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ite elephant
命運是輛班車，我坐在末尾的窗邊，不言不語，石頭一樣，不在乎運到什麽地方。不在乎怎麽擺放。愛情，是石頭下麵一隻膽小的蠍子。
——劉年《大地組詩·夜行大漠》
兩人沐浴在海風與朝陽中慢悠悠的往回跑，按照慣例，兩人跑完步大概七點十分，然後往回跑大概十分鍾，在一個漁港的邊上有一條有名的小吃街，裏麵有各式各樣的小吃，早上也供應早點。
路上有很多出來晨跑的人，這裏風景好空氣好，所以附近的人都喜歡來這裏跑步，這就是所謂的有氧運動吧。最近G城的沙雕節快開幕了，就連這裏算得上偏僻的海灘都有零星一兩個沙雕作品。
陸芷晞喜歡這片海，在陽光下呈碧藍色。在家的時候，看書看累了，就喜歡眺望這片海。沉靜波瀾不驚的樣子，偶爾起波瀾也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你說為什麽同一片海，在你家看比在我家好看多了。”在顧淮生家看到的這片海比較開闊，視野比較好，就連海水都比較純粹蔚藍。
看到他的眼神，陸芷晞意識到自己可能又問了一個傻問題。哦他是建築師他是做房地產的。“該不會？整個小區都是你家的？”這個問題她早就想到了。還有在很久之前她就意識到他可能是總裁級別的人一樣，女人的直覺。
顧淮生：“……”他點點頭，說，“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
“要是我說我早就知道了呢？”
他笑著睨她，“那隻能說明你的智商還行。”
該說他的情商高，輕描淡寫把一個本該有些許尷尬的話題說成了一次鬥嘴。算了，不想觸及的暫且先避開。
兩人沉默了一會，他開口，“上次你生日時說的想想，思考的結果呢？”
陸芷晞沒想到他還記得她開玩笑似的一句話，那時她想好了但是不敢說，現在她依舊不敢說，太……癡心妄想。“……打個比方，white elephant，你能明白嗎？”昂貴，自己供養不起。何況他不是昂貴而無用。
事實上她寧願不知道，寧願不明白，正這樣或許在還能冒險的年紀，她真的想再義無反顧一次。
他的身份或許是她沒有見識過，所以沒有多大的概念。但是顧氏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眼前的他擁有的是一個地產王國，拋開這些，他依舊讓人矚目值得人仰望。
所以多看他一眼都是賺到了不是吧？不消說他們現在的笑鬧鬥嘴。
所以就算她“想”怎樣那又怎樣？說出來平白讓人嘲笑就是了。癡人說夢不過如此吧。懷抱的寶藏越貴重，越不能吐露不是嗎？
所以她原本的勇氣已經變成了小心翼翼。誰說喜歡不是越深越害怕。
他的臉上看不出表情，薄薄的唇抿成一條線，片刻，他低頭看她，在看似平靜的眼波下暗藏著銳利如鷹般的眼神，配在他宛如雕琢般輪廓深邃的英俊臉龐上，顯得氣勢逼人，陸芷晞張張嘴，像被人掐住了喉嚨，什麽都說不出來。
一瞬間，他的氣勢好像盡數消散，他轉過頭去，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他清冽的聲音響起，“你的意思是我隻能用來觀賞？”
她還沒反應過來，他又說，“我可不可以理解為這是對我顏值的讚美？”
他雙手控著她的肩膀，把她往前推，“快點走，去吃早餐，小妹妹。”
陸芷晞的心一瞬間酸澀不已，她何嚐不知道他是在給她台階下，開口的時候不是已經做好的麵對這個局麵的準備嗎？
她多想癡心妄想一回。但是如果要賠上現在去賭一個未知的結果，她選擇的還是這樣“渾渾噩噩”。天知道，她多貪圖此刻的溫度，笑容的溫度，每天充滿期望的起床。
你的笑有人懂，你的沉默沒人打擾。
……
兩人置於喧鬧的小吃街，兩人穿著運動服，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顯得格格不入，兩人輕車熟路往一個小巷子裏走。停在一個簡陋的小棚子前，小店裏稀稀拉拉的坐著幾個吃早點的人，老板看到他們兩個連忙熱情的上來招呼他們，“我就說這個點該來了，怎的今天遲了點。”
顧淮生笑著跟他打了聲招呼，接著看了他一眼，說，“某人太磨蹭。”
