張望但是還不忘刷著手機,小小的一團蹲在公交車站牌下像一隻流浪動物,還是那種看到了就不忍棄它離去的小萌寵……
“像個流浪狗……”說完還不忘補一句。
好吧她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自己的萌萌噠女朋友像隻流浪狗這種新奇又可愛的比喻。這樣的人要是沒有顏是不是注孤生?求解。
瞥了他一眼然後裝作很生氣的樣子,然後……被抓包了!
“小晞小朋友請問今晚要用什麽宵夜呢?”顧淮生笑得一臉的純正,抿唇的弧度剛剛好,“在下願意為女王大人效勞。”
哈哈哈顧淮生小弟。
陸芷晞端起了範,“哀家今晚要吃點酸的冰的然後還略帶一絲甜味的東西,你且準備吧。”
“酸的冰的略帶一絲甜味的東西?你確定?”他語氣疑惑滿懷,稍稍皺了皺眉,“是不是要去找葉墨把個脈?”
反應過來他說什麽的陸芷晞大吃了一驚,腦子飛快的轉了幾圈,反應過來這個月自家親戚還沒光臨,再算算日子,總覺得自己下一秒會因為腦子缺氧而亡。
然後就看到他滿臉都寫著“我不會是說中了吧?”的小心翼翼中帶著小欣喜以及小惶恐……
“怎麽可能!你自己做的事情你還沒底嗎?才幾天啊!”她一邊對他說一邊安慰自己。隻是內心深處與他的心情如出一轍的小欣喜與小惶恐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最後,顧淮生帶她去了一家甜品店,停車時,顧淮生交代她,“外麵冷,你在車上等著就好,我很快就回來。”
看著他挺拔堅挺的背影漸漸走入黑夜然後走進一片暖黃的燈光中,邁著長腿,推門進去……陸芷晞覺得自己就像點燃了火柴的小姑娘,擁有一個生怕下一秒就破碎了的幻想夢境……
直到一陣風灌進來又很快消失恢複成溫暖,顧淮生低沉性感的聲音將她的已經跑到外太空的思緒拉回來,他手上提著一個小蛋糕還有一杯熱奶茶,遞給她,順便將另外那種染上了外麵的冷口氣的手蹭了蹭她的臉,陸芷晞順手將他的手抱在自己暖暖的手心了搓了搓,“怎麽這麽快?”
“或者說是你發呆得太入迷了。”他排隊的時候還怕她等不及,誰知道一回來就將她整個人都在呆愣著發呆。
“想什麽呢?”享受了一會女朋友貼心的暖手之後,將奶茶吸管給她插上,遞給她,“是不是等等被人家拉去賣了都不知道?”
她一臉想說又不敢說但是又特別想說的糾結表情,“顧淮生……以後我們的寶寶叫顧……什麽好呢?”
顧淮生揉揉她的頭發,“你知道這句話代表了什麽嗎?有人說如果一個女人願意為你生孩子,那麽這樣的承諾比很多句我愛你的重量都重,我現在感受到了……壓在我心上沉甸甸的。”他傾身將她摟在懷裏,像抱著什麽珍貴的寶物,輕輕的在她的頭頂吻了吻,好像能透過窗外的燈火看到他們未來很多很多年以後的歲月……執手風雨,平靜相守。
陸芷晞一手拿著奶茶一手捧著蛋糕甜蜜的回抱他,要不有人說有人可愛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呢,愛他甚至比愛自己還有幸福……
……
周日,顧淮生去出差,陸芷晞窩在陽台藤椅上和陳晚打電話,電話那頭的人情緒有些暴躁,在那頭吐槽她順便宣泄自己在生活中工作中的一係列的不如意,陸芷晞靜靜的受著,是不是提醒一句,“別太上火對身體不好。”
她頓了頓,接著連珠炮轟炸,“說真的,陸芷晞你是不是腦子又泡?”
