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給你以破敗但完整的愛
我用什麽才能留住你，我給你貧窮的街道、絕望的日落，破敗郊區的月亮。我給你一個久久地望著孤月的人的悲哀。
——博爾赫斯《我用什麽才能擁有你》
“……如何笨到底但到底還是我
誰人待我好待我差太清楚
想繼續裝傻 卻又無力受折磨
心裏羨慕那些人
盲目到不計後果
我就回去別引出我淚水
尤其明知水瓶座最愛是流淚
若然道別是下一句
可以閉上了你的嘴
無謂再會要是再會更加心碎
要是回去沒有止痛藥水
拿來長島冰茶換我半晚安睡
十年後或現在失去
反正到最尾也唏噓……”
唱完半首歌，不知不覺陸芷晞已淚流滿麵，趁著燈光昏暗，陸芷晞側過身把淚抹掉，這或許是自陳，或許是叫屈，所以這隻是我自身的問題，是我的性格問題，不是誰不好，更無關感情牢靠與否。或許我天生不適合愛情，但是，我不願放開你的手，請原諒我，我先治愈我自己，再回去認錯。我能給你完整的愛情，但是我的內心是殘破的，但是，我願意一心向陽，好好去修補它，我想好好去愛你。
吉他剛開始的時候彈得磕磕絆絆，後麵慢慢流暢，麵攤上坐著的那兩人拿著手機在拍，雖然聽不懂粵語，但是歌他們都聽過……
妹子舉著手機在錄視頻，聽著很是動容，沒想到眼眶已是濕潤，她轉頭小聲衝著另一個妹子說，“網上搜一下這首歌有什麽故事。”
水瓶座在情感的道路上是一個很執著專一的人，但水瓶卻有天生的弱點就是玻璃心，會因為對方的一句話或是一點小情緒而波動心碎，水瓶是很理性又迷糊，對一切不明白的東西都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尋求答案。夜晚是水瓶最脆弱的時候，水瓶會因為很多事情理性時間段分析但說不出個所以然，常表達不了心中所想而經常被人誤解。可惜我是水瓶座，在心中有夢幻般的愛情並追求，心中向往自由無拘無束，卻因玻璃心多愁善感，表達不了內心的世界而不堪一擊。
“妹子是個有故事的人。”她小小聲的說。
“這年頭獨自出來旅行的人誰不是有故事的人……”
“唱得很好。”他給出由衷的讚美，或許技巧不夠，但是感情很足，他一個男的都要被唱哭了。
“你彈得也不錯。”陸芷晞沒從剛才的情緒裏出來，還帶著一點鼻音。
陸芷晞看著眼前的白襯衫小哥，笑起來有點電視上那個演青春校園劇的男主，她從包裏掏了掏，拿出一張五十塊，放到他的吉他包裏，靠自己的努力和技藝吃飯給錢沒有什麽不好的。
“不用那麽多。”他看著那張綠色的五十塊錢，不禁一笑。
陸芷晞攤攤手，笑了笑，“那你找我？”
他笑而不語，陸芷晞也笑笑，蹲下身去自己拿了一張二十和一張十塊，起身的時候還不忘向他揚了揚手裏的零錢，向麵攤上坐著看熱鬧的兩人走去。
“謝謝。”身後傳來白襯衫小夥低沉溫柔的聲音。
……
陸芷晞買了一套睡衣，全副武裝的那種，兩個妹子目瞪口呆的看著陸芷晞手裏那套冬天的長袖睡衣，“……妹子。”
陸芷晞不以為意，“我認床。”以前出來要住酒店或旅館是她都會帶上輕便的睡袋的內袋，這次根本一點沒有一點準備，雖然知道就算穿上了裹得嚴嚴實實的睡衣她也會睡不著，但是，要沒有睡衣，她根本連床都不想坐上去。
心裏潔癖罷了，“你們明天還住這嗎？”
兩個妹子點點頭又搖搖頭，“看看明天玩到哪裏吧。你呢，你明天計劃去哪裏？”
陸芷晞也搖搖頭，“我沒計劃。”提著購物籃去前台結賬，櫃台上有一包一包的煙，陸芷晞看了一眼，順了一包黃色的玉溪丟進籃子裏。
夜風吹起陸芷晞大大的裙擺，今天為了去接顧淮生特地穿了一件一字肩的裙子，深藍色，收腰，大裙擺，一頭長卷發揚起一個個小小的弧度，旋起又落下……
古巷，美人，長裙，長發，香煙，仿佛錯亂了時空……
煙是高中的時候學著抽的，也不是非要學著“非主流”，是在嚐試了各種方式情緒得不到紓解的另一種宣泄方式，事實證明，沒有辦法可以宣泄陸芷晞內心的黑暗情緒，剛剛看到，又想嚐一下那種辛辣的味道了，她倚在牆上，那兩個每個被她打發回去了，她說想一個人先吹吹風，購物袋被她擱在腳下，散落著。
辛辣嗆鼻的味道，直湧而上，陸芷晞狠吸了一口，到了喉嚨再一口氣吐出來，隨著煙霧，一腔的不知名的情緒仿佛也隨著飄散了，把剩下的煙丟進了垃圾桶，從購物袋翻出一瓶口香糖嚼了兩顆。
