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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惹的禍

  遇見你,我才知道,在世事的塵煙之中,在歲月的蒼茫背後,仍有一些事情,一些人,我們可以放心的相信。


  ——紮西拉姆·多多《長夜月白》


  “顧淮生,我爸爸叫我們回去。”陸芷晞接完了爸爸的電話,遠遠衝著顧淮生喊,陸父知道陸芷晞今天回來,但是不知道她今天和顧淮生一起回來。


  “我知道,陸叔和我說了。”顧淮生在陽台上給玫瑰花澆水,陸芷晞從客廳出來,蹦蹦跳跳的跑到陽台,一把摟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腰上,一副撒嬌賣萌的樣子。


  玫瑰花經過七天的假期,已經長出了三四片葉子,一片萌萌的玫瑰花苗,呈現出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


  “跑那麽快做什麽?”他托著她的腿,把她送到背上去,背著她倒在藤椅上,“跟個小孩子一樣。”


  陸芷晞賴在他背上,偷偷吐了吐舌,還不是你給慣的。都說遇到一個好的男人,會把你寵得跟一個孩子一樣。她湊近他,咬了咬他的耳朵,輕輕吐出幾個字。


  “哈哈哈哈哈我錯了……”她被顧淮生扣在背上,他伸手一提,轉了一周坐到了他腿上,扣著她的腰,他眼神變得危險而魅惑,“顧叔叔?嗯?”


  看來是太慣著她了。


  然後,陸芷晞就為她的錯誤買了單。


  被徹底剝奪了喝可樂以及各種飲料的權利。陸芷晞嚐試著討價還價,不喝冰的還不行嗎?被顧先生狠狠的駁回了請求。


  昨晚他跟葉墨提了一下,她生理痛會不會是因為喜歡喝冷飲,葉墨說大部分原因應該就是這個。


  看她還不依不饒的樣子,“要不我跟陸叔說?”


  不喝就不喝!

  ……


  兩人在回G城老家的路上,陸芷晞坐在顧淮生黑色那輛黑色賓利的副駕駛上,”我發現還是這輛車跟你比較搭。“陸芷晞看著顧淮生說。


  顧淮生幫她把安全帶扣好,然後順勢傾身扣住她,“怎麽說?”他關注的重心不在她的回答上,因為還沒等她組織好措辭,顧先生已經饜足的坐回了位置,啟動了車子。


  陸芷晞羞得連看都不敢看他,望著窗外小區偶爾來往的人,臉紅得像水蜜桃一樣。


  顧淮生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隻見她側著臉,耳尖欲滴的紅出賣了小姑娘,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害羞什麽?這難道不是我的福利嗎?”


  “顧淮生!你就是為了做這種事才跟我在一起的對不對!”陸芷晞裝作很凶的質問,其實心裏軟趴趴的,哼!才不承認,這樣的顧先生最反差萌了,今晚回去也要給男主來一段這樣的戲。顧先生的吻,才不要承認,這樣真的很蘇啊。


  顧淮生也是最近才發現的,他家小姑娘真的就是一個小姑娘,偶爾氣呼呼的樣子,讓她有一種自己養了一個女兒的錯覺。


  “哦?難不成你不喜歡?”他把她的頭發挽上去,露出她肉嘟嘟的耳垂,“那你耳朵紅什麽?”


  “我們走吧,等等他們該開飯了。”陸芷晞轉移話題,哼!每次都說不過他。


  他輕笑了一聲,車子緩緩駛入車流,陸芷晞彎著腰在鼓搗著什麽,“顧先生這個怎麽開啊?”


  顧淮生不忍心拆穿她的智商,空出一隻手幫她把車載音頻播放器打開,“下麵那個抽屜有CD。”


  鼓搗了半天,陸芷晞捂著肚子直起身來,“嘶,我先睡一會,顧先生等等叫我起來。”


  顧淮生皺了皺眉,應了一聲。


  於是車內響著音樂,顧淮生安靜的開著車,偶爾看看一旁睡得不安分的小姑娘,把空調調高了一點,車內播著張宇的歌,時空好像和某一瞬間重合。


  本就睡得不安穩的陸芷晞偷偷睜開眼,偷偷瞥了一眼認真開車的顧淮生,精致的側臉,英挺的鼻梁,他的輪廓有西方人的深邃,但是五官極具東方古典美,每次他緩步向她走來,她都懷疑,他是不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人物。


  “都是你的錯

  輕易愛上我


  讓我不知不覺

  滿足被愛的虛榮


  都是你的錯


  你對人的寵


  是一種誘惑


  都是你的錯


  ……


  被你愛過還能為誰蠢動

  我承認都是月亮惹的禍

  那樣的月色太美你太溫柔


  才會在刹那之間


  隻想和你一起到白頭

  ……


  怎樣的情生意動


  會讓兩人拿一輩子當承諾


  ……”


  陸芷晞細細的記著歌詞,發現每一句都是如此的貼近心境,風清月白一樣的顧先生可讓人怎麽抗拒好?

