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返程與魅影
慧音帶著阿禮緩緩自空中飄落。看著眼前的一片殘岩碎石，阿禮忍不住握緊了拳頭，臉上一片憂色。
自那分割天地的一劍後，連同那龐大的‘八歧大蛇’一起消失的，還有墨的身影。在那樣的情況下，實在讓人不得不有些不好的預感和猜測。
就在阿禮還在四下環視，想要找到那道消失的身影的時候。突然慧音出聲道：“找到了。”
阿禮連忙轉身望去，隻見慧音輕輕抬手，無數碎石泥塊飄起，露出了掩埋其中的那道身影。
“啊！”，在看到那道身影的瞬間，阿禮就忍不住驚呼出聲。
實在是因為此時墨的樣子有點嚇人。隻見那原本滿頭黑色的頭發此刻已然盡數變作灰白，緊閉的雙眼絲毫沒有睜開蘇醒的意思。
不僅如此，就連他那裸露在外麵的體表，都盡皆一片死寂般的灰白。看上去，就像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一般，毫無半點生機。
就連慧音也皺了皺眉頭，然後歎了口氣，揮揮手，一道玄光將墨身軀包裹，牽引著飄落到自己身前，“還說什麽有把握，這個樣子就叫做有把握？”
“慧音老師，他……”，阿禮緊張的走上前來，難以置信的看著漂浮在眼前這個身影。
慧音搖了搖頭，“放心吧，他還沒死。看樣子，應該隻是一下子損耗過度，暫時陷入了休眠狀態而已。”
聽聞此言，阿禮忍不住大鬆了一口氣。
掃視了一眼墨的樣子，慧音心裏也是忍不住搖了搖頭。想不到居然會將這個家夥逼到這種地步。這個所謂的‘大自在天魔主’的實力到底到了何等層次……
要不是有這個家夥出手的話，人類滅絕恐怕真的不是妄言。甚至就連這個世界，都將迎來一場恐怖的災難。
先不論對方那數百年的算計和那堪稱可怖可畏的力量，光是對方那侵蝕生靈，魔化眾生的手段，就足以讓所有人，甚至妖都心生驚懼。
這樣的存在，不僅本身手段可怖，更是可以有著種種後手，分身。縱使一時挫敗了對方。隻要暗中蟄伏一段時間，又能掀起一場浩劫。
但是那一劍……
回想起剛剛目睹的那宛若分割天地的一幕，慧音雙眸微微咪上。雖然說不上是直覺還是如何。她卻有一種感覺，這個‘天魔’是真的徹底葬身在‘那一劍’之下。無論再有什麽後手，分身，都隨著這一劍盡數葬送。
那是直接刻下了寂滅的結果，從根本上抹殺了對方的存在。因此再有什麽分身流落在外也毫無意義，必定會也會在剛剛那一劍中，一同寂滅消散。縱使若幹年後，因為生靈的陰暗念頭而再次催生出一個類似的存在，也不會是‘奈落’。
勾連法則，貫通因果的一劍麽……
想到這裏，慧音也有點明白為何墨會這麽一副慘狀了。那是動用了遠超他現在的層次和承受力之上的力量所致。縱使隻是一擊，也讓他徹底油燈枯竭，甚至如果不是他自身特殊，換個其他人，早就死了。
掃視了一圈周遭，慧音望向阿禮道：“這裏也不適宜久留，我們還是先帶他離開吧。”
“嗯。”，阿禮點了點頭。聽慧音的意思，墨似乎並無大礙，那她也鬆了口氣。大概，就像以往一樣，睡上一覺，就可以醒過來了吧。
……
數日之後，一條蜿蜒的小路上，一輛馬車正在緩緩行駛著。駕駛著馬車的是慧音，而馬車內的，則是阿禮和墨。
