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防人之心不可無
趁著眾人跟著去書房觀摩瞿式耜題字的當口，盧華拉住林嘯又小聲提出了第二個要求。
“還有一件要緊事，眼下部分學生已經開設了數學課，初級班的學生下學期也要開設了，可我發現他們用毛筆做習題太不方便了，能不能和周工說說，讓他想想辦法，弄一個鉛筆廠？”
“對呀，我怎麽沒想到這事？”林嘯扶額恍然道。
“你這麽笨，當然想不到，哼！”盧華嬌啐道。
“呃……”
林嘯噎了一口，隨即卻諂媚道，“所以呀，為了後代考慮，我這個蠢笨之人，一定要找個冰雪聰明的老婆才行嗎，對不對。”
“油嘴滑舌，”盧華啐了一口，嬌嗔道，“到底行不行呀？”
“鉛筆……製造技術不難吧，不就是石墨嗎，應該有開采了吧，”
林嘯撓撓頭，沉吟著說道，“好像聽誰提起過，這個時代西方已經發明出鉛筆了吧？……你放心，我記住了，回頭我問問老周。”
正說著話，門外進來一姑娘，一見林嘯納頭便拜：“侯爺來啦，奴婢雙兒叩見侯爺。”
林嘯見狀一愣，聽她自稱雙兒才反應過來，慌忙擺手道：“是雙兒姑娘啊，快起來，你怎麽在這兒？”
“雙兒快起來吧，侯爺也不是外人，以後不要跪拜了。”一旁盧華上前一步，攙起了雙兒姑娘。
“是，盧姐姐，晚飯準備好了。”雙兒起身，抬頭笑著道。
林嘯定睛打量著這位正笑著和盧華說話的雙兒姑娘，才記起來確實是當初在南寧救下的那小姑娘。
不過當時她瘦骨伶仃的，臉色蒼白又肮髒，林嘯對她的長相沒什麽印象，後來她獨自找來投奔，病中的林嘯也沒見過她，就打發去何老爺子的鏢局了。
如今仔細一看，這姑娘倒也長得細皮嫩肉，模樣挺周正，無論身材還是臉蛋，都算得上姣好了。
看來，這姑娘在這兒夥食不錯，再過幾年，定然出落成一個標致的大姑娘……
“雙兒跟著我們來這兒後，手腳勤快得很，”
盧華見林嘯發怔，柔聲道，“她不但要負責學館的采買、打雜等事，還經常來我們這裏，時常幫我打掃屋子，還搶著跟何夫人的下人們一起在廚下幫忙呢，勸都勸不住。”
“哦，雙兒姑娘辛苦了，你在這學館幹活，過得還舒心吧，有薪酬拿嗎？”
“有的，侯爺，”
雙兒笑著應道，“奴婢托了侯爺的福，被侯爺救下後在何老爺府上住了些日子，後來何老爺叫奴婢來這裏做事，有盧姐姐和少夫人照應著，奴婢吃穿不愁，還有工錢拿，很開心呢。”
“哦，那就好，你好好做事，把賺的錢存起來，等以後大軍光複了你的家鄉，你若願意回去便回去，若是不願意回去，再過幾年就讓盧姐姐給你說一門親事，好好過日子可好？”
“侯爺，奴婢在家鄉已無親人，無家可回了……侯爺的救命大恩還未報答呢，奴婢願意一直伺候侯爺和盧姐姐，還求侯爺別嫌棄奴婢。”
那雙兒說著就激動起來，眼淚直在眼眶中打轉。
“誒，雙兒說什麽呢，”
盧華輕笑著撫慰道，“我們哪，可不興使喚傭人的，以後姐姐作主，給你相一門好親事，把你嫁出去，你不就也有個家了嗎……好了好了，開心點，晚飯不是做好了嗎，你快去招呼大家準備準備擺桌子吧，咱們一起吃頓團圓飯。”
雙兒聞言乖巧的笑著應一聲，擦了擦眼睛便去了。
“可憐的姑娘，”盧華望著雙兒的背影，猶豫著小聲說道，“不過，有件事，不知該不該和你說。”
“什麽事？”
“這姑娘，出去買東西，從沒出過差錯……”
盧華有些納悶的說道，“有時候幫我整理桌上的書稿，看那樣子……總感覺她好像是識字的，不過，我問過她，她沒承認。”
“哦？”林嘯皺了皺眉，若有所思起來。
“還有……那個姓湯的老人，來找過雙兒，不知為何他也來欽州了。”
“哦，是那個南寧時和她一起的老丈嗎？”
林嘯沉吟著道，“我記得在南寧遇見過他，說是活不好找，我就順口介紹他來欽州看看，他若是打聽到雙兒在學館，找來見一麵也正常吧？畢竟共過患難。”
“那就好，最好是沒事……我就是有點擔心，最近欽州大事倒是沒有，可失火、入室搶劫之類的小事不斷，挺奇怪的。”
“是嗎？”
林嘯聞言一下子警覺起來，“這事我會關照莫原煒的……這個雙兒，她的來路，以後有機會，你多和她聊聊她老家的事……你懂的。”
“好吧，知道了。”
“嗯，總之，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林嘯盯著盧華的眼眸，小聲叮囑道。
“我明白的。”
正說著話，書房裏瞿式耜的字寫好了，林嘯和盧華趕忙進去摻和著奉承了一番，盧華就招呼大家去飯廳吃飯。
大夥轟一聲出去，隻剩林嘯倒是還在嘖嘖稱奇地欣賞著那幾個新鮮出爐的大字。
當過兵的都知道，後世軍營中士兵都有練字的傳統，林嘯在軍營中時，除了練就了一手相當漂亮的鋼筆字外，也是練過幾天毛筆字的。
雖說自忖拿不出手，但欣賞能力還是有的，還別說，畢竟進士出身，又在官場這麽多年，瞿式耜的書法確實十分了得。
在林嘯眼裏，這幾個字除了稍顯循規蹈矩外，其功力，要是放在後世，怎麽說也不輸於任何書法大家了。
……
一頓豐盛的團圓晚餐，其樂融融，略過不提。
飯後，林嘯一行要回軍營去了。
林嘯拉過眼眶發紅的盧華，悄悄說道：“今晚必須回去，還有好多事要處理，明晚再來看你。”
“嗯，”盧華咬著嘴唇，低下眼眸，“這次……能住幾天？”
“後天就得走……估計一個來月吧，就能回來了，下次再出征，我就帶你一起去上海，咱們……”林嘯盯著她，戲謔地道。
“啊？這麽快？”盧華目光一閃，嬌羞道，“那……我這兒的學生怎麽辦？”
“小傻瓜，我說了回來後馬上走嗎？”
林嘯柔聲道，“我會在這兒陪你一兩個月再走，到時候海員們回來了，我給你找幾個好老師替你，你可以去上海繼續寫書，或者再辦一所學校呀。”
“嗯，好吧。”
盧華美眸凝視林嘯，隻要能和他在一起，就算再舍不得這個新家，她也願意跟著他四處闖蕩。