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被神眷顧的孩子
幾位穿著黑西裝的男子推開會議室的大門，原本喧鬧的現場立刻安靜下來。
交頭接耳的女孩們瞬間恢複端莊的模樣，角落中安靜地玩著手3機的成員也迅速將收起收起來，緊張的等待著即將來臨的合宿。
“各位好，我是今野義雄，乃木阪合同社社長，今後將負責乃木阪相關的運營工作。”
今野義雄拿著資料走到台上，他即將與少女們一起開啟偶像生涯的第一道大門。
“首先，恭喜大家通過最終甄選。”
“其次，由於合同原因，原本入選的吉本彩華與山本穗乃香已被公司辭退，成員秋元真夏則因為學業原因暫時不參加相關工作活動。”
“現場應到成員人數為34人……”
旁邊的一位工作人員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臉色微變，默默地挪到講台邊。
今野義雄停下了正在進行的活動介紹，聽著工作人員在自己耳邊小聲地說著什麽，眼神銳利地掃過全場，頓時嚴肅了起來。
“抱歉！”
就在少女們忐忑不安的時候，大門再次被打開，隻見一位少女狼狽地闖了進來，手指還緊張地抓著門把，身後還跟著氣喘籲籲的保安大叔。
“抱歉，我遲到了。”
說完，星見未步迅速俯身鞠躬，手腳蜷縮，死死地低著頭。如果可以的話，她隻想縮成一團，然後圓潤地離開烏雲密布的現場。
“還不快點找個位置坐下！這就是你作為偶像的覺悟嗎？第一次活動就遲到，再有下次請你主動請辭！”
今野義雄一字一句嚴肅地說道，每一個都仿佛千斤的重量，死死地壓在星見未步的肩膀上，讓她抬不起頭，直不起身。
“我明白了，對不起。”
星見未步隻覺得身處在軋碎機裏，房間裏的每一絲稀薄空氣都壓抑得讓她喘不上氣。
說完，她盡可能輕地挪動著身子和遍體鱗傷的行李箱，貼在牆邊，小心地打量著哪裏還有空座。
“還愣著幹什麽！”今野義雄看著她磨磨蹭蹭的樣子忍不住嗬斥道。
“抱歉！”
條件反射地大聲道歉，然後迅速地跑到房間末尾的空位上，中間又慌張地撞上了桌角，發出刺耳的響聲，嚇到了正安靜端坐著的女生。
一番波折，星見未步終於平安落座了，打濕的鞋子與褲腳在地板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記。
濕漉漉的褲腿讓星見未步感到不適，雙腿在桌麵下不自覺地扭動，讓褲腿企圖最小麵積地接觸到皮膚。
她看著從門口到最後一排一路上留下的點點水痕，心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一步一個腳印吧。
“星見未步！你在扭什麽！你知道現在應該做什麽嗎！你看看你周圍的人在做什麽！”
原本便紮眼的星見不斷扭動的樣子更加醒目，讓今野義雄不注意她都難，隻感覺一股熊熊怒火在胸口燃燒。
他想，如果不是因為她母親是星見美琴，不是因為秋元康和他自己都還覺得她有些過人之處，他現在一定讓工作人員把她從索尼大樓的窗戶上扔下去。
今野義雄覺得，他可能需要重新考慮一下自己最初認定她應該合格的想法。同時回憶一下自己是不是鬼迷心竅被筆轉花了眼，才導致挑錯了人。
他腦海中閃現甄選當天的畫麵：
“這好像是星見美琴的女兒，她的報名資料我之前還特地發到了你的郵箱。”
今野義雄擔心未步因為緊張的緣故無法正常發揮，耐心地提醒著她表演一些個人技，轉頭小聲地對著秋元康說著。
“先看看再說。”
秋元康麵前的資料上已然畫著一個叉，今野義雄瞥了一眼沒有多說什麽，兩人耐心地看著在舞台上玩起轉筆的女孩。
“哎，我一會還是轉告她母親，回去好好安慰一下她，這次落選了還有別的機會.……”
今野義雄略顯失望地將星見的資料扔到一邊，拿起了下一份。
“不急，我覺得她其實很真誠，至少是真的用心在準備甄選，和我最初以為的不同。”
秋元康笑了笑，筆尖繞著星見的名字畫上了圈，“可以看看，沒準將來她真得做到了。”
“做到什麽？”今野義雄微微一愣，看著自說自話的秋元康下意識問道。
“她自己說的，我們就給她一個支點，看她能不能轉動這個世界。而且即使她真的不行，至少還能賣一個人情，不是壞事。”
今野義雄點了點頭，重新拿起了星見的資料，輕輕換上圈，換到了另一邊。
“姑且看看吧，最好別讓人失望。”他暗藏期待地補充著。
