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碎冰碰壁當啷響
星見說完，將手機靠在牆角，抓起一罐噴漆走到若月的身邊，“雖然我不會畫那麽藝術的抽象畫，但是你看”，星見退後半步將自己剛完成的大作展示給若月，“我畫臭臭還是很有一手的，有意思吧！”星見指著自己的作品忍不住捧腹笑了起來，“所以啊，果然難過的時候就要報複世界，還是搗蛋的小孩活得開心。”
若月這才想起來自己這是被帶著在牆上亂塗亂畫，周圍還有剛被清理的痕跡，“這樣做沒有問題嗎？”
“沒事的，這裏的街道辦可是因為有我們這樣的人才能比其他地區收入高一些，所以一般都不怎麽抓人。”
“不怎麽抓人，不就是做壞事的意思嗎？”
“我一開始就說了是來搗蛋的。”星見看見若月突然緊張的樣子，噴著顏料的右手卻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反正畫了這幅我們就跑，沒有人知道。”
“我可是最近才在網上道歉的人啊！”
“那就這樣！”星見搖了搖鋁罐，重新找了一塊空白處噴寫了一句‘對不起！"。“我想工作人員會收到我的誠摯的歉意的。”
“第一次發現，原來這麽危險”
“對啊！”星見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拍了下手，“我的高冷raer人設因為雙馬尾的事情已經成為泡影了，我可以再建立一個‘危險女人’人設啊！”
若月稍作停頓，蹙眉看向一臉興奮的星見委婉地問道：“可是，你不應該是13歲的妹係嗎？”
“所以不是被星野南按在地上摩擦嗎？”星見耷拉著腦袋歎了口氣，“我這也是從長遠發展的角度考慮，我是獨女，根本沒有什麽當妹妹的經驗。”
“那做我的妹妹吧，我也沒有妹妹。”若月手腕一勾，一道流程的線條揮落在牆麵上，“我是家裏最小的，一直很想有一個妹妹。”
“試著簽一個自己的tag，像這樣”星見說完在‘惡龍’下方寫上一串根本認不出的英文，試圖轉移話題，在若月有些不解的眼神下突然喊出：“joker！我寫的怎麽樣！”
若月被星見帶亂了節奏，端詳片刻說道：“不太看得出來。”說完，若月後退幾步，認真地上下打量著自己和星見的作品，又俯身拿起地上剩下的噴漆，
星見默默為若月讓出位置，等到她徹底畫完開始合上早已所剩無幾的噴漆瓶蓋，星見挺直了腰打了個響指，“好棒！若月最近可以幫我也設計一下tag嗎？我們下次換個地方。”
“設計tag當然可以，可是這種——”
“放心，去廢棄的倉庫或者工廠之類的，不會總這樣單純搗蛋的，我可是熱心市民。”星見擺擺手打斷了若月即將出口的告誡，手指繞到耳後勾了勾口罩帶，可能是口罩帶的時間太長，星見覺得呼吸莫名困難，耳根紅得滲血，手指輕輕撚開一道小縫，抬頭用力吸了一口氣，甲醛的氣味混在空氣中有些刺鼻。星見難受地嗆了一聲，打了個噴嚏，星光越過雲層稀疏點綴在天邊，在昏暗的小巷中格外澄澈。
“感冒了嗎？是不是有點涼？”若月突然湊近隔著口罩摸了摸星見滾燙的臉頰。“怎麽有點燙！”
“不是，是鼻炎。”一反常態，星見沒有躲開若月的手，躲在口罩遮蔽下的鼻子用力嗅了嗅，柔和淡雅的香氣，昏昏然衝淡了那股適才還強烈的不適感，星見抬眸無意識捕捉到若月黝黑明亮的瞳孔，迅速垂下頭悶悶地說道：“若月有用香水嗎？”下一秒又想起因為鼻炎自己幾乎和香水絕緣，最多隻能用香薰留些清雅的味道在衣服上。
“剛剛說了什麽？”
“沒事，我說我們先走吧，我有點餓了。”星見一把抓起地上的鋁罐塞進袋子裏，然後拽著若月大步流星跑到燈火通明的街道上，正準備徑直朝餐館走去，星見猛地想起了什麽停在原地。
“怎麽了？”
“這個！”星見從衣袋裏拿出手機笑著搖了搖，下一秒就解鎖對焦拍下了若月呆愣的樣子，“你看，絕對和之前不一樣吧，我贏了！”
“嗯，你贏了。那一會我請你吃飯吧，想吃什麽？”
“想——”
“稍等”，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星見，若月倉促地拿出手機看了看，“是玲香，抱歉我先接個電話。”說著若月向旁邊小跑幾步接通了櫻井玲香打來的電話。
星見禮貌地背過身，無意識地滑動著手機，照片上的若月雖然有些呆愣卻顯得更為輕鬆，星見又一次對手機像素感到失望。她想，或許是因為人眼的像素又576億，她才總是對照片不滿意，不滿意相片記錄不下她眼中美好的萬分之一。
“抱歉，，玲香最近很擔心我，總是給我發簡訊。剛才因為我一直沒回複郵件她就打電話過來了，玲香一會正好經過澀穀，一起吃飯吧。”若月雙手合十滿臉歉意。
“沒事，反正我隻是蹭飯的。不過若月和櫻井的關係真的很好，好得讓人羨慕了。”星見晃了晃腦袋，皺著小臉調侃著若月。
“嗯。”若月認真地點了點頭，“我其實不是很會處理人際關係的人，一直都是玲香主動找我搭話，從進團開始她就一直陪著我，真的很感謝她。”
“是嗎”星見試圖將自己熟練的標準笑容安在臉上，那是她常年養出來的乖笑，掩蓋著自己沒有興致心有旁騖的樣子。
她默默地聽若月將回憶鋪開，養著笑臉，等到若月好像沒有再要說的意思，又感到有些莫名愧疚，停下腳步。
“若月，麻煩你先去點餐吧！我想吃烏冬，不過我有東西忘在巷子裏了去拿一下，一會把地址發給我吧！我去找你。”
“我陪你回去——”不等若月說完，櫻井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
“櫻井應該是要到了，你先去路口接她吧，這一片我很熟悉。”說完，星見拽著包迅速地跑遠了，動作迅速得不給若月一絲反應的機會。
一個人回到小巷，巷口的懶貓已經伸著腦袋開始夜間工作，半眯著眼睛衝著星見賣萌，“給。”星見蹲下，將書包裏裝著的餅幹掰碎放在旁邊，又放下一盒未開封牛奶，打開倒進箱子裏的小碗中。
安頓好小巷的收費員，星見搖了搖剩下的鋁罐，取出最重的一罐噴漆握在手裏。幾分鍾後，星見對著享受地舔舐著牛奶的小貓招了招手，朝著若月發來的地址走去。
另一邊昏暗的牆壁上多出了幾個字，在暗淡的街燈餘光下依稀可見，連在一起大致寫著“去你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