陸芷晞:沒有啊怎麽了?這種東西怎麽會在我冰雪聰明的腦子裏出現呢。當然這些隻是在心裏想想,以陸芷晞二十多年來對她的了解,這種時候她要是敢吱一聲的話,搞不好陳晚手中握著的那隻手指會隔著兩地一百多公裏的距離隔空砸到她腦門上。
“你說你是不是太草率就這樣訂了終身啊?連個求婚都沒有你就巴巴的要嫁他啦?”
誒親愛的上次你可不是這樣說的,上次你可是很開心(賤賤)的說親愛的小晞你真是撿到寶了的。
陸芷晞繼續沉默,繼續扮演著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宣泄口的角色,陳晚姐姐發起火來可是很可怕的,既然那麽遠的水救不了她的火,那就不要火上澆油了。
“陸芷晞我說話你有沒有在聽,是不是覺得自己找了顧淮生當靠山我就不敢怎麽樣你了?雖然他現在確實是你的大靠山,你未婚夫,也就是我妹夫,他就我爸公司於水火,這份恩情我不會忘,我也會努力還回去的,但是他連婚都不求就想把那麽傻的你弄到他家戶口本上我是不會同意的!”
“你說什麽?你的意思是顧淮生……”
“對啊,你未婚夫給我們公司投資了,在臨危之際,在就大廈將要傾倒之時……不過你放心現在已經緩過來了。”
“那就好……”這個他們倒是都沒有跟她說過,“可是那麽大的事我怎麽都不知道?”陸芷晞訥訥的說,心裏還有些後怕,這段時間這傻大姐不知道自己承受了多少,還有顧淮生為什麽也沒有跟她說?
“顧淮生也沒有跟你說嗎?我以為他會跟你說一下邀功的呀哈哈哈……謝謝你小晞。”
“謝我幹嘛?”
“謝你抱了一條大腿啊……可是我還是很氣怎麽辦?居然沒有求婚!訂婚日期隻有不到一個月了,我跟你說不可不要後悔,以後你要怎麽跟你孩子說他爸連個求婚都沒有就將他媽娶回家了?”陳晚在那邊餘怒未消,隻是語氣稍稍緩了一點。
她就知道讓她多叨逼叨幾句她就消火了。
“陳晚,我跟你說……我親戚遲了好多天了。”
說完這句話她靜靜的等著這一秒暴風雨過後的平靜過去,好吧暴風雨要來臨了!“陸芷晞!你是說?!”
“我不確定啊,反正我親戚以前就不太準……”
“可是你這幾年不是都很準了嗎?”
“我也不知道了,如果是真的的話,我也沒想好要怎麽辦,我是有想過,但是我好像還沒有足夠的心裏準備……”
“那可是你顧先生的孩子誒!”
“我知道啊,所以才很糾結啊,一邊盼著有一邊又不想那麽快。”
……
和陳晚打完電話的後遺症一直持續到晚上,窩在藤椅上,定定望著天邊發呆,腦子裏分明是一片空白,滿滿湊在她腳上輕輕撓了一下,她突然回神,才看到天已經黑透了,在外麵坐了那麽久,寒風嗚嗚的刮著,身體也快凍僵了,像滿滿扯了扯嘴角,拖著僵硬的軀體將夜裏的寒冷阻隔在外麵,窩在沙發上,抱著抱枕靜靜等著身體回溫,但是卻在瑟瑟發抖……
心裏分明沒有裝什麽事,但就是覺得被什麽事壓得喘不過氣來,她覺得這應該是思念的緣故,顧淮生星期五晚上走的,兩天了……屋子空蕩蕩的,開著二十八度的空調還是覺得滿室都是寒冷。
滿滿一直窩在她腳邊嗚嗚的叫,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鍾,才驚覺早已過了它的飯點了,歉意的俯下身抱起它,蹭了蹭塔毛茸茸的大臉,“滿滿不好意思,姐姐忘記了,這就去給你吃小魚幹哦。”
滿滿傲嬌臉:你才記得老子都要餓死了還有老子不吃小魚幹老子是汪主子!
心不在焉的喂飽了滿滿,將自己扔在沙發上,連飯都不想吃,冷鍋冷灶的,突然肚子疼了一下……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好的預感……
有些失落又有些送了一口氣的感覺。
去廁所一看……果然,遲了近一個星期的親戚造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