也不知道慧音到底是從哪裏弄來的這輛馬車，但一路上倒也還算順暢。似乎隨著‘奈落’的隕落，那諸多‘妖魔鬼怪’也在一夜之間，盡皆消散無蹤。
或者說不定，它們本就是‘奈落’的分身，也正是因為吞噬了這無窮無盡的生靈，最後出現在墨麵前的‘奈落’方才擁有那般宛若無窮無盡的力量……
而馬車上，阿禮看著眼前的墨，臉上的憂色越發明顯。明明已經過去數日了，雖然外表已經盡複原樣，但人卻依舊還是沒有絲毫蘇醒跡象。
似乎注意到了阿禮的擔憂，慧音也沒有回頭，而是直接開口道：“放心吧，看他的這個樣子，身體應該已經恢複的差不多。現在之所以沒有蘇醒過來，恐怕更多的還是精神上耗竭太甚，估計再‘睡’上一段時間就會自然蘇醒過來了。”
“嗯。”，阿禮無言的點了點頭。注視著眼前的這個身影，然後湊近前去，幫他理了理頭發和衣裝，然後底下頭輕聲道：“喂，我們可是約好了的，我還等著你兌現承諾呢。作為大名鼎鼎的劍聖大人，你可不能失信啊……”
馬車前的慧音笑了笑，揚手輕輕一鞭，繼續驅使著馬匹拉著車子沿著小路緩緩前行。
突然，慧音眉頭皺了起來，放緩了馬車，直至徹底停下。而察覺到的阿禮則是回過頭來，疑惑的望向慧音：“慧音老師？”
慧音沒有回頭，而是注視著前方，輕輕抬起手，示意阿禮稍安勿躁。
而阿禮也很快注意到了異樣所在。太安靜了，此刻的周遭，實在安靜的過分。無論是蟲叫聲，還是鳥鳴聲，或者風吹過的樹葉摩擦聲，一切一切的聲音，在此刻都似乎消失。
“啊啦，被發現了麽？”，突然，一道聲音打破了此刻的沉寂。
阿禮忍不住瞪大眼睛，望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
隻見那馬車前方的不遠處，半空中突然出現一道詭異的黑色裂縫，裂縫張開，露出其中密密麻麻的赤紅眼睛。
看到這一幕，慧音瞬間如臨大敵，手一揮，無數符文自袖間飛出，化作道道靈符道索將身後的兩人護在中間。
“嗬嗬……也不用這麽大的警戒心吧……”
一隻手臂從那詭異的縫隙中伸出，隨後一個絕美的身影也隨之從中探了出來。說一個身影不準確，其實隻是小半個身子從從探了出來，單手拖著下巴，饒有興致的看著下方的三人。
“我隻是想來見識下那位傳聞拯救了天下蒼生的人族劍聖的風采而已，用不著這麽充滿敵意的看著我也無妨哦……”
慧音警戒的看著眼前這個身影，語氣冰冷的說道：“那還真是不巧。現在他不大方便見客，如果你真的想要拜訪的話，不如擇日再來如何？”
“嗬嗬……”，那豔麗的身影手持扇子，掩口輕笑了道，“如果我非要現在就見上一麵呢？”
“……”，慧音沉默無語，僅僅隻是死死的盯著對方。而她身周，則是緩緩浮現出一個個神物：長劍，勾玉，圓鏡。而她的手，也在不知不覺間，握住了一卷卷軸。
兩人就這樣相互對視了一會後，那豔麗的身影再次出聲打破了這片沉默，“嗬嗬，也罷，看來現在確實不是適合的時機呢……”
“不過也是，這個樣子就上門拜訪，未免有點失禮……”，隻見她突然滿臉倦怠的打了一個嗬欠，然後笑了笑，身影緩緩退回那縫隙之中。
“那就留待下次吧，反正，來日方才，不是麽……嗬嗬……”
隨著話音的落下，那詭異的縫隙也緩緩合上，直至徹底消失不見，隻留下那輕靈的笑聲，在風中微微飄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