陸芷晞不高興了，瞪了他一眼，自顧自的找座位坐好。有哪個女生是可以六點起床，六點二十就可以下樓的。算了不跟他一般見識，沒吃早餐有點供氧不足。
老板一臉我了解的表情去叫老板娘給他們張羅早餐。
這家早餐店是陸芷晞和陳晚偶爾發掘的，那天剛開始晨跑的第一天，陸芷晞心血來潮的就帶著顧淮生來了。而顧淮生也不嫌棄，哪怕他長手長腳的坐在位置上，陸芷晞都替他有點小憋屈。店裏被老板收拾得幹淨整潔，雖然店麵不大，但是客人挺多。
這家店的老板是本地人，是邊上漁村裏的居民，和他的夫人在這裏開了一家粥鋪，聽說兒子正在上大學，成績很不錯，老板兩夫妻感情很好。雖然沒有什麽親密的舉動，但是夫妻間的默契都在兩人間的一顰一笑中，默契是在多年的相處中產生的，兩人不經意的眼神交流中透露著滿滿的情意，細水流長，大抵就是如此吧。
這個星期他們都是在這裏解決的早餐。這裏的白粥熬煮得甜香軟糯，就粥的小菜也開胃清淡。一來二去的，老板也和他們熟識了。
老板想的是俊男美女的想不記住都難。
白粥配鹹菜，粥溫熱不燙口，陸芷晞本來想吃冰粥的，跑完步來一碗冰粥簡直不要太爽，但是顧淮生自作主張的把他們以後的早餐都改成了白粥，還是熱的白粥。
那時他說什麽？他說，“陸叔叫我照顧好你。”她還記得他那時的表情，像捏著一張免死金牌，語氣篤定，“忘了你胃不好……”
陸芷晞趕在他說出什麽那啥的話之前小雞啄米般的點頭支持他的決定。
在她生日之後，她家冰箱的東西全都是他負責購置的，每隔幾天就有專人負責把他需要的生活用品送貨上門，他很闊綽的一起把陸芷晞家的也給包了。所以現在她的冰箱裏再也沒有了有色飲料的存在，更別說酒什麽的了，除了酸奶牛奶就是一些有機水果。她現在的生活簡直不要太健康。
陸芷晞有點饞冰可樂了，但是她上班時間都窩在他家的小陽台上了，回到家就是喂飽那些每天催更嗷嗷待哺的小天使們，根本沒有“作案時間”。而且他很嚴肅的說過，要戒掉這些不好的習慣，並兼職她的監工，違規一次扣工資！
陸芷晞大人大量的想，被管著的甜蜜的滋味還不錯。哪怕頂著一個被照顧的鄰家妹妹的名頭。
“誒，這個白粥你還沒有吃膩啊？”她低聲問他。
他依舊吃著粥，吃相斯文。這人，連吃東西都賞心悅目。
“怎麽？你想回家自己做？”他輕笑了聲用一種商量的語氣跟她說，“其實我覺得你做的比較好吃。”
她撇撇嘴不說話。
她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許久，而她想攥住時間不讓它走。
下個星期就是國慶節了，農曆九月的天，暑氣已經消散了許多，但還是熱。她們宿舍的幾個人已經在計劃國慶要來一場集體旅行了。大學的時候，她們一起出行過幾次，她們約定好一起去一下各自的家鄉，現在還剩佳清的故鄉Y市以及陸芷晞的家鄉G城。所以她們現在在計劃一次把這兩個城市給走一遍。
“國慶節你有沒有假期？”她問。他沒有假期的話意味著她也沒有。
他狀似在思考，不答反問，“你有計劃嗎？”
他腹黑，指不定給她挖了個坑等她跳呢！沒好氣的問：“幹嘛！”
他氣定神閑，慢悠悠的翻攪碗裏剩下的粥，“有計劃的話可以考慮給你假期，沒計劃的話……”
“有有有！！有計劃！”她急切地想搶占先機，卻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反應才是真正把弱點暴露給了對方。
“哦？”他極輕的挑了挑眉。
“可能要去Y市，還沒確定好。”看他一副你繼續說的表情，她底氣不足的開口，連她都搞不懂緣由自己為什麽老是慫，可能是他的表情太……總有理由把你的請求駁回的篤定的表情，“就是我要跟我大學舍友一起去Y市玩，然後可能會帶她們來G城玩兩天。”
沒想到他居然爽快的就應下了，“不過你是不是應該勻兩天出來回家陪陪陸叔他們？”
不得不說他是一個很顧家的人，雖然奶奶在時總說他是一個心懷四方的人，但是他每個星期都打電話回家，關心的事無巨細，小道關心吃了什麽，什麽時候預約醫生體檢。甚至包括她的爸爸媽媽，每次他們接到他的電話，比接到她的電話還開心。
“好，我會的。”確實是應該多花時間陪他們，但是這次是早就約定好的。“你回N市嗎？”
“嗯，可能會送爺爺去你家。老人家念叨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