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算計
這一次慧音的臉色反而緩解了下來，仿佛剛剛那怒氣衝衝的模樣都不過是假象。那血色的雙瞳重新變得冷靜而充滿淡漠。注視著墨，仿佛在等待著他的進一步解釋。
而墨似乎也沒有繼續隱瞞的意思，繼續平靜的述說著這一切的理由：“或許在你的眼裏，她真的是一個充滿理智，能明白事理的‘好孩子’。但對於我而言，卻從來不介意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一個人的內心。”
“在我看來，她終歸隻是一個處於凡人世界的普通人而已。即使你和她解釋了什麽是存在的本質，人格的侵蝕，靈魂的主宰等等一切又能如何，對於另一邊的世界，她終歸是一個無法理解，也無法完全信任的普通人而已。”
“我不需要一個明麵上理智清楚，而心底卻時刻帶著一根刺的‘證人’。我需要的，是會完完全全按照我的要求，提供我所需要的‘證言’的工具而已。”
沒有理會一旁死死的盯著自己的慧音，墨繼續說道：“與其放任一個不知何時起會控製不住的‘威脅’，倒不如一開始就將這個‘威脅’納入自己的控製之中。這才是智者的所為，不是麽。”
雖然墨這話說的好像有點無厘頭，但慧音卻已經明了他的意思，緩緩開口道：“所以你才扮演她的‘仇人’，成為她所恐懼的對象。用她的死亡甚至包括我的死亡來威脅掌控她，好讓她完全按照你的意願來‘開口’。徹底杜絕一切不利的可能，哪怕那僅僅隻會是萬分之一的概率。”
“沒錯，而且自我成為她的‘仇人’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間接導致她的家族毀滅的誘因。因為真正斬滅稗田一家的希望和活路的人，是我！而你也便成為了她這個世上唯一可以信賴和支撐她的信念的人。”
“而她當初既然能為了你而挺身而出，攔在我身前。想必她也會願意為了你的性命而自願選擇成為的我‘傀儡’，為我提供我所必需的‘證言’。證明稗田一家以及鎮上數千性命都是死在妖怪口中！”
在說著這些的話時候，墨的語氣，神色，從頭到尾都是那副一臉淡漠的模樣。沒有得意，沒有諷刺，仿佛僅僅隻是將再簡單不過的事實述說了出來而已。
而慧音也接著他的話，繼續說下去，“而且你當初在阿禮醒來的時候，說什麽俘虜之類的，也是在試探她而已吧。如果她那個時候沒有表現出足夠的‘理性’思考，恐怕你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殺人滅口。”
墨沒有回話，但從他的沉默中，也表明了一切。
“那麽你現在之所以會將你的‘算計’告訴我，也是因為事情已經成為了定局了？阿禮的心底已經被種下了最深刻的第一‘認知’。即使我事後和阿禮解釋這其中的一切，她恐怕也會以為我是在擔心她被‘仇恨’衝昏了頭腦而做出了傻事才選擇用‘事實’來‘欺騙’她。”
對麵的身影依舊沉默著，而慧音則是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隻是有一點我不明白。對於你而言，這人世間的聲譽真的那麽重要麽。重要到你不惜放下身段，用這樣卑劣的手段來玩弄一個小女孩。”
墨終於轉過頭望向一旁的慧音，開口道：“確實，我是不在乎這人世間凡眾對於我的評價和流言蜚語。與這廣闊無比的天地相比，這些人這些事，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墨的語氣一轉，“我可以不在乎這些，但宇佐見家需要在乎，而宇佐見墨也就必須要在乎！”
“……”
沉默，良久的沉默。最後還是慧音重新開口打破了平靜，“原來如此，這就是你選擇的立場麽。確實可以讓人理解，但……”
“卻無法讓人接受！”慧音的語氣瞬間轉冷，“我必定會揭穿你的‘謊言’，將事情的真相明明白白的告訴阿禮。因為她有知道‘真相’的資格和權利！而她的人生，也不會是作為一件‘道具’而存在！”
墨沒有理會慧音的話語，而是重新將視線轉向前方，緩緩開口道：“看來，就是這裏了。”
兩人停下了腳步，身前是一道斜坡，而斜坡的下方，可以看到一個簡陋的祭台和一群疑似在舉行著某種參拜儀式的村民。
而祭台的正中央，供奉著的，正是此次的祭品：一名被捆綁著的，衣裳有些破爛的少女。
“看來我們來的還不算太晚……”墨觀察著下方的情景，開口道。
儀式，似乎才剛剛開始。而祭台上的少女那逐漸變得絕望的眼神，即使在遠處也清晰可見。
墨直接一個縱身跳下，直接跳到那祭台上方。手指隨意劃動幾下，便將捆綁住少女的繩子切碎，而後開口問道：“你便是真紀小姐麽？”
雖是疑問句，但語氣卻充滿了肯定。他從之前被他搜魂的那名男子的記憶中，已經見過了對方的容貌，再結合現在的情景，怎麽也不會弄錯人。
“是，是的。”那名被墨直接救下的女子在解脫束縛後，勉強支撐著身體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下意識的回答了墨的問題，然後才反應過來，驚疑的問道：“那個，你是……”
“我隻是受人所托前來救你而已。既然你就是我要找的人，那我們這就離開這裏吧。”墨甩了甩衣袖，轉身望向一旁那些呆愣在場的其他人。
因為這實在發生的太突然了，這個時候，一群祭祀這刻方才反應過來，大聲驚呼：“你是什麽人！？不，不對！來人，抓住他們，絕對不能讓他們跑了！！”
還不等一眾人靠近過來，隻聽聞一聲冷哼，無形的衝擊掃過，幾乎所有人都像當初的村子裏的人一樣，紛紛被無形的重壓壓倒在地。
僅有一個領頭模樣的祭祀拄著拐杖勉強沒有直接倒下，怒瞪著眼前的兩人，醜陋而又枯老的臉上猙獰扭曲。
嗯？墨望了一眼眼前這個唯一一個依舊站著的老頭，“原來如此，看來你就是祭祀的頭領吧，精神力倒是確實比常人要強上不少。”
那老頭猙獰著臉，怒視著墨勉強張開嘴，怒喝道：“你，你居然敢膽破壞吾神的重要儀式！你們等著，‘神靈’大人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聒噪。”墨揮了揮衣袖，一股無形的巨力瞬間轟在這個還想說點什麽的老頭身上，直接將他擊飛出數丈開外。
然後墨轉過了身，往半空中望去。在那裏，一個迷霧漩渦漸漸從天上垂落而下，隱約間，可以看到那迷霧中，一個巨大的身影開始浮現。
“嗬……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正好，我也有點事，要找你們這位‘神靈’大人商討一二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