  “都是你的錯!”陸芷晞對上他猝不及防轉過來的幽深眼眸,語氣既幽怨又甜蜜。“被你愛過,還能為誰蠢動。”


  怎樣的情深意動,會讓兩個人拿一生當承諾。


  她知道,顧淮生的每一個動作,都讓她丟盔棄甲的想賭上她所有的深情,雖然事實早就已經是如此……但是,她不可能不害怕。


  她最怕的就是,或許不久以後,她會像等趙儼一樣,毫無尊嚴的等待他,哪怕隻是他的一點點笑意,都能讓她滿足。


  所以,就算她全身心淪陷,她都不敢輕易讓他知道。


  這是陰影,也是教訓。


  這又何嚐不是顧淮生此時的心境,偏偏似糖如蜜說來最動人,再怎麽心如鋼鐵也成繞指柔。


  “回去叫陸叔給你開幾服中藥好不好?”片刻,顧淮生側著臉問她。


  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陸芷晞下意識的臉紅,兩人在一起幾天,但是已經跳過了很多時段,直接進入了類似於老夫老妻的階段,不知道為什麽,陸芷晞在他麵前總會變得很蠢,老是賣蠢,也不知道顧先生的心裏陰影麵積有多大。


  “可是中藥要吃很久才有效。其實痛了那麽久我都習慣了,反正一個月也就那麽兩三天……”


  “不行!”顧淮生語氣透著嚴厲,不容置喙,仿佛這是一件多麽不容人討價還價的事。


  說起這個,陸芷晞想起,“那個,等等回去的時候,我們可不可以先不要跟我爸媽說?”她有點心虛,不是她不想說啊,隻是她覺得還沒有到合適的時候,畢竟,家裏的習俗是,一般女方是決定跟男方共度一輩子了,才會帶他回去見父母的。


  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呢。一輩子那麽長,豈是想想就可以擁有的。


  他似是想說什麽,最終什麽都沒有說,隻沉默著開車。


  陸芷晞感覺到車裏氣氛的低沉,望了望抿著嘴的顧淮生,她也不知道怎麽說,“因為……你也知道我爸媽……”


  “我知道。”他打斷陸芷晞連自己都不直道怎麽解釋的話,因為不管怎麽解釋都顯得蒼白,確實一直都是她在逃避,以前沒在一起時是,現在在一起了也是,遇到問題退縮的是她,相安無事想到問題退縮的還是她。


  顧淮生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是不是自己真的做得不夠。


  “顧先生……”陸芷晞怯怯的。


  她知道他們之間一直存在著問題,隻是平時相處她總是特意忽略,他對她很好,好到讓她心驚,每每深夜回憶起他的眉眼,她都害怕,會不會這隻是一場夢,所以,那張照片引發的冷戰不是沒有道理,她太自卑,那種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覺,讓她隻想在他麵前做自己,有所保留的做自己,免得到時會留下遺憾。


  她知道這樣對顧淮生不公平,可是她就是像歌詞裏說的那樣,他對人的寵,是一種誘惑。


  想和他白頭,陸芷晞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麽多的自信,隻是“想”是真的。


  “你心裏還存著芥蒂?因為那張照片?”他微微勾唇,像是自嘲像是挫敗,窗外的陽光似乎融化不了他眉眼裏的冰霜。


  “好,你不想說,那便不說吧。”他妥協,接連的忙碌讓他此刻多了一些疲憊,昨夜因為被她吵醒,又守著她大半夜,幾乎沒怎麽睡,今天一早又趕飛機,接著現在往家裏趕,他好像還有一堆的事要處理,今早起床的時候,他在陽台接電話,陸芷晞隻聽到,重要的事情等他回去再處理。


  陸芷晞想說不是,但是她想說什麽?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煩躁的抓了抓頭發,一定是特殊時期腦袋秀逗了,顧先生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陸芷晞你真的不要太作了!

  “照片裏那個女人是顧氏新任的廣告總監也是我以前的同學,她回國,在N市偶遇了,應她的邀約吃了個飯,這些你應該問顧秦,難道她沒跟你說清楚嗎?我可以包容你吃醋,但是,你想要怎麽判我的刑?”


  “是,是我沒搞清楚情況!是我小家子氣!反正我就是覺得,要是我們不合適就盡早這樣好了,反正還沒有誰知道……”


  顧淮生承認自己生氣,氣她三番兩次的懷疑他的感情,難不成他是吃飽了撐的嗎?因為兩人不配?去他媽的不配!

  他可以理解小姑娘沒有安全感的小心思,但是他絕對不能容忍她從一開始就做好要結束兩人關係的準備。


  車子“嗤”的一聲停靠在路邊,路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刹車的痕跡,陸芷晞掰著車門要下車,奈何怎麽掰都掰不動,眼淚不知怎的就一個勁的掉,明明是想道歉的,她從沒聽顧淮生講過這樣的話,她覺得丟臉,因為他講得都是對的,但是聽他講出來,讓她像被人剝光了衣服一樣,原來,她一直厭惡的形象,已經在他心裏成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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