剛開始接手乃木阪運營的今野義雄，就這樣輕易地立下了第一個flag，也忘記了這個世界的真香定律。
星見未步憑著與班主任鬥智鬥勇的豐富經驗，通過今野義雄頭部擺動的幅度與眼神移動的速度，迅速捕捉到對方此刻正跌宕起伏的內心活動，也了解到自己危機四伏的處境。
她清楚地認識到，接下來為期一個月的合宿生活，極大可能將決定她之後偶像命運是否就此終結。
“我果然是被神眷顧的孩子，隻是為什麽是倒黴神啊！”
星見未步悲哀捂住臉，嘴裏忍不住嘟嘟囔囔地抱怨道，“我究竟是得罪哪路神仙了……”
“那麽接下來一個月的合宿中，請各位認真的對待每一堂訓練課，把握每一個技能提升的機會。要牢牢地記住，你們是作為AKB48的公式對手而誕生的，要將肩負的壓力與責任轉換為動力，堅定不移地前進！”
今野義雄停頓了一下，鷹一般的眼睛掃過每一個人，掠過每一雙眼鏡，除了此時捂著臉垂頭喪氣的星見未步，畢竟他已經決定先放棄她了。
在確認了每位少女眼中堅定的鬥誌後，今野義雄繼續說道：“還記得乃木阪46的口號嗎！”
“努力，感謝，笑顏！我們是乃木阪上行之阪46！”
還不整齊的口號聲在會議室中響起，卻能聽見每一絲聲音背後透露出來的力量與誠心。
當然，除了一邊小聲地跟著喊口號，一邊開始用額頭敲打起桌麵的星見未步，節奏感十足。
“接下來將由工作人員告訴你們具體的合宿安排，請務必記住，守時永遠是工作中重要的一環，你們代表的是乃木阪，我不希望類似的遲到現象再次發生！”
“.……接下來公布宿舍的分配，宿舍兩人一間，之前便已經入住的成員按照原來的安排不變，還沒有入住的成員根據即將宣布的分組安排，在工作人員的指示下有序入住。點到名字的成員請舉手示意一下。”
“那麽第一組，若月佑美與櫻井玲香。”
星見未步看著板著臉走下台的今野義雄，雖然非常理解對方的做法，也讚同殺雞儆猴是極具效率的管理方式，但是並不代表她心甘情願在最後再被補上一槍。
“真是失敗啊！”星見未步向後一倒，癱坐在椅子上，渾身下來透露著絕望二字。
“星見！miho！”
星見未步聽見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聲音並不大，是特意壓低的氣聲。
星見未步抬眸望去，在工作人員宣讀合宿紀律時，還如此大膽地向她打招呼的人，果然除了那家夥應該再沒有別人了。
星見未步看著興致勃勃地朝她揮手的生田繪梨花如是想到。
“這家夥，怕不是有八個膽子。”
嘴上忍不住小聲吐槽，臉頰卻忍不住綻放出今天的第一個笑容。
是青春呢。
你我同一簷下，相視笑靨如花。
生田繪梨花看見自己努力揮手，卻沒有得到星見未步同樣的回應，有些忿忿不平。
星見未步則感到奇怪，她想知道生田為什麽一直朝她招手，是在鍛煉身體嗎？還是什麽新的舞蹈動作？或者她並不是朝自己打招呼？
星見未步順著她的視線轉過身，空無一人，又轉回去看了看生田，對方卻停止了打招呼的姿勢，坐正了身子盯著工作人員，目不斜視，留下一肚子問號的星見抓起了腦袋。
人間錯覺——她在和我打招呼。
‘果然’，星見未步心想，‘我又被那家夥欺騙了，她根本就是在耍我嘛！這個可愛的王道欺詐師！’
殊不知生田隻是因為聽見自己的名字被工作人員叫到才突然轉身，認真地聽著自己室友的名字，同時在心裏偷偷慶幸著，‘幸好是已經認識的人——中元日芽香。’
“最後一組，星見未步，齋藤飛鳥。”
“又叫我幹嘛？”
星見未步疑惑地抬起頭，正好撞臉剛才被自己不小心嚇到的女生轉過來看著她，臉上似乎充滿了對人間的不信任。
“嗯？”星見未步歪了歪腦袋，疑惑地目光轉向看著自己的齋藤飛鳥。
對方卻迅速躲開她的視線，留給她一個黑黑的後腦勺與超頻的剪影，又怯怯地舉起輕攥的拳頭，“到！”
“搞什麽啊？”星見不由地歎息道，“這種情況下，該人間不信的應該是我吧！”
說完繼續脫力地癱回桌上。
“星見未步！”工作人員沒有見到她舉手，再次喊道。
“在！哪個，請問有什麽事嗎？”星見未步皺著眉頭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苦惱的看著台上的工作人員問道。
工作人員苦惱地看了她一眼，扶額輕歎，“沒事，你坐下吧。”
“噗嗤。”坐在星見未步正前方的女生終於憋不住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