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蓬萊玉枝（一更）
“比起這些，你是不是忘了什麽？”，墨轉頭望向阿禮。
“嗯？”，阿禮奇怪的側了側頭。
墨搖了搖頭，“我說啊，之前不是約好了不要再喊我殿下了的麽？說實話，每次聽著這個稱呼，我都渾身一陣不自在。哪國的王子大人啊……殿下殿下的，真是搞不懂他們怎麽就給我安了這麽個莫名其妙的敬稱……”
“額……”，阿禮愣了愣，然後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這可是大家對您的敬稱的啊，怎麽也不能說是‘莫名其妙’吧……”
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這我自然知道，上下尊卑，遵禮守義……但在真正看穿其本質的人眼裏，也就那麽一會事而已……”
“不過是維係社會階層穩定的把戲。那些外人姑且不提，但你我之間，根本用不著這樣的虛禮。倒不如說，那種帶著麵具的臉看的多了，你難道就不覺得實在有些膩人嗎？”
對此阿禮倒是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她明白，眼前的這個人，有著洞穿人心之能。奉承話誰都想聽，但如果有人一邊聽著奉承話，另一邊卻能‘聽到’與之完全相反的‘真實’，那久聽之下，就讓人非常生厭了。
阿禮雖然點著頭，但口中卻說道：“確實是這樣約定過沒錯，但你不也一樣還沒有兌現承諾麽？”
“……”，墨愣了一下，然後笑了笑，捧起茶杯致歉道：“這確實是我的不是……那麽……”
注視著眼前這個俏麗的身影，墨輕吸一口氣，然後緩緩開口喊道：“阿禮。”
淡淡的語氣，沒有任何色彩，僅僅隻是平靜的喊著那個名字，宛若再普通不過的友人間平日的再普通不過的喊話。但心底卻莫名的有著一種莫名的，難以言述的情感，微微蕩漾，久久不息……
“唔……”，阿禮的身影猛地一僵，臉上更是緩緩映出一抹淡淡的暈紅。
見墨一臉好整以暇的樣子，阿禮微微張了張口，卻突然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喊出聲來，“……”
為什麽這種時候反而是開始覺得莫名的害羞了啊，明明這是自己要求的不是嗎？冷靜冷靜，不過是朋友之間的打招呼而已，嗯，冷靜……
深呼吸一口氣，緩緩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阿禮再次睜開眼，看著眼前這個人，再次開口道：“雖然想要向你表示感謝的話有很多很多，但總覺得說出來就沒意義了呢。以後，還請多多指教了……墨。”
“嗬……彼此彼此。”
溫潤的冬日陽光下，兩人相視而笑。並非是什麽男女之間的曖昧漣漪，僅僅隻是好像一對多年不見的老友，在再次相逢後，打上一聲招呼，道上一句，好久不見……
……
“蓬萊玉枝？”，墨有點疑惑的看向眼前的這個男子。
“是的。”，坐在墨麵前的中年男子臉色有點不自然，但還是期待的看向墨道：“老夫也知道自己有點強人所難，但還請世侄看在兩家交好的份上，幫上一幫。”
墨輕輕搖了搖頭，“世伯言重了，父親大人也經常在小侄麵前提起世伯的事。如果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小侄自然不會推辭。不過這個蓬萊玉枝到底是何物，世伯又是為何要求取此物呢？”
“這……”，中年男子臉色一僵，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最後咬了咬牙，將一切緣由道明。
聽完對方的一番述說，墨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見此，中年男子眼睛一亮，滿臉希翼看向墨：“這麽說世侄有辦法將此物取來？”
然而墨卻是緩緩搖了搖頭，“如果世伯說的別的奇珍異寶，我倒還有幾分把握取得。但這蓬萊玉枝卻是我所不能及的了……”
“怎麽會……”，中年男子一下子就急了，但很快就想到自己到底麵對的到底是誰。連忙坐下來，連連低頭道歉。
眼前這個人雖然從自己來訪以來就一直以小輩自居，但那不過是看在自己和對方父親有幾分交情的份上而已。如果自己真的倚老賣老，擺譜拿捏，那就真的不知進退了。
人間的最強者，蒼生的拯救者，千古劍道第一人……這些種種稱號，隨便拿出一個都足以震懾天下，但卻盡歸眼前這一人所有。這樣的人，又怎麽是自己這些凡夫俗子所能拿捏影響的。
比起那些自持著貴族之名，就不知所謂的蠢貨，他自認清醒明智不知多少倍。
所以他也更加清楚自己和對方的實力和地位上的差距。對方能夠如此和自己交談，已是僥幸。更不要說自己現在是有求於人了。所以他從進來態度就擺的很低，言語間更是小心翼翼，深怕得罪於對方。
墨搖了搖頭，“世伯，不是小侄我不願意幫忙。而是你所求之物確實是不可能取得的。”
“什麽！？”，中年男子一臉驚訝，然後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話語，開口問道：“難道說，蓬萊玉枝根本就不存在？”
墨還是搖了搖頭，解釋道：“不，既然對方提出這個要求，想來應該還是存在的。但，雖然存在於世，卻已然不可能取得……”
懶得再吊對方胃口，墨一口氣解釋下去道：
“按世伯你所言，這蓬萊玉枝來自海外仙山，蓬萊山上的一顆神樹的一截枝椏。但那蓬萊仙山，卻早已在千年以前便已然封閉了與外界的一切通途。其身影雖依舊飄蕩在無盡東海之上，卻再也不會有顯形的一日。縱使吾等穿過茫茫大海，搜盡千山萬水，也不可能再踏足其上，更不要取來其上的神樹枝椏了。”
“這……這……”，中年男子聽到這個事實，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看著對方那一臉不甘樣子，墨在心底搖了搖頭。那人提出這個要求根本就是換種方式來拒絕而已。看似存在，卻絕對不可能辦到的事情。再怎麽樣也是徒勞而已……
說如果不是看在他與自己此世生父有點交情的份上，墨就連解釋都懶得解釋。
將一臉失落的對方送走後，墨搖了搖頭，轉身回到宅院。伴隨著一聲悶響，宅院的大門再次合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