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旅行(上)
西行寺家的大小姐,失蹤了。
當前,其實這樣的說法並不準確,雖然西行寺家也在這一處別院留下了種種後手和監視,但對於墨他們而言,這些所謂的‘監視’根本就是一個笑話而已。他們甚至就連自己監視的人早已不在都不知道,所以‘失蹤’之說自然無從說起。
隻是住在這裏的人,都知道,原本應該在這的兩個身影,此刻已然不在,或許是千裏之外的某處大山,某處湖泊,亦或者是大海。但至少此刻,他們確實不在此處……
……
冬日的風雪似乎依舊無止境的吹息著。但不知為何,有一座城堡,有一棟樓閣,卻夜空澄徹,無盡的風雪被無形的力量攔在外麵,濃重的烏雲也被盡數驅逐。城堡內的人偶爾抬起頭,也隻是感歎一句,真是一個難得的晴朗夜晚。
隻是偶爾有人視線掃過那最高的閣樓之上,會有些許疑惑,今晚的閣樓那裏的月光,是不是有點格外明亮啊……
“這就是我第一次出‘任務’的地方,也是在這裏,我與那‘蜘蛛砌’對持於此。”
一道聲音,緩緩響起。不知何時,閣樓之上,月光匯聚之地,兩道身影緩緩出現在這裏。
“不得不說,站在這裏看著的話,底下的景色確實很美。當初我也是一時看呆了,差點被對方偷襲得手呢……”,一道墨色的身影,站在欄杆之前,俯視著月夜籠罩下的樓閣,回憶著當時的情景,然後如此笑道。
“原來如此……”,一旁的另一道身影也跟隨著邁開腳步,站在一旁,俯視著下方的夜色。
“啊,這裏,就是這裏。你是沒看到當初那一幕,那個‘蜘蛛砌’就是從這個角落走出來的。說實話,當初我自己的心神都被震懾了一瞬,那詭異的樣子,實在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住……”,
墨指著一個昏暗的角落,比劃著……
“嗯,還有那裏,記得當初我確實在那裏與父親一起被招待來著。嗬嗬,當初酒席上,還有人想要找我切磋來著,可惜,不得機緣,雖然天賦不錯,但終歸沒有入門……”
“還有那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確實是我斬殺‘蜘蛛砌’拋出來的‘炮灰’的地方。嗯,雖然是‘炮灰’,但實力在妖怪中也算過得去的了。記得當初不少房屋建築都被他毀了呢。不過現在倒是看不到那些痕跡了……”
就這樣,一道身影一邊指指點點,一邊娓娓道來,而另一道身影則是靜靜的站在一旁,幽然的笑著,視線隨著他的動作不斷遊移,偶爾點頭應聲,或許問上兩句,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厭煩……
就這樣,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夜晚裏,這座城堡的最高的閣樓上,悄然迎來了一對客人,又悄然送走了,不留一絲痕跡,似乎一切都未曾發生過,隻餘那皎皎的月色映照下,城堡的燈火緩緩搖曳,寂然幽幽……
……
山穀內,原本那縈繞著終年不散的濃霧此時已然消散不見。碎石泥土間,一點點綠意悄然冒頭。想來在經過幾年時間,這裏就會再次恢複成那普通的山林模樣吧。
雪花緩緩飄落,在地上覆蓋上一層薄薄的白色。雖然此時還是凜冽寒冬,但待到來年開春,雪水融化,這落雪就會帶來萬物生機的第一筆滋潤吧。
伴隨著細碎的踏雪聲,兩道身影緩緩出現在這深穀之中。
“這裏,倒是變了一個模樣啊。”,一道身影感歎了一聲,然後搖了搖頭,笑了笑。
“那這裏原先是什麽樣子的?”。另一道略帶好奇的聲音響起。在深穀中,悠然回蕩。