手機在手機轉了幾圈，思緒也不知道轉了幾圈，盯著那個簡單的頭像不知道看了多久，十二點，她告訴了陳晚她在成都，那麽他是不是也知道了……
他沒聯係她，是不是都知道了，是不是失望了……
陸芷晞拿起牆邊的購物袋，進了旅店，和前台的文藝範九零後小夥老板打了聲招呼，上了二樓，兩個妹子正好洗好澡坐在床上吹頭發，看到她進來，關了吹風機，叫她趕緊先去洗澡，陸芷晞笑了笑，放好東西，翻撿了一下，拿了洗漱用品進了洗手間，浴室很簡陋，但是，有熱水就行。
陸芷晞穿著極保守的睡衣出來，把洗好的裙子掛出去陽台晾，她沒帶衣服，隻好洗了等明天幹。
“誒，妹子，你是C吧？”
陸芷晞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愣了兩秒，低頭看了一眼，沒發現什麽不妥，用眼神詢問她，“沒有啊，就是一看就能看出來嘿嘿……”
另一個妹子白了她一眼，“妹子你別介意，她對這個比較有研究，她那時羨慕呢，因為她沒有。”說完還偷偷朝她無聲做了個“飛機場”的口型。
陸芷晞無意識瞥了一眼，抿嘴笑了笑，“沒事，沒有的會羨慕有的，有的也會向往沒有的，其實都是一樣的。”
“妹子，怎麽辦，我都要崇拜你了。”她坐在床上，擺出一副花癡臉。
陸芷晞搖搖頭，有點累，“崇拜我什麽？”崇拜我這個陰暗到底，陰晴不定，連自己都控住不住的性子嗎？還是崇拜我臨陣脫逃的畏縮，抑或是我對心上人揣測不體貼老是給別人製造麻煩？
“妹子，你知道嗎？你什麽有種很特別的氣質，嗯……就像李清照身上那種……”說完還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很合適的比喻而暗自開心。
她很憂鬱嗎？
她有表現得很抑鬱嗎？
手機在床上一個勁兒的震動，陸芷晞的心也隨著手機的振動而波動，突然有點不敢看。抱歉得看了看對床的兩個妹子，妹子豪爽的擺了擺手，示意沒事。
“陸芷晞！我跟你說，我跟你沒完！”
“有本事你永遠都別回來了！”
“你有本事就一輩子都待在外麵。”
“下次再讓你進門我陳晚跟你姓！”
陸晚？挺好聽的。
給她回了個電話，沒到兩秒那邊就接起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陸芷晞靜靜的聽著，一邊往陽台走，“姐姐，好了，別氣了，我今天不是一下飛機就給你電話了嗎？”
“我過兩天就回去，對不起啦，我應該早點跟你說的。”
“可是你不是在外地了嗎？”
說起這個，陳晚又一肚子氣，“你還敢說，要不是……”突然想起什麽，“你一個人？”
“沒有啊，有兩個妹子跟我一起住。別擔心啦！”
擔心你個鬼！顧淮生沒去找你？！
陳晚覺得自己的智商都要被這兩個人給整沒了。
算了算了，兩個人的事就交給他們自己去解決吧，可是該知道的還是得知的，也不枉費自己冒著被炒的風險中途趕回來，“你跟顧大哥怎麽回事？”
“今早不是還一臉蕩漾小媳婦終於要見你家爺回來的欣喜興衝衝的跑出去接？“陳晚在那頭一句句長得她每句都要捋一捋反應過來意思的連珠炮發射，“陸芷晞我跟你說，別想著瞞我，但是呢，要是你現在還不想說我也不逼你，但是你……”
“我今天沒吃藥行了吧。”陸芷晞一句話把她噎得沒了聲。
陸芷晞一字一句的把今天的事一一交代了，這些小事一點一點的把她壓得喘不過氣，有關於他的事，就算很小，還是能在她心裏發酵成壓到她的重物。
“小晞，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行吧，你好好散心，但是，我是信得過顧大哥，你們兩個要是想好好走下去的話，是得好好溝通好，特別是你有事又不愛說，人家怎麽知道你在別扭什麽？”
“我想跟他一起走下去的……”陳晚聽著那頭的陸芷晞語氣灼灼的說道。
陳晚心想，我知道你想和他好好走下去，你現在表現出來的可不就是陷入愛情無法自拔的征兆嗎？一個人鬧脾氣，一個人出逃，一個人哭，明明想讓他知道，還死活嘴硬，不肯低個頭。還有顧淮生也是，明明什麽都準備好了，上飛機了也就一個小時的事，就能把自己的小姑娘綁回去，又不知道什麽原因突然不去了，得，現在你們這樣，擔心受累的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