“也沒什麽,不過是終年縈繞著濃濃的死氣陰氣煞氣匯聚而成的‘濃霧’而已……”
“比起那原先那死寂深深的模樣,現在這裏雖然暫時看著荒涼了點,但也終歸有重新恢複生機的一天。這樣,倒也不錯了。”
“……嗯,確實呢……”
“嗯,這裏,應該就是這裏,當初我發現那‘僵屍’的位置……”
“‘僵屍’,也不知道會是什麽樣子的呢……”
“嗬嗬,雖然我也想讓你看一下。但可惜的是,當初他就已經粉碎在我和晴明交手的餘波中,現在已經找不到任何痕跡了……”
“那還真是可惜……”
“嗯,我也是在這裏被他托付最後的‘遺物’。那個時候,‘他’,或者‘它’?其實早已心存死誌。縱使我當時沒有出手,他也會自滅於最後的瘋狂吧……”
這也是他為什麽當初絲交手的時候毫不顧及對方的原因。既然‘那人’早已死去,他也隻能成全於他,讓‘那人’得到真正的安息……
“……”
“那麽,下一站,我想想,是呢,也該是那裏了……”
“那麽,走吧。”
“嗯……”
……
“這裏,看來已經被廢棄了。”
行走在荒廢破落的村子裏,墨環顧四周,已然找不到一個人影。
不過也是,當初那一場‘災難’,縱使這個村子的人逃的一劫,恐怕也已經不敢再在這裏呆下去了。搬遷到其他地方,也是理所當然。
“那麽,我們走吧,那顆‘櫻花樹’,就在前麵不遠處。”
“嗯。”
……
看著眼前一片孤零零的荒涼大地的中央,隻餘下一截巨大的枯根的‘櫻花樹’,墨僅僅隻是靜靜的站著,沒有出聲。
而一旁的幽幽子也同樣安靜的站起他的一旁,看著眼前早已一片荒涼的景象。
縱使經過時光洗刷,大多的痕跡早已消失不見。但她隱約間,也可以從那些殘存的痕跡中,看得到當初這裏曾經是何等的‘盛景’。
終年常開不敗的‘櫻花樹’,搖曳的枝椏,飄落的花雨,無數圍觀的‘遊客’。那想必是非常熱鬧的景象吧……
“他們,終究還是‘等到’了的吧……”,良久,幽幽子輕輕的聲音響起,吹送在微風之中,飄向遠方。
“是啊,雖然早已年華不再,雖然早已物是人非,但他們終歸還是遵守了各自的約定……”
“年華不再呢……”,幽幽子低下頭,“隻是不知道,當初那櫻花盛開的樣子,到底是何等模樣呢。想必一定很美吧……”
“嗯,確實很美。”,墨點了點頭。可惜,現在也已經看不到了,隻剩下這一片荒涼,和那枯萎斷裂的樹幹。
縱使萬物繁華,也終有落幕的一日。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宿命’吧……
“等等!墨,你看這是什麽!”
突然,一道帶著驚喜的聲音響起。不知何時,幽幽子已經走到了那巨大的枯根麵前,俯身觀看著‘某物’……
“嗯?”,墨跟上前去,然後,便看到了一抹綠意。那是……
不知何時,在那枯萎的樹根下,一株細小的樹苗悄然抬頭。在這凜冽肅殺的冬日裏,這一抹不顯眼的綠意,卻是帶來了一絲暖意。
“這……”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輪回’吧。”,幽幽子轉過身,嫣然一笑
“縱使繁華落盡,往昔不再,但終歸那名為思念,名為記憶,名為希望的‘種子’還是會被傳下去,然後再次輪回……”
“……”
墨怔了一會,然後展顏笑道:“嗬……說的呢。”
“想來‘它’會茁壯成長的吧,待到來年開春……”
“是啊……”
“然後雖然不知道還要多少歲月,但終有一日,‘它’也會再次長成那巨大美麗的身姿吧……”
“嗯……”
“即使,那個時候不會再有常開不敗的櫻花,但待到春天,櫻花綻放的時候,想必還會有很多很多人回來觀看的吧,到那時,想來一定會再次變得熱鬧起來的啊……”
“嗯,是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